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生财果然是个守信用的人,沈安谨同墨香刚刚是回到红坊楼没多久,一杯茶还没有喝完,就是听见有人禀外面王家的人送来了一个姑娘。
“让她进来吧。”沈安谨笑了笑,才是放下手中的茶杯,其实对于沈安谨这个早已经是习惯了现代生活的女子来说,茶杯远远是没有酒杯用的舒畅。
所以,这么久以来,她也是端着茶杯把玩而已,倒也是甚少喝,她懂茶,却也只是喜欢那汝窑里出来的白釉的茶杯。
对于这个从普通官窑出来的青花瓷的茶杯,她却是不喜欢的,在她的意识里,从汝窑里出来的白釉茶杯泡出的茶味,怕是连那官窑里出来的紫砂壶也是比不上的。
“奴婢多谢小姐救命之恩。”
正在沈安谨思熟间,突然是听见了一道女声,才是抬起眼眸看着不知是何时进来的,又是叩拜在自己面前的人,笑了笑,果然是个懂规矩的人,倒也是不用多费心了。
“怎么?愿意当我的婢女了?”沈安谨并没有叫她起来,反而是问了一句。
“奴婢的命是小姐救的。”那个小女孩抬头看着沈安谨,不卑不亢的说了一句,若不是沈安谨,她怕早已经是不堪凌辱自尽了。
闻言,沈安谨点了点脑袋,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自然是好的,只是……“你就不嫌弃我是青楼的女子?”
“小姐在奴婢心里永远是小姐。”
“你倒是会说话,好了,起来吧。”沈安谨笑了笑,才是颇有一些无奈的说了一句,一个懂得知恩图报的人,一个聪明的人,正是她所需要的人。
若是刚刚那个女孩说不嫌弃,她一定是不会让她留下来的,尽管她在喜欢也不会,因为她知道,若是那样回答,绝对的是嘴里说着不嫌弃,心里却是嫌弃的厉害,可是,她没有那样说,反而是说,在奴婢心里小姐永远是小姐,聪明却又是不是分寸,果然是好的。
“你叫什么名字?”沈安谨等那个女孩站起来了,才是问了一句。
“奴婢没有名字,只是奴婢爹爹在的时候,叫奴婢荷花。”说道爹爹的时候,女孩的眼眸又是垂下了,见状,沈安谨也没有说什么,那个女孩这样重视她的爹爹,她可不觉得她的爹爹改重视。
自己欠了钱,死了,还留下遗言让自己女儿抵押的人,怎么会是好人,又怎么配值得别人记挂,虽然说,这件事情也是不排除是王老爷放出风声说那个人死后让自己的女儿抵押的,可是,自己的女儿在,反而是欠下巨款,那可是不好的。
她早已经是命人打听了,这个女孩的爹爹就是一个大酒鬼,不仅如此,还是一个赌徒,经常是欠了一屁股的债,对于这种父亲,沈安谨是不认同的。
“荷花?”沈安谨念念了两个字,仿佛是想要确认一下,果然,古代人起名字就是这样的普通么,随便来了一个?
“嗯。”荷花应了一句。
“曹植说,‘朱华冒绿池’朱华也指荷花,从此之后,你就叫朱华如何?”沈安谨突然是说了一句,朱华在怎么说也比荷花好听。
闻言,荷花微微一愣,她虽然是不知道曹植是谁,却也是明白朱华这个名字是沈安谨给的,沈安谨给的名字自然是好的,也就是应了下来。
“小姐,这是奴婢的卖身契。”荷花,不,朱华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恭敬的放到了沈安谨面前的桌子上。
沈安谨只是微微侧头看了一眼那所谓的卖身契,嘴角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也是没有说什么,正是想要端茶喝一口茶,却是不想茶杯刚刚到手上,手一滑,茶杯便是倾倒在了桌子上。
茶水倾出,那一纸卖身契自然也是被水染了之后,墨迹散开,眩晕一片。
墨香只是静静的看着这一切,并不说什么,对于沈安谨这个举动,她虽然是不明白,却也是表示理解,若是一个丫鬟是因为卖身契在主子手里才用心伺候,那么,那样的丫鬟不要也罢。
沈安谨是那样聪明的人,那样谨慎的人,茶杯已经是到了手中,却是突然倾下了,那分明就是沈安谨故意为之,沈安谨要的是绝对衷心她的丫鬟,而不是一个因为她捏着卖身契才衷心的丫鬟。
“小姐……”朱华虽然是愚笨,却也是明白这是沈安谨故意为之,不由的叫了一句。
沈安谨只是笑笑,看着朱华说:“如今卖身契被水晕开了,重写卖身契也是麻烦,你以后就跟在我身后伺候吧,不要卖身契的伺候。”
朱华的眼眶一下子是红润了,她没有想到沈安谨竟会对她这样的好,在这个朝代,主子若是不握着下人的卖身契,那么吓人完全是可以离开,甚至是还可以反咬一口说主子强迫她伺候她。
他没有想到,沈安谨竟是这样的放心她,这的信任她。
此时的她已经是在心里发誓,日后一定好好伺候沈安谨,绝对是不离不弃不背叛。
沈安谨只是单纯的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存在信任,而且,她觉得人与人之间应该是平等的,才是毁了那个卖身契,却是不想,这么一个举动竟是真正的收买了朱华。
“在我这儿也没有什么规矩,我不是小姐,你也不是奴婢,别妄自菲薄。”沈安谨捻起桌上的点心,吃了一口,她是越吃越觉得这个点心好吃,而且还不腻,她可是喜欢的厉害。
墨香听到这里,终于是忍不住了,放下手中的茶杯,笑着看着沈安谨,说:“谨儿,你就不怕宠坏了这丫头。”这哪里是用一百两银子救下,又是用五百两银子买回来得丫鬟,简直是买回来了一个姐妹。
“自然是要宠着。”沈安谨头也没抬的说了一句,而后才是扬起笑容看着墨香,说:“怎么?嫉妒了?”
“噗……”墨香一口浓茶直接是喷了出来,随即才是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的笑了笑,又是用手帕擦去个嘴角的茶渍,才是冲着沈安谨翻了一个白眼,说:“我有什么好嫉妒的。”
朱华只是静静的站在一旁,静静的看着这一幕,心里觉得暖暖的,她想她是遇见好的主子了,而且,主子还有一个这样好的姐妹。
或许,朱华也不会知道,很多年后,她竟是觉得今日的想法是多么的可笑,好姐妹又如何,依旧是能够在你背后捅刀子,好姐妹又如何,依旧是能够背叛你。
“咚咚咚……”突然是传来一阵阵的敲门声,沈安谨这才是抬头看着门口的方向,不得不说,古代的房门真的是不怎么样,门口只要是站着一个人,人影倒映在门上的宣纸上,便也是能够看出那个人的大致模型。
所以,在古代,很难听到墙角。
“谨儿姑娘,你要的东西回来了,鸨妈妈问你如何布置。”门口传来龟奴阴阳怪气的声音,青楼里的龟奴便是如同皇宫里的公公一样,都是没有根的人。
不过,又是同皇宫里的那些公公不一样,皇宫里的公公虽然说是断了根,可也是说不定哪天就会被哪个大人物看上,圈回家养着,可是,青楼里的龟奴一天是龟奴,一辈子就是龟奴,永远是摆脱不了龟奴两个字。
沈安谨笑笑,才是应了一声:“就说我累了,想睡一会儿,让鸨妈妈下午再来。”她这几天忙着朱华哒事情,还忘了想怎么重新布置红坊楼呢。
在她的心里,是想要将红坊楼布置成那钟高大上的歌舞厅,可是具体怎么布置,她还真的是没有想好。
龟奴得了沈安谨的回答,应了一声才是离开了,沈安谨看着宣纸上的黑色影子离开了,才是松了一口气。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有一种这个青楼是个卧虎藏龙的地方,因为刚才那个龟奴她是见过的,那种杀手的气息,深奥里自认自己是没有认错。
上辈子的她是特工,对于那种杀手的气息,是再清楚不过的了。
虽然是这么想,然而沈安谨却也是不说什么,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必是要去在意这么多,古代的青楼就如同二十一世纪的歌舞厅,怎么会不藏龙卧虎?
“谨儿,你怎么了,怎么感觉你紧张的厉害。”墨香突然是说了一句,沈安谨这才是回过神来,原来,自己无意间竟然是将原本是舒开的手掌握成了拳头。
沈安谨只是尴尬的笑了笑,才是说:“没有紧张,只是在想如何布置红坊楼。”
罢了罢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何必去在意那么多不是。
“可有想到?”墨香听见沈安谨这么说,也是明白了,毕竟,沈安谨同鸨妈妈的约定她是知道的,沈安谨这样一个清水美人,如何是能够同她们这样,人尽可夫。
沈安谨点点脑袋,并不说话。
她如今是真的要想想改如何布置华锦楼了,免得布置的不好自己还要成为红坊楼那么多姑娘中的一员。
“墨香,你可认识一种东西,就是踢过来踢过去的哪一种。”许久,沈安谨才是开口说了一句,他是想到了足球,可是,足球在古代叫什么,她一激动给忘了。
闻言,墨香眉头皱了皱,陷入了沉思,踢过来踢过去的东西?
“小姐说的是不是蹴鞠?”墨香还没有想到,一旁的朱华便是开口了。
“对对对,就是它。”沈安谨也是恍然大悟一般。
“墨香,我需要一百个蹴鞠。”沈安谨转头对着墨香说了一句。
“嗯,好。”墨香虽然是不明白沈安谨为什么要那么多的蹴鞠,不过沈安谨既然是开口了,她也就不好不答应了。
沈安谨嘴角微微勾起,红坊楼一定会大红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