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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夜探中山陵9

“闻”即嗅气味。老道专练鼻子的嗅觉功能,他在盗掘前,翻开墓表土层,取一撮墓土放在鼻下猛嗅,从泥土气味中辨别墓葬是否被盗过,并根据土色判断时代。可以用鼻子辨出汉代墓土与唐代墓土的微妙气味差别,准确程度令人惊叹。

“问”就是踩点。老道一生游走四方,尤注意风景优美之地和出过将相高官之处。他能说会道,善于与长者老人交谈讲古。每到一处,均以游方道士身份拜访当地老人,从交谈中获取古墓信息与方位。

“切”即把脉之意。有三层含意:第一层是指发现古墓之后,如何找好打洞方位,以最短的距离进入棺椁,这种功夫不仅需要丰富的盗墓经验,而且要有体察事物的敏锐感觉。擅长此道者往往根据地势地脉的走向,如给人把脉一样很快切准棺椁的位置,然后从斜坡处打洞,直达墓室中棺头椁尾,盗取葬品。第二层含意是指凿棺启盖后,摸取死者身上宝物。从头上摸起,经口至****,最后到脚。摸宝物如同给病人切脉,要细致冷静,讲究沉静准确,没有遗漏。第三层含意是指以手摸触出土文物,由于其中的高手过手文物不计其数,所以往往不需用眼审视,只要把物品慢慢抚摸一番,即知何代之物,值价几何。蔡长坤埋葬老道后用手里积攒的大量金银珠宝招兵买马,最多时达到上千人,凭借学到的“望闻问切”四字箴言大肆挖掘古墓。那时候正值军阀混战,地方势力错综复杂,上千人的武装已经不是小势力了,所以他的盗墓行为不但没有受到追究,反而被大小军阀竞相拉拢。鼎盛时他若出门选点,从者必云集左右。有一次他到宁乡县走亲戚,行到一风景甚佳处,指着一块水田对手下人说,此田下必有大墓,墓中宝物必可使你我骤富。同行者均不信,此人于是跟他们打赌:若无古墓,自己输一千美元。反之,墓中出了宝物自己独占七成。众人赌兴大发,遂聚集百余人偷偷于夜间发掘,至半夜果然掘出砖室大墓,墓壁彩绘死者生前生活图景,墓内有宝剑、宝鼎、玉璧、漆器、金饼、砚、竹筒等物。后来他们全卖给了美国传教士。蔡长坤专盗汉唐以下大墓,出土器物只要一闻,便可准确断代。有个盗墓贼拿来几件古旧漆器,说是出自一个王侯墓中。他倚在烟榻上,边抽鸦片边拿起一件漆器,放到鼻下一嗅,便笑着说:“仁兄,你这漆器是在尿坑里沤泡过的,取出的时间应在七个月左右。”此人大惊失色,连称:“得罪!得罪!”此事之后,蔡长坤名声更盛,由于他中年谢顶,故被人称作“无毛老道”,也暗指他挖坟盗墓、太损阴德,活该无后。

此人纵横长沙十余载。发迹于盗墓,最后也死于盗墓:他在一个唐代将军的墓葬里得到了一柄工艺精湛的斩马刀,那把刀系上好锻铁打造,出土后竟然光亮如新,银柄雕龙,霸气十足,刀身长三尺六寸,中间刻有两个篆字“灭国”,遍身云纹层叠如同山峦河流,锋锐可贯十层牛皮!蔡长坤得到后视为自己一生所获珍宝之冠,珍重藏于密室,且轻易不予示之与人。每逢把玩时必身着唐时大将军服,手持宝刀借酒起舞,意淫不已。

不料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此事不久就被手下当做酒席谈资传播了出去。当时北洋大军阀头子孙传芳乃是个十分迷信的人,听说世间居然有如此一把好刀,尤其名为“灭国”,十分对自己雄霸天下的野心。于是志在必得,就令副官带了一千块现大洋来向蔡长坤买这把刀。

本来这事儿问题不大,当时正是北洋军阀割据的局面,孙传芳拥兵十万、坐镇浙江,有节制江南五省军力之权,号称五省大都督,蔡长坤只要不是脑袋出了问题,肯定得忍痛割爱。谁知那副官见财起意,把买刀的一千现大洋揣进了怀里,想借助孙传芳的威名空手套白狼。蔡长坤不清楚内幕,他当然不愿意了,刀是小事,但是这么明着白给就跌了自己的霸,以后还怎么统领自己手下这千把号氓流?但是他也知道孙传芳这个人在军阀里是出了名的凶神,杀人不眨眼,自己得罪不起。就托人委婉地向孙传芳表示愿意以一百块现大洋卖给孙传芳。其实在当时也就相当于买两杆德国快枪的价格,就差明说白送了,仅仅是请孙传芳顾全自己个面子而已。

这么一来,副官私吞现大洋的事就瞒不住了,按说孙传芳应该能理解蔡长坤一番苦心。但是孙传芳不这么认为,他虽然把自己搞小动作的副官打了二十军棍,贬到了下面当敢死队长,但是又认为蔡长坤对他的话不在乎,讲条件,就一个电报打到了长沙督军府,以“聚众滋事、企图叛乱”的罪名砍了蔡长坤的脑袋。

蔡长坤也不是善人,事先已得到消息。他自知难逃一死,就把自己一生倒斗得来的钱财和明器一股脑藏进了以前勘探好的风水宝地里,仅将那柄给自己带来祸端的斩马刀交给长沙督军府交差。

他死前曾留下一批价值不菲的珠宝为自己的三个儿子向长沙督军乞命,又嘱咐儿子们待他死后将他跟自己的钱财宝物葬在一起。谁知也许是蔡长坤太损阴德,天意要绝他的后,当时负责抄家的督军府警卫长李宝存为了私吞这笔财产,当着蔡长坤的面就把他的三个儿子全枪毙了,“望闻问切”之奇术也从此绝传!如今看来,可以算是“搬山道人”一脉的最后传承了。蔡长坤一死,他聚集起来的人马树倒猢狲散,他埋在地下的大量珍宝竟成了隔世之迷,至今仍静卧在长沙的土地里。

还有一位跟蔡长坤同时代的顶尖盗墓高手就是广州的焦天养,此人出生于盗墓世家,但是盗墓手段却独树一帜,他特别擅长于“听雷听风”观穴,

当时民国有一个刊物上曾经刊发过“焦四以盗墓致富”的文章,披露了焦天养盗墓的技巧:“广州剧盗焦四,驻防也,常于白云山旁近,以盗墓为业。其徒数十人,有听雨、听风、听雷、现草色、泥痕等术,百不一失。一日,出北郊,时方卓午,雷电交作,焦嘱众人分投四方以察之,谓虽疾雷电,暴风雨,不得稍却,有所闻见,默记以告。焦乃屹立于岭巅雷雨之中。少顷,雨霁,东方一人归,谓大雷时,隐隐觉脚下浮动,似闻地下有声相应者。焦喜曰:‘得之矣。……’。”可见这个焦四不愧是个盗墓高手!他不但掌握了一般盗墓人都会的分辨土质、土色的本领,还善于利用一些风水现象,帮他寻找坟墓的所在。比如“雷电”,焦四在雷雨天出去盗墓,他让跟他盗墓的人分别站在四个不同的方位,雨过后,东边的人跑过来说,刚才打雷的时候,听到他哪个方位的地下有隐隐的声音想应和。焦四很高兴,说:“我们找到了!”这里面是有一定的科学道理的。有墓葬的地下是空的,当大雷的时候,就容易形成共鸣,听起来好像是地下有东西和雷声相应和了,这也算是风水盗墓专家里面的一个异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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