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了些许日子之后,安染夏终于到了出嫁的日子。在待嫁的这段时间里,她一改往日低调的作风,许是因为白府的权势罢,行事有些嚣张了起来,府中皆怕她得势之后想起来自己之前对她以前的怠慢和欺辱,于是对她的种种要求也是有求必应。
难得一见的安父也在她出嫁前几日将她叫到书房。
看着许久没见,竟然有些没有印象的女儿站在自己的面前,恍然间不觉竟然已出落的亭亭玉立了,自己的印象只怕还是几年前自己对三姨太于氏还有些喜爱时,那个喜欢偎依在娘亲的怀里偷偷瞧自己的小姑娘。
面对着安染夏,安父竟有些尴尬的不知说什么好。
安染夏看了安父有些斑白的霜鬓,垂下了眼帘,静静的站立在一旁,也不开口,说实话,她对于这个父亲是在没有再多的印象了,只生了自己却没有任何的养育之恩。
书房中静默了片刻之后,终于还是安父忍不住开口了。
“染夏,这番去白府,好好的保重,别忘了安府的养育之恩。”说罢盯着安染夏等待她的回复。
安染夏淡然的抬头看着安府淡淡的说:“是,父亲,定不会忘记您的养育之恩。”说道最后几个字的时候微微加重了语气。其实内心是多么的不屑与讽刺。待我得势那一刻,安府必将不得安稳。
安父不甚在意,他如同这个时代大多数的男人一样,关心自己的前途与权势,儿女那些养大就好了。得到了自己满意的回答。挥手便让她回去了。
走出书房的安染夏,抬头看了看“安居阁”,长着大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得到的却只是父亲冰冷的提醒她得势后别忘了这些年她该偿还的养育之恩。
带着别样的心情穿过长廊曲折,回到了自己和三姨太于氏即是亲娘的小院落中。绕过古朴的栅栏,进了厅堂,看着在房中绣着自己的帕子的娘亲,抬头看安染夏回来了,赶忙放下了手中的事物,一阵欢喜。赶紧将她迎了进来。
轻声细语的细细的关心着她的所有。教导着她之后去了白府应该怎样。
“娘亲是过来人了,万事要细心小心谨慎,娘亲虽懂的不多,但是也知道白府家大业大,你处事仔细着。”
“天越发的冷了,这几天就立冬了,白府怎就这等不及,不若等开春你出嫁,天色正好,春暖花开,唉,这些话我就不多说了。”
......
这几日在家中安静的等着待嫁的安染夏回想着母亲这几日细无巨细的叙说着,她心中充满了感动。平时怎么都要来挑刺的大夫人和二小姐也不见了踪影。
看着自己上了轿,只有母亲冒着寒冷出来相送。安父在一旁对白府的总管笑脸相迎,满是谄媚,这样的场景自己真是不想再看一眼。刚被母亲温暖的那丝心,此刻也陷入了寒冷。
没有十里红妆,没有热烈的吹锣打鼓,家中甚至连宴席都没有摆上。自己曾经渴望的那些,嫁给梦中人的场景此时只与空。
坐在轿子中的安染夏握紧了手中的苹果,指尖发白的好似要将苹果捏碎一番,自己势必要让这些瞧不起自己的人跪在自己的脚下。
放下了红盖头安静的等待着接下来。
一路上有气无力的吹锣打鼓,只因是白府纳妾,虽然白府怎样的权势再大,对于纳妾这回事也不可能再过张扬,毕竟白祁泽对这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子也不是太多看中。
于是安染夏被一顶小轿从白府的侧门中被抬了进去。
没有夫妻拜堂,没有所有她期望的那些,直接被送入了房间中。两个小丫鬟扶着她踏过火盆。安置在铺满了花生桂圆的床上。即使她再怎么不舒适,也无人注意。或者说是注意到了也懒得去关注。
空腹了一天的安染夏,此时也只得强撑,脸上不知被抹了多少脂粉,只感觉黏腻的很是不舒服,但是她也不敢有丝毫的逾越,怕那些下人瞧不起小户人家的自己。只得好好忍耐着。
毕竟不过是一个妾而已,而且还不知道讨不讨主人欢喜的女人罢了,待她得势再上前讨好也是。这样的女人,白府多了去了,要知道白祁泽可是个风流的人物,看一眼就被抬进了府中的安染夏这样的女子不在少数。更何况,这安染夏一进门还有了五姨太这个名分呢,有些女子就是个通房,侍女,连个名分都没有。
这府里的可怜的女子多了去了,也不怪下人们不尽心。
在厢房中,两个婆子拿着杆子等着白府主人白祁泽的到来。安染夏手中也是紧张的一把汗。对于这个强娶了自己的男子,她即是感恩却又怨恨。
感恩的是他把她从那个死气沉沉充满了勾心斗角的安府拯救了出来,顺带还给了她飞上枝头的权势,以前那些安府看不起她的人,她也能高高的俯视他们了。
怨恨的是完全不顾自己的自尊,就把自己强娶了去。自己对于未来的梦中人充满的憧憬幻想顷刻间化作了泡沫。
相濡以沫,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恍然成梦。
现实是如此的残酷,她也知道白府宅子中的勾心斗角必定比安府那小小的府宅少不了多少,或许更加的险恶罢了。但是她也知道,只要她在这场中胜利了,便是她安染夏出头之日。
她不知道是天生凉薄还是为何,从小到大,出了娘亲于氏,她最关心也是自己,自私自利,在府中会不择手段的耍些手段只为达到自己的目标。她很清楚,自己就是这样一个狠毒的女人,不狠毒怎能生存下去,自己从来不悔。
面对白府她也是不惧的,任凭他惊涛骇浪,她都准备好好的接着。
夜色渐深,白府却是一片寂静,寒冷的冬夜,让鸟雀都无了踪迹。谁知道安染夏今晚的出嫁今晚的等待。
等待了许久,安染夏手中的汗干了又湿,湿了又干,现在只剩一片冰冷。这是一个女子一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等待了这么长时间,她也感觉不对了。
自己见过白祁泽,在那个夜晚,那场灯会上,那个高挑的男子,薄唇红润微微的对自己笑了笑,有些渴望,那样的男子或许就是自己的良人罢。
待她实在有些忍不住,想要开口询问身边的小丫鬟的时候。
一阵快步的脚步声走来,门被推开了,伴随着爽朗的大笑。听声音却不是一人。
安染夏感受到一个男子在她身前站立。
“白兄,今日可是你的喜事,弟也来闹一闹洞房好了”,说着嬉笑着凑上前就要挑起安染夏的红盖头,他其实也只是作势假挑一下,却没想到白祁泽拦都不拦一下,身旁的婆子和丫鬟们哪里敢去阻拦这个和自己少爷玩的好的公子哥。
结果,安染夏的红盖头竟真的被掀开了。
安染夏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笑脸涟涟的男子,完全不是白祁泽好么。这样羞辱人的举动,气的安染夏狠狠的咬着嘴唇。却丝毫不敢在面上表露出她的愤恨。
原因不过与是白祁泽在场,他懒得阻止而已。他懒懒的掀了眼皮看了那个公子一眼。
再混的人,这个时候也知道不对了,就算是白祁泽放任的,但是他这样做也实在是太过了。这位平时和白祁泽玩的好的如同穿一条裤子的,其实也很是尴尬的垂下了手,对白祁泽握了握拳。
“白兄,你就慢慢享受吧,弟我就先撤了。”说完好像后面有狼狗追赶一样,马不停蹄的就滚蛋了。
房中的丫鬟婆子们看着这样的场景也是习以为常了,自家府中的这个主人什么荒唐是都干的出来,类似的这种事情见多了,她们也就习以为常了。索性的是白祁泽在小事上荒唐糊涂,但是大事上却从来不马虎的。
要不然白府偌大的家业是怎么挣下来的呢。
一旁的婆子端着手中的挑杆,向前一步。
“老爷,您看这,要不您重新掀一次盖头?”有些忐忑的问了一句。不敢抬眼看自家老爷。
白祁泽冷哼了一声:“拿走吧。你们都下去吧。”
婆子丫头们训练有素的退下了,体贴的关上了房门。
此时只余安染夏和白祁泽在厢房中。
房中的一对红烛慢慢的燃烧着,滴着一滴滴的红泪。夜晚,房间的灯火却格外的通亮。
这时候一身酒气的白祁泽,看着自己面前的俏佳人,看着她白嫩的小脸颊慢慢的染上红色,羞红了脸,偷偷的看了自己一眼。想着今天和那些官老爷们推杯换盏,席间好些娇俏的奴婢们。
不知怎么的没了兴趣。
摸了摸安染夏的脸一把,感觉倒是很滑嫩的。但是他也不是没见识的人,这样美艳的佳人他不知见了多少,只是今晚突然没了兴趣而已。
冷淡的说了一句:“你早些休息吧。”
看着诧异,脸色有些刷白的安染夏,意味深长的勾起嘴角笑了笑。大步的走出了房门。
门外传来低沉的声音。
“老爷,今夜到哪里安歇?”
“书房吧。”
房外的婆子丫鬟们倒是尽职的坚守着岗位。
夜色微凉,此时竟然都半夜了,两更都敲了。
静坐在房中无人理睬的安染夏此时嘴唇都气的咬白了,但是她不敢用力,万一咬破皮了,不知明天会被说多少闲话。自己还是一个不光明的妾。
想到这里,她的心底就一阵冰凉。自己以为摆脱了自己曾经卑微的境地,可是在这里,今日,此时此刻,却遭受如此的羞辱,还好她心比较坚强能忍,若是寻常女子只怕现在就以泪洗面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