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接下来的几天内，王有臣给家里打了电话。忽悠来两万块钱，说自己准备创业。需要资金云云，好在王有臣老爹兜里还算有几毛，蘑菇几句后痛快的给他把钱打了过来。
刚毕业才上班两月，王有臣兜里并没有存款。给几个室友跟同班打了电话，问他们是否有创业雄心，自己这里等着他们前来共襄盛举。但听到王有臣说卖面条，纷纷鄙视着挂了电话。
“操！一群狗眼无珠的土包子，等老子发了财可别来添我屁股。”悻悻骂了几句后，王有臣准备找间人流比较多的，设施比较全面的，还是卖面条的餐馆时。发现，他兜里的钱并不够。
东海常住人口千万，自然造就了房价地价的上涨，随便找个地头摆摊每个月的收入不下上万。
想要找家铺子开面馆，最少也得50平方左右。而王有臣的启动资金连零头都不够给，只能作罢。
漫无目的的晃悠在大街上，王有臣微微眯着双眼。正处于夏日的东海可是非常热，来来往往的靓女们衣着大方且暴露。
“难怪千里马的故事传唱千年，中国十多亿人口。有本事的人多了去，但真的能出头的确实没有几个。李嘉诚靠着当学徒工发了财，看样子我的未来就映照在它的身上了！”
盯着几十米外的小推车，王有臣有了目标。这些平时卖着米线混沌的小车一度是城管的强力打击对象，但每夜下班回家需要吃宵夜的庞大消费量却让它们死灰复燃。
记得当初自己那公司有两口子在下班后就推着小车出去卖面筋什么的，每月除了工资外还额外有七八千收入。
在自己住的楼下就有家五金小作坊，加工这些小餐车的费用加上外面的广告，总下来也就千多块左右。
有了目标，王有臣站了起来，拦了一辆出租车回去了。
五天以后，深夜十一点左右。王有臣鬼鬼祟祟的推着小车从出租屋内出现，好在当初租的房子在一楼。否则这小车还真不好整，不过也多交一百块钱的保管费给房东。
王有臣居住的这片是福临区，距离郊区不远了。每天加班以及上夜班的同志们不少，几个巷子的三岔路口处都挤着十多辆类似于王有臣的小餐车。
作为生面孔，王有臣很识相的先拜了码头。以一千块每月的地摊费占到了角落的位置，在他隔壁是卖臭豆腐的中年妇女。
小餐车的结构很简单，中部一个铁桶。内部金属隔开，地下是火炉，铁桶两边是平台上放着调料香菜辣椒之类。
专业一点的还会在铁桶边上加个锅子，上面蒸着小笼包。边上放个案板，还能包混沌。
王有臣专营米线，一米多长的牌子上只写着两字。“美味！”
二十斤的米线塞在塑料桶中，放在他脚边。坐在熟料凳子上，王有臣拿着报纸。微弱的灯光下扫视着周围，看看自己的第一个客人是男是女。
“老板，来碗米线。多放点辣椒！”
放下报纸，王有臣看了看表。五分钟而已，自己的第一个客人是二十多岁左右的女性。戴着黑框眼镜，从她的制服可以看出应该是大公司的来头，跨在肩上的小包跟文件袋估计是加班回来的。
从桶子里抓了米线，王有臣塞进碗内。比划两下感觉差不多了，打开铁桶的盖子。迎面而来的蒸汽晃花了眼睛，王有臣把米线丢进去，搅动两下后开始给碗里配作料。
盐，鸡精，酱油，醋，辣椒油，香菜，还有咸菜。神仙水被倒进香油瓶子里，外表看不出其中的奥秘。
王有臣想了想，先问道：“美女，你是当宵夜还是晚饭？我省着给你加重下口味。”
“晚饭！”
点点头，王有臣往碗里倒了六滴神仙水。对于这些十一点都还没吃饭的上班族，他曾经也享受过如此待遇。
东海人口多，岗位也就多。但是真正想要靠着上班挣钱，却是痴人说梦，所以不少还要往家里寄钱的或者攒钱结婚的同志就很省，省到晚饭什么的只吃一碗米线。就是王有臣这种只有辣椒油上还带着丁点油花，卖五块钱的米线。
这种东西的本钱不过两块，的确很赚。
又从桶子里多抓了小把米线，王有臣脸色带着友善的笑容丢进了铁桶里。对面满脸长着小雀斑的美女也是露出个大大的微笑。
两分钟后，王有臣捏着几颗小白菜丢进铁桶。晃动两下后用漏勺连着米线捞了上来，撞进放了调料的大碗。
撒了葱花香菜，王有臣拿出一副筷子递给了这位客人。指了指自己身后的小桌，“这里有凳子的。”
端着米线放到小桌上，王有臣坐回了凳子上。重新拿起了报纸，这位美女似乎想要带走的。但等她拿回家了自己还怎么知道这米线的好坏？
美女抽了抽小鼻子，披肩的长发有时候在这种小桌上吃东西很是碍事。把小包跟文件袋放在脚边，从里面找出个皮筋把头发扎好。
王有臣有点紧张的把翘起的二郎腿又放了下去，这种只有辣椒上带着丁点油的米线他原来根本就不会去吃太多次。靠着紫菜带来的丁点鲜味实在太难以下咽，如果不是便宜的价格跟碗内还算多的米线分量，这东西早就退出历史舞台了。
白水汤头比较烫，眼镜女孩吹了吹。啄着小嘴吃下了第一口，王有臣紧紧盯着她的小嘴，看到她咽下去后，脸上并没有什么过多的反应。
十分钟后，直径为十公分的大碗内。连白开水的汤都被喝光，眼镜女孩打了个饱嗝。有点紧张的往王有臣这边扫了一眼，从包里拿出餐巾纸擦了擦嘴。
王有臣的嘴角带着得意的笑容，报纸遮住了他的面孔，微微颤抖着的肩膀跟双手可以看出他的兴奋。
“老板，收钱！”
眼镜女孩站起了身，从钱夹子里拿出了十块递给了王有臣。小嘴吐着暖气，大碗汤下去后不是这么快就能消化的。
从兜里摸出零钱，王有臣嘴角微微上扬。以一种试探性的口吻说道：“米线味道怎样？我新开张，有什么不足的可以提出来，下次改进。”
“还行吧！”眼镜女孩接过钱，没有多说，拎着包转身离开了。
看着女孩远去的背影，王有臣微微一笑。摸着自己的胡茬子，桌上的大碗想来应该证明了一切。
“老板，来三碗米线！”
“好嘞！”
…………………………..
转眼半个月过去了，小巷子内的不少人都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平时到他们这来吃米线的都转移了目标。
二两每碗的米线王有臣每夜能卖将近两百碗，折合钞票就是千元。除去材料等因素，每夜的收入在五六百左右。
掰着手指头算算，如果不出意外，王有臣也是月收入上万的白领阶级人物了。最为重要的是，出来练摊卖米线的时间是晚上八点，到凌晨两点左右。
巷子口摆摊卖米线的并不多，现在被王有臣插一脚。抢去大量客人后，这条巷子内就只剩下他一人在卖米线。
好在有不少人并不喜欢吃这玩意，混沌，小笼包，面条等东西还是销路不错。
米线制作简单，买来原材料后用开水泡一泡就可以了。附近的农贸市场内有专门出售葱花香菜的老板，而且还。除了每周需要配置神仙水外，王有臣的钱挣得的确很容易。
深夜四点，王有臣收拾下桌子。准备收摊回去，虽然还有客户。但也要给那些准备卖早餐的人留点生意，断人财路这种事做了很容易惹人恨的。
回到出租屋后，王有臣把装钱的纸箱子拿了出来。抓出里面的钞票仔细的数了起来，这是他每天最大的乐趣。
“干满这月，老子就改行！”
躺在床上，王有臣带着疲惫的脸上闪着兴奋的光芒。以前父母总是说，当你自己开始挣钱时都就能体会到其中的艰辛。
靠着双手，每天卖米线。那些零碎的钞票的确让王有臣改掉了过去花钱大手大脚的毛病，抽屉里六千多块的零钞是他半个月来的全部收入。
在卖米线的同时，王有臣也在观察着周围其它行业。而麻辣烫这种东西，他认为是最赚钱的。
一块钱两窜，丁点大的东西根本塞不饱肚子。无论是宵夜还是晚饭的路人们都会吃七八窜才止住手。
王有臣去尝过附近巷子里味道最好的一家麻辣烫，那种味道让他想起了红九九火锅调料。
厚道的老板并没有多大戒心，几次探话之下。果然得到信息，他家的麻辣烫就是用红九九这种火锅调料作为汤头。
卖麻辣烫的小车上每次能塞三百窜左右的数量，加上外部剩下的每夜最大销售数量在3000窜左右。
全部卖完，收入能有一千五。看上去跟王有臣卖米线没多大差别，但是这麻辣烫的本钱便宜呀！
油可以用地沟油，汤头买八块钱一包的红九九。剩余的食材最多五百块就能搞定，这么算下来。每月收入将近三万了！
王有臣越想越兴奋，在床上打了两个滚。从兜里拿出了手机，找到了女友的电话。也不顾现在凌晨四点，就拨通了号码。
“嘟！嘟！…….”
大学毕业后，王有臣的女友张芸在另外一个城市找到了工作。每月工资三千上下，跟王有臣差不多，但那边的消费却要低一点。
两人每月休假的时候能见一面，到处晃悠两下。吹着牛，聊着今后什么时候攒够钱了就结婚云云。
“喂？！”
女孩子还没起床的那种喃呢声从听筒内传出，王有臣的喉结有点口水聚集。想当初两人相识时，张芸就是在校电台当播音的。
“我发财了。每月能挣三万呢！”王有臣语气兴奋，低声吼着。
“谁呀！这么大半夜的还打电话，快挂了。过来抱着老婆！”
陌生的男声从听筒内传出，王有臣原本还带着喜色的脸瞬间僵硬了。嘴角有点哆嗦，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前方。
涌到喉头的口水被王有臣咽了下去，听筒早已忙音呜呜。握着电话的手也在微微颤抖，心里不知为何有种很难受的感觉，回头看了看床头柜上的照片，王有臣深呼吸了一口气。
“果然，金钱是感情道路上的最大杀手。”感慨一句，王有臣把相框内的双人合照拿了出来。没带丝毫犹豫，从兜里摸出打火机点着。
王有臣的父亲是县政府的科级干部，油水不多但也过得下去。母亲在市教育局上班，可以说家庭条件还算不错。
张芸对于这一些都是了解的，虽然在学校里泡张芸的时候。王有臣并没想着结婚之类，但时间长了，感情这种东西自然也就深了，今后的打算也告诉了家长。
王有臣的母亲让两人回来，先在县里帮他们安排工作。以后找个机会转到市里去，送点红包今后再分套房子什么的就安稳了。
初生牛犊不怕虎的王有臣自然没有接受家里的安排，说自己要先出去闯一闯，准备到大城市里混个样子出来。
老两口自然没有反对，也跟王有臣叮嘱过。外出找工作，别跟张芸离开太久，人心都是会变的。
当时王有臣只当做耳旁风，两人都见家长了。自己又不找小三，今后混不下去还能进政府，她没理由会离开嘛。
但张芸能够跟别的男人上床，那就是王有臣的些许家底她看不上了。已经寻到更好的！
至于说，张芸是因为找到了比王有臣更帅的家伙。王有臣打死都不信，这年头。除了在大学时能靠着张脸皮马扁个美女，毕业后谁还有这本事？就算到手了，过几天相信也给别人当小三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