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路来时大致的情况已经了解过了,几百年前静慈庵原本是座尼姑庵,不过后来燕州城佛道凋零尼姑散去很长一段时间内都空闲着,最终被长俞和花弥买了下来,重新修葺后一面供自己居住,一面也用来收留城内无家可归的孤儿,长垣几个就是他们早些时候收养的。
甫一进院子,孩子们便嬉笑着朝着院中的青衣女子跑过去,“花弥姐姐,来客人了。”被叫做花弥的女子正在晾衣服,闻声蹲下身子抱起年纪最小的花苓,顺着肉嘟嘟的手指方向看过来,见到尘浅时微微一怔,放下花苓牵着小手走过来,“敢问姑娘芳名?”
“叫我阿浅就好。”花弥打量着她,她也在打量花弥。素色的簪子绾起长发,削瘦的身子显得人格外单薄,脸色是不正常的病态白,身上带着淡淡的药香,给人一种弱不禁风的感觉,但那双秀气的眼睛又透着股韧性。
花苓扯了扯花弥的袖子,她这才想起人还被自己晾在外面,侧过身将尘浅让向客厅,“阿浅姑娘里面请。”
跟着人进了客厅落座一旁,竹器竹皿无一不彰显着主人的雅致情怀。尘浅四处欣赏的功夫花弥已经将糕点和茶水端了上来放在她面前。
“阿浅姑娘是外乡人?”花弥见尘浅有些拘谨,笑道,“来燕州游玩?”
“是的。”尘浅一心想寻个恰当的时机问问有关命案的事,几次想开口都觉得不妥,闻声只得笑点点头。
花弥看出人心中有事,哄着几个围在膝下的小家伙去院子里玩,待全都出去了,花弥微笑着给人添了茶,语气舒缓道,“阿浅姑娘可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这…”尘浅没料到她会直接问自己,命案这种事对她这种小家碧玉来说未免太过血腥,贸然开口有恐惊扰了花弥,思量过后尘浅决定尽量挑轻一点的说,“我听闻燕州城最近发生了一起怪事,是和命案有关,不知你听说了没有。”
花弥的脸色比刚进来时白了白,端着的茶盏有些不稳,“阿浅姑娘问这个做什么,”看到尘浅投过来的视线抿口茶稳住声音,“虽是大白天,但听着也怪瘆人的。”
“是我冒昧了。”尘浅有些不好意思,初到人家就当着女主人的面问这么敏感的问题确实是自己有失妥当,刚要道歉就听到外面传来孩子们欣喜的声音,“长俞哥哥你回来啦!”
“嘘—”花弥突然起身捂住尘浅的嘴压低声音道,“长俞向来不喜欢我听这些有的没的,阿浅姑娘和我说的话千万不要说给他听,我不想害他担心。”
尘浅了解的点点头,看着捂着她的手示意人可以松开了。花弥收回手还要叮嘱她什么,却见人已经进了屋门,“花弥我回来了……有客人?”
进门的男子穿着儒雅,长相一般,和花弥一样也是个气质出众的人,看到尘浅时眸子里闪过一丝惊讶,但很快就被他掩饰了去,长俞对着尘浅笑笑,算是彼此打过招呼了。
“时辰也不早了,”尘浅感觉到长俞对她的疏离,起身对他二人道,“我也该回去了。”
“不再多待会了吗?”花弥有些不舍,看向长俞的目光多了些娇嗔,“都怪你,一回来就把阿浅吓着了。”
“是是是,都怪我。”长俞宠溺的揽过花弥,丝毫不在意尘浅的视线伸手捏了捏花弥的鼻尖,“阿浅姑娘又不是不来了,对吧?”
尘浅看着他二人情深意切的模样兀的想起那日青华站在檐下廊中,挑着灯火等她回来要吃百合莲子汤的样子,还有他睡在自己房间的案上,自己为他披一方薄毯的情景。
“阿浅?”花弥见人不知想什么入了迷,唤了她几声都没反应,伸出手在尘浅眼前晃了晃,“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啊…没没什么!”尘浅向后退了一步弯起眸子笑道,“那我先走了。”
花弥看着人粉色的身影三两下出了房间转眼就不见了踪影顿觉好笑,“这是要去见情郎啊跑这么快。”
“也许呢。”长俞微微俯下身子盯着花弥,眼里划过狡黠,“你的情郎就在这呢,怎么不见你表示表示。”
花弥苍白的脸上倏的染了淡粉色,别过头推开人转身跑了出去,“我还有衣服没晾呢。”身后是长俞爽朗的笑声,花弥不甘的咬咬唇瓣,每次都被他这么欺负。
长俞看着人慌慌张张跑出去的背影一点点敛起笑意,身子站直渐渐眯起眼睛,“我抓到,你的弱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