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什么可以隐瞒,我可以说明。”她答道,“我们已有婚约,我们的交往是正大光明的,这个婚约没有公开的原因就是涉及到伏次罗依的继承权,因为他那个快要死的叔叔说假如不照他的意思去结婚,那么就把伏次逻依的继承权给取消了。”
“你竟敢和那个人暗地里订婚!”倍哈妮先生怒气冲天。
“既然你不同意我们的事,又何必告诉你呢?”
“他是什么地位,他根本配不上你。”
“就是这样我才没有告诉你,那纸条的事并不复杂。”她又拿出了一张字条,“这是他约我见面的字条,这是证明。”
亲爱的
傍晚我在老地方等你。你一定要来。
“就是今天傍晚,不过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
“那么谁负责给你们传递字条呢?这张字条不是邮来的。”
“我觉得这个问题我可以不回答,我认为这点并不重要而且也和本案无关。”
接着我又问了些关于他们的事,她都回答了,而且很详细,不过这些情况大都没什么用,从她说的来看,迈非迅人很不错,没有什么仇敌,不过不能保证其他追求者不会做这种事。
“那么莫都可先生也是你的追求者之一吧?”
听完后,她的脸色有些变化,这次我知道我说对了。
“的确,有那么一阵他追求过我,不过,我和迈非迅彼此相爱,他知道后就不再缠着我了。”
这使我对那个性格怪异的人更为怀疑,司太荷司替对此表示赞成,因此我说想偷偷看看那个怪人的房间,他自己要求去完成这事,我们取得了一点收获,排出了这个疑点。
司太荷司替检查了房间却没有任何发现,验尸报告也不能确定死因,于是我去出事地点搜查却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个时候让我觉得自己很没用,但这个时候,迈非迅的狗出了一点问题。
我是从管家那儿听说了这件事。管家喜欢听收音机,因为从那里可以知道乡村的奇人怪事。我倒不太听那些,因为我觉得没意思。
“噢,又一个不幸的事发生了,迈非迅的狗死了,福尔摩斯。”
原本我不愿和他讲这些没意思的事,但是狗主人的名字却让我立刻发生了兴趣。
“究竟是怎么回事?”
“迈非迅那条忠于主人的狗死了。”
“有可信的证据吗?”
“大家都传遍了,还要什么证据呢?听说那狗不吃也不喝,跑到主人那里,后来也在那里死了,今天早上学校的学生们发现了它。”
“又是那个地方。”我心中疑窦顿生,因为主人的死,动物绝食致死倒不稀奇,但为什么要死在同一个地方呢?或许狗太想念主人,因此沿主人原来的踪迹到了海滩,可为什么到那里就死了?因为什么而死?凶手不可能连一条狗也不放过吧?我应该亲自去看看那条狗,于是我来到学校,将我的来意向司太荷司替先生说了。他便找到那两个发现了狗的学生让我问话。
学生都说是在湖边看见死狗的。
我又亲自去检查了一遍那条狗,它身体紧缩,眼珠向外突出,四肢已僵硬,显然是痛苦而死。
从学校里出来,我不自觉地向游泳场走去,我要再仔细去看一看,或许我会在那个环境中寻找到灵感。太阳下山了,天暗了下来,湖面的水有些暗暗的光反射出来,水面平静。没有什么迹象不对头,这里没有人,在光线较暗的情况下,我看出了小狗的足印是在迈非迅放毛巾的岩石周围。我的思路仍然像那湖水一样毫无波澜,我真想能有一些浪花,给我一点线索。我被这没有结果的寻找弄得很难受,我一个人在这个让人害怕的地方感觉像死了一样。
于是我往家走去,猛然我在自己杂乱的记忆中找到了我正要找的东西。过去为了使自己办起案来能多角度考虑问题,我就像吃饭一样,学习了多方面的知识,有天文地理、人文景观等等,虽然都涉及不深,不过对于我的工作也起到了很大的作用,可是因为头脑中的知识没有分别,没有条理,要用的时候想起来很费力。我有一种很离奇的想法,但苦于没有我想找的东西而不能确立,现在没问题了,只要能将我的想法验证一下,看对不对就行了。
我回到家直奔阁楼,那里装满了我曾用过的各类书籍,找了很久,我终于把这本书找到了,这里面的一章有一个离奇的故事,这是我要找的,但是我却不完全肯定这件案子和书上的事有没有什么联系,还要在明天做个实验才能有结果。
第二天早晨,因为宿赛科丝群的坝得尔警官的突然到来,把我想好去海滨的时间占用了,他看上去人很老练,富有经验,他来向我探询几个问题,他说:
“我今天是向您请教问题的,对于迈非迅的案子让我很为难,不知如何是好,我不能用我仅有的一点智力将它解决。”
“你是说莫都可先生吧?”
“对,从各方面的情况来看都说明他是最大的嫌疑人,因为这里人口少,所以这点并不难看出来,而断定是他却没有证据。”
“没错,你不能控告他因为你没有证据。”
这个警官原来和我有一样的想法,莫都可个性怪异,又因为小狗和迈非迅有矛盾,还有两个人都爱上了倍哈妮小姐,既然和迈非迅有诸多矛盾,他很自然就被怀疑成凶手,警官又说莫都可要离开这里。
“他是嫌疑最大的人,我们怎么能让他离开呢?但我又没有办法阻止他。”这个警官为这事急得不得了。
“疑点的确不少,不过想法却不能成立,第一、在出事的时候,他在学校给学生上课,等从学校方向来到现场时,迈非迅已经死了,何况他自己决不能把迈非迅打成那样,因为时间很短,现场又没有厮打的痕迹,迈非迅会心甘情愿挨打吗?另外,我们又没有凶器的线索。”
“难道不是用鞭子吗?”
“我们没有找到鞭子,当然就不能断定是用鞭子。”
“你有没有观察伤口——认真的?”
“是的。”
“我用放大镜观察的伤口,我看这不是普通的伤。”
“有什么与众不同的地方吗?”
“你看看这张照片,它会让我们把问题搞清的。”
“我真是很佩服你,福尔摩斯先生。”
“一个侦探应该具有这种能力,你好好看看右肩的伤,有没有看出什么来?”
“看出来了。”
“这条伤痕和其他的地方深浅不同,有很多出血点,这和鞭伤有区别,这意味着什么呢?”
“我想不出来。”
“我有一个假想,但要证明才行。”
“我也有一个想法,但不够成熟,假如将一张编得很细很密的网加热再扣到后背,每个出血点就是交叉点。”
“也有可能,我想会是很多根的皮条合编的一个鞭子,上面有很多尖刺。”
“你的想法比较科学合理。”
“但或许是别的原因。现在你不能将莫都可抓起来,死者在最后说的话还不能解释呢?”
“我想,您一定有独特的见解。”
“是的,我现在还没有证据,等证实了以后我再告诉你。”
“需要多久呢?”
“用不了太长的时间,或许马上就可以。”
警官不理解地看着我:“您想得很全面,先生,你是对渔船有怀疑吧。”
“那些渔船和这件案子无关。”
“你认为这件事是不是倍哈妮父子干的?他们对迈非迅特别讨厌,他们自己又很蛮横,野气十足。”
“这点你不用考虑,”我说,“我有些事需要办,假如你愿意,可以午饭后来这里——”
我还没有把话说完,又发生了另外的怪事,但是这件事使得案子有了突破性的进展。
我听到外面的门被撞开了,接着又有摔倒的声音响起,原来是莫都可。他看起来让人特别害怕,衣服零乱,脸看上去发青,并大口的喘气。“白兰地!白兰地!”他嘴叫喊着,因为体力不支而终于躺倒在地上。
接着司太荷司替也跟了进来,样子和莫都可一样狠狈。
“快拿白兰地!”他进来也叫着要酒,“他快不行了,在路上他就晕了两次。”
莫都可将一杯白兰地迅速喝下去了,这让他有了些精神,他忙乱地扒下衣服叫喊着:“我快不行了,快救我,怎么样都行,这样的疼痛我实在受不了!”
他背上的伤和迈非迅的伤一模一样,像鞭打的网状伤痕,这让我们都非常吃惊。
看到他那痛不欲生的表情让我想到了迈非迅临死前的模样,他们是一样的,呼吸好像就要停了,脸色变得铁青色,好像一定要把心脏抓出来一样,痛得不行,他可能随时会死掉,我们还是让他大量喝酒,并在他的伤口上抹菜油。慢慢地他不再像刚才那样痛苦。过了很久疼痛消失了,可他已经累得一点力气都没有了,昏昏地沉睡在沙发上,我们都轻松了许多,因为他脱离了危险。
到目前为止,仍然不明白整个事件的真相,司太荷司替很诧异地说:“怎么会又出现一样的状况了,我真是受不了了。”
“你在哪儿发现他的?”
“在迈非迅被害的地方。在路上他就要不行了。好在他的身体很健壮,特别是心脏状态要比迈非迅好很多,不然他也活不成,为了救他,我没有办法才来找您。”
“你看见他时他在哪里?”
“我是先听到他的大叫,异常地叫,接着我就看见他在湖边,马上就要不行了,我赶快跑过去,帮他穿上衣服就到这来了。求你快点把那个狠毒的家伙抓住吧,简直让人不能再忍受了,假如您也毫无办法,那么我们又该如何呢?又怎能在这过太平安乐的日子呢?”
“你不要着急,我有解决的办法,我们现在就去抓凶手。”
将莫都可安置好,我们就去了那人见人怕的咸水湖。我们在石头上看见了莫都可的毛巾和衣物。接着我仔细观察湖面,在湖的边缘绕行。他们紧随我的身后。湖水并不深,可是在峭壁下的水却很深很清,在这里游泳很不错。我在一排很大的石头上观察水的底部,我忽然看到了我要找的东西,我高兴得大叫。
“快来看,这就是凶手——氰水母!”
猛然一看,这个怪物就像石头一样,我把一大块石头推到了水中,当湖面的水平静了时,那个凶手已被大石头砸死了,不一会那怪物的身体有一股好像油样的东西流了出来,把水染了一大片。
“这是什么呀!我可是从来都没见过?这里似乎没有这样的动物。”警官是当地人,他很好奇。
“这当然不是当地的动物。可能是随海风从别的地方吹向这边,又漂到了咸水湖。就是这样,好了,让我们去我家喝一杯咖啡,我再给大家讲一个故事,也就是这个故事让我突然明白了,那的确是个让人不能忘记的故事。”
我们回到了我的家里,此时莫都可已有所好转,但后背仍然不停地疼,弄得他无力说话,他还是咬着牙把情况简单说了一下,其实归根结底,他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只是感到身上特别痛,接着就向岸上拼命地游。
“我有自然学家J·G伍得写的一本书,书名叫《户外》,书里讲述了作者在海上遇到了这种动物,差点没命。事发后他就把这次事故详细地记录了下来。这种动物有很强的毒素,假如被刺着,那么全身很快就会扩散毒素。我把其中的原文念一念:
‘氰水母,形状像一团乱麻,毛绒绒的,外形呈圆状,褐色,是种很厉害的螯刺动物。’
“接着他就把在垦脱海滨受伤的情形写了下来。这种动物的纤维有很强的拉伸性,让人不能防备,就算在远远的地方也能置人于死地。
“‘那些纤维都在身上缠绕着。每一根都能在它触及人体后留下像鞭打一样的痕迹,而且还有出血点。’
“‘不单只有被刺的地方疼,它会使全身都痛,特别是胸部。心脏的跳动不再正常,一会停下来一会又猛地跳起来。’就算他是在很远处被刺伤的,那也会很痛苦,中毒后会感觉呼吸不畅,脸色惨白,胸口就要被撕开一样,他喝了大约一瓶的白兰地,才将性命留住。这些和迈非迅的症状一样,好了,到此已真相大白。”
“同时也就证明我无罪了,还了我的清白,不过我并不怨你们,毕竟你们的做法是对工作认真负责才会如此的。假如我没有碰到这件可怕的事,我想我还会被误会。”
“不,你说错了,其实在昨天我就知道了答案,假如今天早晨警官不来找我,我一早就会去咸水湖了。”
“你又是如何知道这种让人害怕而又怪异的动物呢?”
“因为职业的要求。我对一些怪人怪事很有兴趣,所以脑子满是抽象而又没有头绪的知识,迈非迅临死时说的“荆麻刺”一直令我感觉似曾见过,我想可能迈非迅曾见过这种动物,因此临死前用“荆麻刺”来告诉我们那里危险。”
“我想我得走了,但是我走之前,我要说明一点,我和墨丽小姐还有迈非迅三个人的关系,我的确喜欢过那个让人迷恋的漂亮女孩,但是我知道他们俩之间的爱情时,我就不再有非份之想了,相反,我还在心中祝福他们,因为只有他们幸福我才有快乐可言,另外,我还负责给他们传递情书。这件事你们也问过墨丽。在事发后,我就把这事告诉了墨丽,我怕你们会去盘问她,让她不能接受,她之所以没有说出来是为了使我不受牵连。我说完了,我要回学校了,好好休息休息。”
“等等我,让我们一块回去。”司太荷司替向莫都可主动说了话。“就让我们将过去一切不高兴的事和痛苦的事忘了吧!我想我们今后就是好朋友了。”他们俩言归于好,高兴地走了。
警官好像对这始料不及的事没有理清头绪。他把眼睛瞪得很大说:“福尔摩斯先生,您真是太伟大了,以前是听说的,现在自己见到了,真是不简单。”
我向来对那些别人说的好话不放在心上。
“我也被一个现象给骗了。那就是我以为用毛巾干的,迈非迅就没有到水里,假如我能早一点将这点想出来,这件事就会简单明朗一些,无论如何我还是做错了,原来一向是我拿别人取笑,现在,我也该被你们取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