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闭着眼睛,再睁开的时候言语变得坚韧:“是的。”
云翔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不住的点头:“我知道了。”
“爷爷,你还有别的事儿吗?”云舒也不忍心。
云翔看着她半晌道:“爷爷就是来看看你。”为什么会发生这个事情他心里清清楚楚。
“唉……”他深深的叹了一口气。生死由命富贵在天,儿孙自有儿孙福就让这些她们自己处理吧。
云翔陪着云舒聊了一个上午,二人聊了聊这些年的经历,此刻站在云舒面前的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云家家主,而是一个慈祥的爷爷。
云翔走后,云舒回到房里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坐在房间中,哪里也不想去。
好多人给云舒留了传音讯息,可是她都没去理会,一直到距离比赛还剩五天时间的时候,她门外的禁制忽然被人触动了。云舒一惊,打开门却谁也没看到,只看见桌角有一枚玉简。玉简里有一份很简短的讯息,是让她一个人去学院的后山,有要事跟她商量。落款是云水瑶。
云舒有些疑惑,不知道这时候云水瑶找自己是要做什么,但仗着自己修为高,这里又是学院,相信云水瑶也不可能玩什么花样。于是她一个人到了后山,看见了已经消失多日的云水瑶。月光下的云水瑶清冷孤傲,像个从月宫中走出来的冷美人。
“我以为你不会来。”云水瑶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冷清。
云舒皱了一下眉头:“叫我出来有什么事?”
“当然是为了比赛的事。我只是结丹初期,而你是元婴初期,你以为我脑子被嫉妒冲糊涂了,自己找死是吗?”云水瑶笑了笑,从她一开始酝酿这个计划的时候,就知道会有这种效应。
云舒皱眉:“不然呢?”表情中有些防备。
“听说你在给你那个结拜的好姐妹找永生花?还真是巧了,这普天之下知道永生花的人就只有我。”
“你约我出来就是谈这个的?”云舒冷冷一笑:“我们现在是对手,我凭什么相信你?”
云水瑶一笑,月光下她的她容貌更显得出尘的美丽:“永生花并不是永远不败,只是花期特别长,达数百年之久,千年一发芽,千年一开花。我说的对不对?”
云舒一惊,寻找这些天材地宝的消息放出去了,被人知道不算什么。可是细节却从来没跟别人说过,这也是为什么那么多骗子带假货来被她一眼就发现。可是云水瑶却能熟悉的说出真的细节,难不成她真的有线索?
“永生花在哪里?”
云水瑶嘴角带着一丝讽刺地微笑:“你说的对,我们是对手,我凭什么把这么重要的消息告诉你?不过只要你帮我一个忙,我肯定会告诉你,而且保证是实话。我可以立下血誓,若有虚假天打雷劈。”
“什么忙?”云舒心里升起不妙的预感。
果然,只听云水瑶说:“过几天就是我们比赛了,我要你败在我的手中。”她的眼神中露出一丝疯狂。
云舒露出一丝讽刺:“永生花虽然好,但那也是为了救人之举,我若死了,别人就算知道了消息也无法去救蒙雨。而且,我并不相信天底下只有你知道永生花在哪里。”
云水瑶在整个修真学院里立下重誓,不死不休。这事终归不能善终。
云舒眼神中露出一丝精光:“你想要我的命,我不如一口气杀了你,也省得麻烦。我就不相信普天之下除了你没人知道永生花的秘密。”
云水瑶道:“你若是这么想,保证你这辈子都拿不到永生花。”
云舒手中的银魅飞舞起来,银魅在夜光之中飞快的旋转着,带着一丝冰冷与肃杀之气。
云水瑶讽刺的一笑:“我倒要看看,你所谓的姐妹情到底是不是真心的。”
银光一闪,云舒的身形忽然拔地而起,眼看就要近了云水瑶的身。云水瑶也不拿兵器抵挡,似乎吃定了云舒重情义的一面:“我还有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
银魅化身的长剑在就要刺像她脑袋的时候,云舒听到这话陡然停止了动作,剑身就在她鼻尖前,云水瑶甚至能感觉到兵器传来冰冷的质感。
云舒急速停下自己的手,缓缓放下了手中的银魅:“你说说看。”她的神情十分冰冷。
云水瑶说不害怕是假的,刚才银魅差点伤到她的脸,她现在手心里全是冰冷的汗水。有那么一瞬间,有想喊叫的冲动,可是她最终还是没有。
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整个人已经说不出话了。她心里一发狠,看着云舒故作轻松的一笑:“其实我要的东西你清楚,只不过是个虚名而已。”她神情变得据傲,这是她从小以来的习惯:“任何契约都有漏洞,包括死契。我研究过典籍,只要一方被判定受伤这契约就会自动瓦解。到时候我可以拿到我想要的,而你也能得知永生花的秘密,何乐而不为呢?”她故意把声音变得轻柔,开始诱导着,嘴角还带着那丝算计的笑。
其实云水瑶并没有告诉她,死契绝不是“受点伤”就能消散的。除非一方受了致命伤,才会自动解除。
云水瑶此举颇为大胆,靠的就是云舒身上有她讨厌的重情义。哼,如今看她能做到哪种地步。
云舒眼睛里闪出不一样的光芒:“我若是不答应呢?”她的眼神一点点的冰冷下去,没想到云水瑶竟然疯狂至此。
云水瑶眉头一皱:“那你就杀死我好了,这样再也没人能得知永生花的消息。哈哈哈哈,然后你善良的名声也会被损毁。好一个仗势欺人的云舒女神,仗着自己修为高不惜对自己的姐姐下毒手,你猜到时候大家会怎么传?”云水瑶的眼神中带着疯狂的得意。
云舒心气一凛,想不到对方竟如此狠毒,就算挑衅的是她,可自己修为比她高是不争的事实。姿态难看,赢也是输,输在人心和口碑,只怕到时候整个太虚界都会传她冷血无情。她如今已经是众矢之的,万万不能出什么岔子。
云舒看着云水瑶:“我凭什么相信你说的话是真的?就算你知道永生花的模样,那又怎么样?还有什么更充足的证据吗?”
云水瑶冷冷一笑:“想套我的话,没那么容易。你信便信,不信就不信,跟我无关。我只能承诺事成之后会告诉你准确的地址。”云水瑶转身欲走,忽然想起了什么道:“我把那个秘密的线索留在了云家正厅的梁上,你大可放心我是绝对不会食言的。”
说完她嘲讽地一笑,然后离开了。在月光下,她清冷孤傲的身影就像是月下仙子,可惜心思之毒,不可想象。
云舒目送着她离开,半晌没有说话。
手中的银魅发出不平的鸣叫,它想战,云舒却紧紧抓紧它,似乎也在极力克制自己。
云水瑶走到学院荒山中的一个小山洞,这里刚走进去就感觉到一阵灵气波动,竟有人在此布下法阵。寻常之人就算注意到这里也绝不会往里一看,正因为这样,这里边才很安全。
“交给你的事儿你都做好了吗?”山洞里忽然传来一个声音,又尖又细,听着就让人难受。
“做好了。”云水瑶走到山洞里,里面亮如白昼,蒲团之上盘腿坐着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妇。老妇眼睛紧闭着,双手掐着一个好看的兰花,那浑身的皮肤却变得异常干瘪,像是被人抽掉了水分,看着还有几分可怖。
“做的好。”她的声音就像是三十七八岁的妇人,尖利到好像能戳破人的耳朵,只要听着一次绝不想听第二次。
云水瑶直接在旁边的蒲团上盘膝而坐:“那个小贱人已经答应我了。尊主,到时候你会帮我的吧?”
“我自然会帮助你的。”那老妇身体纹丝不动,石桌上有一条暗红色的手链在空气中悬浮,一点点的靠近云水瑶。手链上的暗红像是用人血染成的,透着邪气:“带上它,等你们大战的时候,我就可以借由此物传你十分之一的能力,那个叫云舒的小贱人必死无疑。”
白玉谦的房间跟云舒那间很相似,房内有简单的桌椅和床,还有打坐用的蒲团。云舒解释了前因后果,白玉谦的脸色微变,周身散发出一股渗人的寒意。
“原来如此,那个云水瑶的在打这个主意,好聪明的丫头,可惜没用对地方。”
今天带给云舒的震撼太多了,她还来不及消化:“师父,我该怎么办?”
“比鬼神更恶毒的是人心。”白玉谦面上看不出喜怒:“小舒,你想怎么做,都有为师在,无论你做什么决定。”
“她说得对,我不能赢她……”云舒头一次觉得自己这么挫败无力。
“小舒,你在害怕什么?真正强大又何惧人言,她那样陷害你,欺负你,你想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要不要杀掉她?”对于生死,白玉谦的态度十分随意。
“她手里还掌握着长生花的秘密,我不能杀了她。”云舒牙齿咬的咯吱咯吱响,第一次对云水瑶的仇恨到了新的定点。她不想把自己变成一个冷酷无情的人,可是云水瑶却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要她的命。
“那你难道甘心受死吗?”白玉谦皱了一下眉头。
云舒闭着眼再睁开,已经是一片清明:“一切顺应天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