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鹰完成了阿育海大王交待的使命,内心里却牵挂着一件事,于是开口道:“敢问公子殿下,猴鹰原来的女主人清现在怎么样?”
嬴统闻言一愣:“你是问献长生石给父王的巴蜀寡妇清?”
猴鹰点了点头道:“正是。”
嬴统不知这主仆二人之间还有一段情愫,更不知猴鹰之所以甘冒九死一生执意到这落仙之境竟也是为了这位女子,淡淡地道:“死了。”
猴鹰闻言大惊,颤声道:“公子……说甚么……谁……死了?”
嬴统不耐道:“你走后不久,她便被父王接到宫中,没多久便死了。”
猴鹰心如鼓捶雷击,一股绝望之色弥上了脸庞,刹那间整张脸死灰一片,嘴里喃喃道:“死了……死了!”
嬴统却不愿与他多谈,看他如此反应只当他忠心主人,心头却有了几分对他的好感。“今天宴饮就到此外,车玉将军明天挑几个精壮甲士,随同阿卜多前往落仙之境。”
猴鹰浑浑噩噩地到了嬴统为他安排的帐篷,心中却如死灰一般,他来到这落仙之境已有一年有余,每天夜思日想就是如何从这里带长生石出去,既献与秦王,也带给清。他亲自看见阿古黑失去长生石之后苍老的样子,自知时间拖延越久对清就越不利,他甚至想过当他带丰长生石出现在清面前时,她已经垂垂老矣,即使如此他也不嫌弃她,只要她还活着,长生石会改变一切,让她重返青春,哪知道清竟已经死了,长生石的诅咒为何来得如此之快?
刀金不想阿育海大王竟会让公主阿佩拉会同自己督造投石机,想到能与这位绝色美人一起共事,心中不由得一阵欢喜,但心中的疑惑却是越来越甚:阿佩拉公主和我梦中经常梦见的那个女子是不是同一个人?
投石机是个什么样,丛政等人见都没见过,自然不知刀金所云,刀金便叫了王教授一同前往,丛瑿在身后看着刀金和阿佩拉公主并驾齐驱,心头不禁泛起一阵酸楚,眼光灼灼,隐有泪痕。
三人骑马带同数名随从出得城池,向远处村落疾驰而去。那村落看似不远,行来却颇费时日,眼看将近傍晚,那村子却还遥遥不及。
左方海子在夕阳金色余晖映照下,波光潋艳,如同一池跳荡的金汤,天空晚霞晕染,竟似碧色翡翠中透出了点点金红,美得令人心醉。
偷眼身侧的阿佩拉,因骑马久了,她原本赛雪的脸上彤红如饮醇酒,更显得艳丽动人,看得刀金心头突地一跳,想来走了这么久还没跟她说过一句话,于是乘大家勒马缓行将养马力之际,问道:“阿佩拉公主,不知到鱼坝还有多少路程?”
阿佩拉闻言回过脸来,那只金丝小猴儿一直藏在她怀中,此时绕上主人脖颈,睁着一双机灵的双眼好奇地看着刀金。
“回神使,不远了,天黑前应该能赶到。”声音听在耳里如深泉叮咚幽林鸟鸣,直沁人心脾,说不出的爽乐受用。
“阿佩拉公主,看这海子极广,任何一处都极易上岸,如果敌军来袭,不知会从哪里上岸?”刀金收摄心神,开始研究起投石车的布防来。
听刀金说到军事布防,阿佩拉不由勒住马头,停了下来,声如黄鹂,反问道:“神使,不知你们外界之人把我们这里称为什么?”
刀金呆了一呆,公主对自己口称“神使”却又如此相问,难道她竟不相信他胡编的这些话?于是道:“外界之人把这里称为‘落仙之境’!意为仙居之所。”
“落仙之境?这个称呼当真贴切!我们却把这里称之为仙灵海。”阿佩拉公主说着,脸上却现出一股凄凉之色,“据我族故老相传,仙灵海广阔三千余里,海岸至少长一千余里,却不知神使所造投石车有多大?”
刀金看这海子茫茫无边的规模,想来也不下千里之数,便在脑海里勾勒投石车的大概模型,道:“每辆石车至少宽五米,高十五米以上,当然如果要投掷得更远,基座还要加宽加高。”
阿佩拉银牙微露,道:“敌人进攻所选地点必是王城,因为那里是最显眼的目标,投石车置于大城外海子边是最好的。”
刀金心里暗暗赞叹了一声,想不到这个看起来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竟与他的想法不谋而合。他一路行来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秦军进攻的首选之地必是王城,在此处布防投石车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必会取得绝佳效果,但秦军毕竟是一统六国的虎狼之师,此役可能只会起到震摄秦军的效果,即便将其重创也消灭不了主生军力,如若秦军绕道登陆,那投石车便成了一堆废柴。
想到这里,刀金不禁问道:“那如果秦军受投石车攻击,绕道登陆又该怎么办呢?”这确实是困扰刀金的一个大问题。
阿佩拉却没想到这个问题,一时不语。刀金突然有些后悔,这样高深的军事问题,不要说这个几千年前的小姑娘从未想过,就连他这个见过无数先进科技从几千年后穿越来的人也一时无法破解这个难题。
他也将这个问题对王教授说了,王教授一时也想不出绝好的应对之法,因为要想让投石车能够快速移动打击敌军,不仅要制造能够行驶的车轮,还要有能够供车轮行驶的道路,而要想在短时间内在漫长的海子边上建造一条道路几乎是不可能的。
阿佩拉银牙一咬,像下了决大的勇气道:“如果那样,唯有拼尽一死玉石俱焚!”刀金那时根本没明白阿佩拉的真正意思,只觉她的话听在耳里,没地让他心头生起一股恶寒。
向晚时分,刀金一行终于来到了村落的第一个寨子鱼坝。寨子族长白熊早已收到信使通报,知道阿佩拉公主一行已向寨子而来,早已杀羊宰牛备下盛筵,刀金才近村子早已嗅到那牛肉烫锅的香味,想着那大土锅里汨汨翻滚的金黄肉汤,不由食指大动,腹如雷鸣。
白熊人如其名,肩宽臂长虎背熊腰,虽已是古稀老人,在村口一站,却是背直胸挺,精神矍铄。遥见阿佩拉公主驾骑,忙迎上前来,躬身道:“白家寨族长率族人迎候公主!”
阿佩拉骤然下车,对白熊道:“白老爹请不要多礼。”
还没等阿佩拉介绍,白熊便指着身边穿卜帽打扮的刀金道:“阿佩拉公主,想必这位便是神使吧?”
阿佩拉点点头,道:“白老爹,他就是黑天神派下的使者!”
白熊哎哟一声,忙率族众跪下道:“仙灵海贱民白姓族人跪迎神使!”
刀金脸皮一红,当时为了脱命,不惜冒充黑天神使者,现在头上顶了神使的光环,想摆脱却是不可能了,忙学着公主道:“白老爹请起,众位请起。”
哪知那白熊听神使如此称呼自己,吓得全身瑟瑟发抖,嘴里一叠声地道:“白熊亵渎神使,神使匆怪!”磕头不止。
刀金伸手想扶起白熊,哪知白熊吓得连连避让,让一旁的王教授看得嘿笑不止。
刀金信口胡诌,不知道黑天神乃傣族人信奉的至高至上的大神,况且这位大神并非类似中原人精神上的宗教信仰,而是能切切实实到其存在并作用于每一个人的神的存在,刀金自称神使,是以白熊对公主不跪,却对他恭敬得要命。
刀金无法,只得眼晴看向阿佩拉公主,只见她正凝神思索,对眼前的情景视而不见,唯有身上的小猴儿上下游窜,看眼前跪了一大群人,显得大是兴奋。
刀金无法,只得摆出一幅高大神圣的模样,任白熊族人膜拜。
白熊及族人拜了一阵,这才起身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