张真脚踏浮云,若云天开道,扶摇而上,一身凛然灭世之气席卷八方,一双冷酷欲绝之血目摄人之心魄,神魔之溃散。落足地面,随即与王塔山三人面对而视。
“好一个张真,你等竟敢残害大师兄心爱灵宠,简直胆大包天,自寻死路,我劝你最好乖乖跪下求饶,若不饶,刚才那胖子就是你的下场,你……”
这弟子心中虽诧异,心道张真为何会从下面上来,而且给人的感觉很不一样。但又想不过才刚刚入门,毫无修为的区区无用之人,能整出什么幺蛾子。还以为逃了,这会出来无疑是自寻死路,他语气嚣张地指着张真叫道,话刚说到一半,突然间异变忽生,只见眼前一道流光闪过,刚才还在他几丈开外的人如瞬移般消失在原地出现在眼前,胸前一阵剧烈的痛楚瞬间传遍全身。
“啊~~~”
尖锐的惨叫回档山岭峰峦,鲜血飞溅中映射出一双充满血丝地殷殷血目,冷峻的脸庞又流露着无尽之悲痛,一句冷酷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恍若地狱魔音,无常催命,厉鬼勾魂,“他是我兄弟,杀我兄弟者,吾必杀之!”
他的话不需要再说下去,眼前的事实已然告诉了张真一切,长富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似在向他忿然哭诉:为我报仇!
一双血手缓缓抽出,冰冷的尸体噗通倒在地面,全身胸口斗大的血窟窿血液直流,立刻将地面染成了一片血地,张真站在站在原地,任由鲜血顺着自己的手缓缓嗒嗒滴落地面,一层淡淡星芒缠绕手掌形成一个锥形气刃,他直视着王塔山,一字一顿道:“新仇旧恨,今势讨之!”
“劳资还真是小看你了,小子,藏得够深啊,这种程度,应该势刚刚到了凝气巅峰的修为吧。”此情此景,王塔山脸上露出不可思议之色。但是,惊讶不过停留数秒,目光投向张真右手凝聚的星芒气刃,皱了皱眉,这好像是东璇峰的法术:开星刃。
张真不过一介外门弟子,如何会习得东璇峰的法术,而且还练到了凝气巅峰的修为,短短三个月,他是如何做到的。三个月前,王塔山可以百分百确定张真那时候没有修为,甚至丝毫灵力波动都没有。
短短三个月修炼到凝气巅峰,这般恐怖的修炼速度,怎会是一个资质普通人能够做到的,要知道修真之途,每一个阶段的修炼都异常困难,正常来说,没有三五年,根本连凝气都无法踏入。王塔山心中迷惑万分,同时也充满激动,若是得到张真修为暴涨的原因,那可是天赐机缘。
“还我兄弟之命,纳命来吧。”
张真眼中怒焰汹涌,体内灵力狂涌,周身气浪飞溅掀起身上衣袍鼓鼓震动。一声怒喝,喝破风云;一击踏地,山河震颤,随着灵力凝聚,手中气刃星芒爆盛,身形骤动,左右飘忽,脚踏九星,星连化影,气势凌然,快若星闪,瞬息之间即托着气刃出现王塔山身前。
“九星化影!果然偷学了东璇峰的法术。”面对张真疾来凌厉之势,王塔山不为所动,反而露出一抹轻蔑冷笑,眼神一凝,体内骤然一阵轰鸣,一股强大之力澎湃而出。
气刃即至,一拳霎时轰出。
拳刃相交,巨大的轰鸣之音震荡八方,两劲相交之处爆发刺眼光芒。
“哼,若以你现在的修炼速度,再给个三五年或许不仅能够超越我,成为门派天骄也不是注定之事。但是,你却犯了一个致命错误。错的是你不应该逞一时意气在这最不合适的时间出来,因为此时此刻,你以后所有的辉煌,传奇,都将终结在王某手中。
凝气巅峰又为何,还没有踏入凝灵炼魄之境,再如何挣扎也是枉然。
跪下吧!”
王塔山眼中闪过一道精芒,灵力再次暴涨源源不断涌入拳臂之中。张真顿时间压力大涨,这种方式的对抗比的就是修为的高低,灵力浑厚,张真修为是凝气巅峰,而王塔山的修为却是凝灵炼魄,高出了一个境界。
在修真者之间,境界之差而导致实力的差距并不是简简单单的“一”,而是天地之差!
随着王塔山轰然发力,张真神色大骇,巨大的力量冲击刹那之间传遍周身,冲散自身灵力,顿时间只觉浑身筋脉寸断,五脏移位,一口心血倒头喷出,同时整个人被震飞出去。
在张真被震飞出去不远还在空中时,王塔山五指瞬时变拳为爪,虚空一抓,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的身体拉扯过去。
轰!
随着张真被拉扯飞向王塔山,再一拳轰出,拉扯过来的惯性再加上王塔山轰出的力量,期间蕴含的破坏力可谓恐怖二字。
“啊!”
一阵骨头碎裂的声音刹那间被一声惨叫掩盖过去,整个人在空中飞出一道长长的抛物线,同时一道更为鲜艳的血箭飞起。不,这个时候不应该说是血箭,鲜血狂喷,准确的来说应该是血雨,血雨纷飞,飘散四野,空气中顿时间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
在张真身体飞出的同时,一件什物从他怀里飞出。王塔山眼前一亮,五指一抓,什物随之抓在掌心,他慢慢转动手臂,打开手中,却是一件卷轴,卷轴古朴深黑,按住一端拉开已交,出现在眼前的文字突然令他眼瞳一缩,阴冷的脸上露出狂喜之色。
“不!大哥!”
一声悲痛大叫突兀而至!
半个时辰前
陆尘采办完后顺着山道返回,刚走到山门前便被几人围住。细一看,原来是雁归峰的师兄,陆尘恭敬道:“不知各位师兄所谓何事?”
几名弟子相视一望,嘴角冷笑,道:“大胆陆尘,竟敢伙同张真,李长富谋害大师兄灵宠,识相乖乖随我等见大师兄,若是反抗,后果自负。”
听完此话,陆尘身体一颤,眼眸一怔,不由得后退一步,大脑眩晕一片,他日夜担心之事终于发生了,大师兄生性残忍,毫无人性,如今被他知道大将军因他们而亡,那他们三人的下场——
不敢想象!
“不好,大哥和胖子!”
陆尘身体一震,想起此刻还在灵兽峰的张真和长富,若是事情败露,留在山上的二人必最先遭受雷霆之祸。他一把丢下竹框,推开眼前几名弟子如发了疯般往灵兽峰一路狂奔。
“大哥,胖子,你们,你们千万不要出事,千万不要!”
陆尘心如火焚,路上荆棘坎坷,山道难行,锋利凸出的石块不时划破衣服,皮肤,殷红的血液一路挥洒,身后的山道随处可见片片血迹。心急而乱,心乱而慌,脚下,手臂,胸口满是伤痕,陆尘却丝毫不顾,一路连滚带爬,任凭热血迸溅,痛楚交织,血染的意志,残破的肉躯他此刻脑海中唯有一件事,一件如深深扎入胸口心脏般深刻之事:大哥和胖子安危!
“大哥,胖子,你们在吗?”
陆尘奔至茅屋前,掀开帷幔,里面空无一人,四周的树木摇曳,清风徐徐,偶尔几缕威风拂来,总感觉空气里有股怪异的气息。
“啊!”
一声熟悉的惨叫突兀响起,陆尘骤然回头,抬头看去,那是悬崖方向,这声音如此熟悉,又这般凄惨,难道,难道是……
陆尘不敢再继续想象,循着惨叫声跑去。
猛力拨开一条从高树上垂下来的枝叶便看到了远处的王塔山,正好也看到了张真被震飞出去的一幕。
这次落在张真身上的力量太大,飞的太远,以至于没有落在地面,而是飞出崖边,身体翻转着正要掉入悬崖。
说那时迟那时快,陆尘不知从何处来的力量,数丈的距离瞬息而至,突然伸出手拉住了张真的衣角。
陆尘抓着张真的衣角,极力喊道:“大哥,快抓住我的手,我拉你上来。”
张真看着满身是伤的陆尘,又想起胖子死后惨状,眼中满噙泪水,刚想要说话,体内顿时传来撕扯筋骨的剧痛,话未出心血先咳出一片。他身体在颤抖,张了张口,艰难地抬起手,两指间夹着一片金叶,同时喉咙发出微弱的声音:
“胖,胖子死了,二,二弟,为,为,我们,报,报……”
口中的话未说完,陆尘抓住的衣角突然传来嘶嘶的声音,陆尘大惊,另一只手赶紧伸出。
可就在他伸手的同时,衣角承受不住张真的重量,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陆尘五指一松,只见张真那双充满着不甘与绝望地死死地盯着他,盯着他,直至噗通落入浓雾,跌落万丈深渊。
浓雾依旧翻涌,鸟雀照样欢快飞舞,寒冷的山峰吹动飘云,远处山岭下的残血夕阳落下,稀疏的星芒星星点点挂于苍穹,一轮明亮的圆月从黑云后面悄然冒出,清冷的月光如银线般挥洒大地,无数峰峦沐浴月辉,在地上拉出一条狭长的黑影。
天黑了,夜来了,又是一年月儿圆,八月十五人团圆。
奈何,人生自古多留恨,月圆,人难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