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点?肚子还痛不痛?”
天琪费力的睁开眼,感觉一阵眩晕,恍恍惚惚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也不知发生了什么。
“玉姐姐?”
“嗯,不错还认得我。”玉瑾嫣放心了,坐在床边紧握着她的手。
“我还活着?”
“那当然了!”
“我的孩子呢?”
“在这呢。”玉瑾嫣将怀中婴孩轻放在天琪枕边。“是个漂亮的丫头,恭喜,你正式当娘了!”
天琪哭了出来,不知喜悲,只是哭着,啜泣着,不言语。
“好了,我知道你这孩子来的不易,不过,这孩子才刚出生不久呢,你这当娘的就哭上了,总归是不好的,别哭了,一切都会好的,嗯?”
天琪忍不住,依然哭着。“他们在哪啊?怎么还不回来?”
“这个……我也不知道。”是啊,他们在哪啊?什么时候回来啊?
“好了好了,现在你就什么也别想了,好好养着,想吃什么想喝什么尽管告诉我,别胡思乱想。”
“嗯。”天琪强忍住泪水不再哭了,想想方才的彻骨之痛仍是恍若梦中,自己竟然活下来了,只是,身边却没有日夜思念的爱人,也没有亲人。
“我去给你弄点鸡汤来,你好好待着别动。”玉瑾嫣起身离开。
好可怜的公主,玉瑾嫣暗想,早就听闻女人生个孩子就跟去了趟鬼门关一样,今日一见果不其然,这三皇子也真是的,将近一年过去了,杳无音信,这么重要这么危险的时刻都不留在妻子身旁,今天幸亏自己走之前布下天眼,感应到了天琪的不适从而及时赶回,传自己的仙气给她,还违反天规使用聚魂术,要是晚了一刻,纵使自己耗尽毕生修为也无济于事。不过说来也真是奇怪了,金铖此次是跟着去的,堂堂天庭重将战无不胜,竟然也能去这么久。
普罗漫无目的的空中游荡,心里沉甸甸的,是不是?他到底是不是?此时想深究这个问题,却无计可施,知道这些前尘往事的故人死的死散的散,就算安在,恐怕也不愿意再提起,现在想要找人指点迷津,简直难上加难。我该如何是好啊?普罗苦恼不已,这是,遥望西天佛光闪烁,普罗眼前一亮,二话不说就往西天飞去。
进入西天佛界,普罗睁大眼睛仔细搜寻着,许久未果,于是便直奔枫堂而去。
“你家师父呢?”普罗随手抓住枫堂内一小和尚问道。
“不……不……不知道。”
普罗冷哼一声,“不知道,你一说这话我可就知道他在哪了。”说罢,又无奈又得意的直奔枫靡在人间私设的酒窖,这么多年来,都皈依佛门了,死性不改。
枫靡在人间的酒窖设的尤为隐秘,深藏于大山密林深处,凡人一般绝不进入,再加上他还为此地设下佛障,连神仙都发现不了,于是就更是不为人知了。那普罗又是如何知道此地的呢?很简单,因此处僻静,所以普罗早年在此修道,此地便是普罗推荐给枫靡的。
又到了自己熟悉的底盘,普罗此时倒是心情酣畅,虽然每次同枫靡见面不是吵架就是打架,是不是枫靡还贪点小便宜讹诈他刚练出来的好东西,但是对于枫靡的为人普罗心里还是很清楚的,而且,这个老顽童老和尚,有时候还是挺可爱挺有用的。
一进酒窖,便听见如雷鼾声,这音量除了他世界上还有第二个吗?
果然,进入内堂便看见满地狼藉,枫靡醉醺醺的流着口水歪倒在地上,睡死了手里都紧紧抓着个酒坛。
得了,幸亏你入了佛门,不然就这样的,万一找个老婆,还不得把人家姑娘活活给耽误死。普罗暗想。这下倒好了,这一睡也不知道是睡了多少时日。
“诶诶,快醒醒!”普罗一脸嫌弃的用脚晃着他。
“醒醒醒醒快醒醒……”
枫靡纹丝不动。
普罗嘴角涌现一丝坏笑,好,这可是你给我的机会,讹我那么多次这回该轮到你了。
他从袖中拿出一块光面白石,轻轻划过枫靡的身躯,将枫靡的醉态通通印入石中。
这下看你怎么耍赖!
十个日夜轮回,枫靡终于醒了。
“老东西你怎么在这?”一睁眼看到的竟然是普罗,枫靡着实惊讶不已。
“你这个丧心病狂的老东西,好端端的不在灵都待着,跑到这来干嘛?”
普罗坐在一旁只管看着他,就是一句话也不说。
“你……你……你看我干嘛?我好看啊?咦不对,呀天啊,你该不会往我脸上画东西了吧?”枫靡说着赶忙掏出铜镜来。
“嗯?怎么没有!”
“你快算了,谁稀罕跟你玩那无聊的玩意,你当你好看呀?仙女?”普罗嫌弃的说道。
“诶呦喂你个老东西,想当年我没出家的时候,那可是貌若潘安倾国倾城,你见过吗你。”
“倾国倾城……”普罗哭笑不得。
“呀行行行行了,咬文嚼字的你还。”
枫靡整了整衣冠。“无事不登三宝殿,更何况是你,说吧,又怎么了?”
“跟你打听个人。”
“谁呀?”
“魔尊毒植。”
枫靡心头一惊,形色仍佯装镇定。
“哦,我对魔界没有了解。”
普罗不信,直直的盯着他。
“诶呀我说你一直看我干嘛,从我一睁眼你就一直看我,想干嘛呀!”枫靡故意胡扯,“行了行了你快走吧,堂堂灵都的普罗大仙,西佛最得意的外门弟子,要是被人知道一直待在酒窖里,传出去也不怕被人笑话。走吧你快走吧!”说着,连推带拽的扯着普罗的袖子往门口走。
早就料到他会这样,普罗完全不配合,对于这位老友,普罗再了解不过了。
“没什么不能说的,你完全不必如此,难道你自己不知道吗,每次你想搪塞别人的时候都是这样急赤白脸的胡找理由。”
“啊?是吗?”枫靡有点尴尬。
“不用瞒我了,说吧,他在成为魔尊之前是谁?”
“你呀,就是太聪明,太爱多管闲事了。”枫靡感叹道。
“我说你好好的调查这些干嘛?你就这么闲?那个臭不要脸忘恩负义的灵皇又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我说你那么卖命干嘛,他又威胁你了?还是,他调戏你了?”枫靡故意坏笑着逗普罗。
普罗无语。“你够了啊。”
“哈哈哈哈,开玩笑开玩笑,你别那么认真呀。”
“诶呀,话说这个魔尊毒植啊你还真别不信,他之前是谁,身处哪一界,是干什么的,我还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之所以能坐上现在的位置统领魔界,靠的是老魔尊的信任,老魔尊死的时候,多少人想当魔王,可都没当成,只有他,而且据我所知,在他当上魔尊没几个月,之前跟他竞争过王位的魔徒都暴毙而亡。由此可见,这位新君手段之狠辣呀。”
普罗静静地听着。
“不是,你好好的问的他干嘛?”
“还有什么?”
“没了。”
“没了?”
“对啊!”
“真没了?”
“废话!我哪有你那么没正经的还骗人。”
“不可能。”
”我说你这个老东西。“枫靡故作哭笑不得状,”我哪有你那么没正经的还骗人!没了,有的都告诉你了。不相信人还!“
普罗懒得理他。“好吧,既然这样那我走了。”
“不送”。
这次枫靡倒是一反常态的没再胡搅蛮缠,可是,心急茫然的普罗并没有注意到这次的一反常态。
他应该不会骗我,说没了应该是真的没了。好个心思缜密的魔尊,前尘往事藏得如此缜密,看来是大有文章了。此时,普罗心里的答案又确定了一些。
酒窖中,望着普罗离开的背影,枫靡心中沉重得很。这天底下,哪有他枫靡不知道的事,查不出的人,解不开的谜题,可是唯独此人,是他唯一不能言语的,倘若真的告知普罗真相,那天下,可就真的要乱了,而他的这位密友,也必定会是最难做的。普罗啊普罗,不是我不帮你,怪就怪你太重情。
素馨殿内,萱晨坐于炉灶前,反手化出一把匕首,重重割了自己手腕一刀,滴滴仙血伴随着点点金色仙灵顺着臂肘流入她亲手熬制的郁金药膳之中。
“谢谢你。”
萱晨回头,见是灵后,赶忙叩拜。
“整个灵都,除了你,再没第二个人敢为凌儿做这些事了。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尽管他现在是这般境况,但是只要在他身边的是你,他就可以安静下来,这情义,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吧。”
萱晨没有言语,依旧是那副清冷面容。
“如若他真能活过来,你可愿与他厮守?”
“娘娘抬举了,妙风只是尽着做臣子的本分,并不敢逾越半步。”
”你不是不敢,是不愿。“灵后回道。”你不是不喜欢他,相反,你很喜欢他。“
萱晨沉默。
”多少仙女都想成为这灵都的太子妃,到底是什么缘由让你抗拒自己的感情?或者说,你在顾忌什么?“灵后问道。
“娘娘抬举了,臣自知只是一平凡花仙,才德资质都是配不上殿下的。”
“不”灵后否定。“绝不是这个理由。”
”臣只愿永生永世待在素馨殿中,请娘娘多多照看太子。“
“果真?”灵后不信。
“是。”
“那你承认你喜欢他吗?”
萱晨不说话。
“罢了,就连这生死都是命,更何况是缘分,日子不多了,不论你是什么意愿,都必须陪他照看他,了他这最后的心愿。”
“妙风遵旨。”
灵后离开了,萱晨呆望着面前的含血药膳,心里竟然有了一丝苦楚。成仙多年,自己从未有过悲痛,也从未有过这样的感情,可这感情,却是万万不该有的。她当然知道他的深情,但是那又能怎么样,他是灵都的太子,而她只是一个小小的花仙子,这样的身份的两个人,在这等级森严的天宫,是不被祝福的,在天界不被祝福的神仙眷侣根本没有活路。此外,她护玉瑾嫣永世周全,一旦她的身份变了,她不再是素馨殿掌殿仙官而是成了别的身份,那么一切就难说了,也许,作为她徒弟的玉瑾嫣会继任素馨殿的位子,也许,会随她同入威慎宫,但无论是哪样,对玉瑾嫣来说都是危险的,想让她永生永世在灵都安然度日,最好的方法就是不让任何人注意到她的存在。然而,此次下界寻找解救太子的方法,玉瑾嫣却身处其中,一旦得解归来,作为功臣,她定会出名的。萱晨越想越不安。如若有一天玉瑾嫣身份曝光,阴狠毒辣的灵诛会怎么做?而她又该怎样才能保她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