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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平静背后

丞相府,某个偏僻的院子里。

美貌端庄的妇人站在阴影里,语气透出些许的不确定,“真的?”

同样掩藏在阴影里的男子,单膝跪地,恭敬地回答,“千真万确。属下亲眼看见的。”

妇人抬手虚扶,“行了,起来吧,你跟我这么多年怎么还行这些虚礼,你怎么不救她?”

男子站起来,半个身子置于月光下,脸容掩于黑巾内,只能看到花白的头发,他口气一变,有些嘲讽,“怎么,你希望我救她?你不是一直恨不得她死吗,现在达成所愿了,高兴吗?”

妇人对他突然改变的语气不以为意,“我恨的是她娘,跟这孩子无关,再说她什么都不知道,也够可怜的。”

男子哂笑一声,“别装了,这可不像你。这些年来你害她的次数还少?也就她命大,躲过去了,可惜这次运气不够好,遇上了别人,也不知道那帮人是谁派出来的。”

“哼,我才不管是谁,既然你我都知根知底,你就那么有把握我不会为了保密而把你灭口吗?”

“要不是老主人对我有恩,你以为就凭你也能让我给你做事,想杀我,先把自个的功夫练好了,现在,我捏死你就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你说对吗,温柔娴淑的林夫人?”

“你!”

“怎么,被我说中了,气急败坏?你装了这么多年真是越来越炉火纯青,可再怎么装总有被发现的那天,哼,我还欠你两件事,做完了,自此两不相欠,再不相见。今天就到这吧,我走了,快点回去,别被发现了,安个红杏出墙的帽子,哈哈……”

笑声渐远,很快,院子里只剩下林夫人,她暗自咬牙又发作不得,平息好一会气息才缓步步出小院。

************

夜幕下的平静真的是只是平静吗?这种平静对于清蓉来说,无疑是一种精神上的折磨。

未曾有过野外过夜的经验,她也知道,对于一个没有火种,还带着半残同伴的女子来说,在这只有月光照耀的夜里,平静也许仅仅是危险来临的前兆,真的有什么野兽出来,以她一人之力,怕是难以逃脱了,失而复得的生命更加可贵,虽然是复得到别人身上。想来想去,她决定还是到树上比较安全。

白岩很赞同她的想法,可他半残状态下无法独立行走。

半拖半背着白岩,清蓉向最近的一棵树慢慢挪动。一步步,眼看着还有一米,偏偏就在此时背后传来一声长长的虎啸。

两人身体俱是一僵,清蓉战战兢兢的回头,吓,好一只威风凛凛的老虎,远远地用视线锁住猎物,她没想到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清蓉的腿几乎软了。

她尽量镇定下来,加快速度带着白岩移到树下,可要爬上去已经来不及了。

清蓉欲哭无泪,她怎么如此大意的在野外坐了那么久,早点上树也不至于出现现在的状况。比速度她不如老虎快,比力量更是不敌,能利用的似乎只有以前学过的知识,脑子里急切的回想以前看过的野外生存知识,她转过头问白岩,“你带防身的东西了吗?”

白岩拿出隐藏在袖中的短剑道:“只有这个。”

这柄短剑长的有些奇怪,剑身乌黑,只在剑刃部分泛着诡异的紫色光芒,清蓉感觉自己淌了一大滴冷汗:这短剑看起来好……好钝啊,不会是很久没用了吧。

“你要做什么?”

“总不能坐以待毙,我想尽力搏一搏。你自己能爬到树上去吗?”。

“对付老虎?用这柄短剑?你要把它当飞镖么。”

“啊?”清蓉无语,飞镖?亏他想得出来。

“短剑上有毒,你小心些,扔不中也无妨。”大不了就是一死,但这话有些丧气,白岩并未说出来。

“我没想把它扔出去,算了,待会再说,你尽量藏好,我去去就来。”清蓉勉强扯扯嘴角,露出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

白岩无力的靠坐在树下,要不是身受重伤,他也不至于眼睁睁看着少女去对付老虎,那简直是送死。

老虎几步奔跃间,离清蓉越来越近。

清蓉专注于逼近的老虎,将身边一切声音都忽略了,耳边只闻自己强有力的心跳,其声若鼓,“咚咚”作响,且愈演愈烈。

老虎在离清蓉五米远的地方减速,不紧不慢地逼近,间或摇摇尾巴,似在嘲笑:再反抗也不过尔尔。

当一个人被惊吓到极致,便可能产生三种结果:神经脆弱的,或启动身体自我保护系统,换句话就是两眼一翻晕过去,或自此神经失常;神经强悍的,则思维越发清晰,神情更加冷静并积极寻找对策。很明显,清蓉属于最后一种,她竟然想起以前看过的一本书,书中讲述六旬老人以智灭虎,解救村民的事。也许可以效仿。

她两脚打开与肩同宽,双手持剑上举,剑尖略高于头顶,神情严肃。

白岩离她十几步远,他看着,皎皎月光为少女披上圣洁的外衣,长发衣摆皆随风而舞,像一个随时会离去的仙子。

“吼——”虎啸声远远传开。

老虎终于厌倦,它不耐的磨磨爪子,发足狂奔,扑向窥探已久的猎物,向着散发甜美香气的纤颈张开血盆大口,雪白的獠牙在月色的衬托下散发出森冷的光。

白岩几乎可以预见少女下一刻的凄惨模样,饶是他杀人不眨眼,此刻却也看不下去了,将头偏到一侧,却正对上几簇荧荧绽绿的光——是狼群。

不知何时出现的狼群隐藏在阴影下,狼群不敢与老虎抢食,便看中了独坐在树下的白岩,它们悄悄靠近,慢慢地形成包围圈,眼看着距离越来越近,幼狼的口水忍不住流出来,恰白岩这时侧头发现了它们,头狼不再掩蔽身形,光明正大指挥狼群围拢,而他身边能用于防身的除了一柄剑套外,别无它物。

一时间,气氛紧张到了极点,少女与老虎,少年与狼群,各自对峙,剑拔弩张间,生死悬于一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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