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南先集在老者面前拿出自己的水壶,然后拧开盖子,又张开嘴巴“啊,啊…”了几声,又指了指老者的水壶。
那位老者倒是明白什么意思了,拿起水壶,用一种不太情愿的眼神看了看手中的水壶,但还是递给了南先集,南先集接过水壶,心里非常高兴,忙拧开盖子,发现里面的水也不是很多了,心中更是泛起感激之情,急急喝了几口,顿时感觉舒服了好多。
随后,南先集从腰中拿出一块银子,递给了那位老者,老者见此,一脸既欣悦又紧张的表情,忙忙摇手,南先集指了指那水壶,又指了指自己,然后脑袋一歪,眼睛一闭,意思是说,若没有这水,自己就快要渴死了。
那位老者会意,也不再推辞了,接过了南先集的银子,双手紧握着银子,好生欢喜,脸上欣喜的表情一阵高过一阵,又见老者忙掀起那筐子上的棉布,原来那下面是一些烧饼。
只见那些烧饼圆圆的,不算很大,烧饼正面是一层芝麻,一阵香气飘出,十分诱人。
那位老者看了看南先集,然后指了指那筐烧饼。
南先集怎会不明白什么意思,自己已经给了他那么些银子,也没有什么不好意思了,并且自己早就饿坏了,不吃饱怎么赶路啊,南先集笑了笑,拿出一个烧饼就吃了起来。
“好香啊…”南先集一边吃着,心里一边还念着。
南先集吃的倒是津津有味,却不知道吃到第几个的时候,忽觉得眼前一片模糊,逐渐漆黑一片,而头晕晕的,竟一下子倒在地上,晕过去了。
那位老者见状微微一笑,忙从南先集身旁拿过七星图,将破纸撕去,见玉轴金边,果是宝物,不觉大喜,但并未打开,而是先把那人皮面具一除,原来此人并不是一个老者,而是一位中年男子,正是细流村的燕鼓。
只见燕鼓纵身一跃,飞跑到了一个地方,见那里已有一个中年女子等着呢,此人正是伏闵。伏闵见燕鼓手中拿着七星图,不觉高兴起来,忙跑过来接着,嘴角一笑:“还是你有办法!”
燕鼓点了点头,并未多说话,就要离开。
此时忽一阵风吹过,竟不知从何处飘下一人。
只见此人和燕鼓年龄差不多,但是此人神态凛凛,双眼有神,特别是手中的那支画笔,格外引人注目。
那支画笔足有半人之长,更是有小树之粗,那笔头呈黑色,而笔柄全是灰色,不知是什么神木所制,只见笔柄上刻着四个大字“惊天一画”。
莫非此人就是北方雪域的“惊天一画”,人称神画子的徐入生?正是此人。徐入生居于北域神画坊,对绘画喜爱至深,最愿与人谈论画术之事,而此人也是遍观当世名画,自感皆不如自己的名作《雪域桃花》,此人可随地选景写意,画法超然。
而徐入生功术亦是了得,当今能达到如此水平,已算一流,但是此人好多年前突然消失,后来人们才知道,原来此人去了北域神画坊,自此,他便在江湖上隐退了,已多年不再参与江湖之事,而是一心研究画术。
今日此人忽出现在燕鼓,伏闵面前,不知所谓何事。
有关此人故事,还要从神画坊和双月会说起。
双月会下设立眉月六会和残月六会,此处单讲述残月六会中的残月六分会,此会位置最北,与北域神画坊相距不远,残月六分会的从主范安骇与神画坊的徐入生关系不错,两人时有往来,那一天范从主又宴请徐入生到自家做客。
徐入生当然也是准时来到了范从主家中,只见范从主已经准备好了佳肴美酒,徐入生心中高兴,便坐下来与范从主痛饮起来。
酒至半酣,话也是多了,不知不觉又谈到了神画坊中的那棵千年桃树,那棵“终年花不谢,千载未见果”的神奇古树!
实际这棵古树被锁在神画坊深院之中,外人根本就是无法知晓,但是这残月六分会的范从主与徐入生关系非同寻常,徐入生竟将此事告诉了范从主,并且带他到这深院之中,仔细欣赏了一番这棵神树,范从主也是大加赞赏,全是羡慕之色。
而徐入生更是以此为题材,画出了一副画《雪域桃花》,自己对这幅画更是非常满意。
杯杯美酒下肚,两人皆显醉意,却见徐入生道:“范从主,这千年神树的事,可千万不要向别人说起啊!”
“当然,当然了,徐先生你好不放心啊,你都嘱咐多少次了,我们还是说点其他事情吧。”今日的范从主好似有点异常,每当说到那棵千年神树时,总是不敢正视徐入生,并且总是要马上转移话题。
这位范从主虽然与徐入生交情深厚,可是此人好功近利,权利熏心,爬到这残月六分会从主之位,更是不知耍了多少心机,此人对钟会主,韩城主更是奉承的很,所以徐入生虽然将此秘密之事告诉了范从主,却总是有一种不放心的感觉,生怕范从主将此事告诉他人,引来麻烦。
徐入生又喝了一会儿,见天色已晚,便想告辞,范从主却是苦苦相留,愣是不让走,徐入生见范从主如此热情,只好又多喝了几杯,不免已是醉意,很晚才离开。
徐入生酒足饭饱,醉醺醺的走了回去,遥遥就看见坊中一片沉寂,徐入生一想,如此晚了,弟子们都睡觉了,也是必然,走到门口时,却见大门竟还敞开着,徐入生不觉有点生气,弟子们怎么竟然忘记关大门了啊。
徐入生走进大门,却见几个弟子躺在地上,徐入生大惊,怎么回事?
徐入生忙走了过去,拍了拍弟子,却仍无动静,便将弟子身子一翻,啊!徐入生顿时惊住了,只见这位弟子双眼紧闭,脖子上一道血痕。
一摸那气息,哪会还有,徐入生顿时冒出一身冷汗,又急急看了看其他几位躺在地上的弟子,皆是已无气息了。
徐入生脸色大变,快步向里走去,见屋中也尽是弟子尸体,无一生还,而墙壁上,地面上尽是血迹,还有打斗留下的痕迹,让人看了十分发颤。
徐入生急忙走进画堂,有两个弟子狼狈的趴在地上,当然早已绝气了。
可怜这些弟子跟随徐神画多年,画法倒是学会了不少,可是却没学会多少功法之术,否则,今日也不会如此惨了,当然,这神画坊又不是江湖门派,不参与江湖争斗之事,当然不会注重这些道法之术了,就是徐入生的功法,实际也是多年之前,在自家炼就的,而不是在此处学习的,这是神画坊,是学画练画的地方,谁会料得?今日竟遭到了如此劫难。那些画堂中的精工画卷,却并未被带走,看来此凶手不是为盗窃画卷而来,那他又是为何而来呢?
徐入生好像想起了什么事,心中大震,匆忙走向了深院,只见那棵千年桃树,已被砍得凌乱不堪,更是被连根拔起,倒在了一旁,而下面一个大坑,原来那凶手是为盗取这树下宝物而来。
徐入生脸上泛起层层怒色,双眼充满了仇怨,狠狠的望着面前发生的一切,多想这只是一场梦。
徐入生双眼也不禁湿润了,只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
忽见徐入生狠狠的大喊了一声:“为什么?”随之,那手中的画笔飞向天空,在半空中画了起来,不知画的是什么,最后又见那支画笔在空中重重一点,随即画笔直直落下,正好插在了那棵古树的旁边,那位徐神画的身旁。
徐入生一手紧紧按住那支惊天画笔,好悲壮,又好无奈!
此仇,怎能不报。
徐入生的眼中满是仇意。
只见徐入生站在那里,看着那棵千年古树,看着死去的弟子,看着天,看着地…忽大喊一声:“你们走好,师父对天发誓,一定会为你们报此血仇!”
徐入生想了好久,忽然转身走出门外,径直朝范从主住所奔去。很快也就到了,却见范从主狼狈的趴在地上,而屋中还有几个残月会的弟子,他们满身是血,两眼紧闭,歪斜的躺在地上。
没想到范从主竟也遭到毒手,徐入生心中更是大气,到底是何人所为?
双月会竟也遭受如此之难,不知钟会主如何处理?可是现在眉月六会正在南域召集眉月大会,双月会之人应该都在关注那些事吧,想必他们也不会料得这些惨事发生吧?
徐入生有气无力的回到了神画坊,望了望大门口那个巨匾,那匾上的三个大字神画坊。
徐入生一夜未眠,心中不知不觉想起了好多事…想到了曾经的往事,想到了神画坊的点点滴滴,想到了自己的家族,想到了自己原来的生活,可惜已经好久了。
想到了自己的师父无画老人,正是此人收留了自己,才使自己退出了江湖,从此一心专注于作画,不再问江湖之事,可惜,师父交给自己的神画坊,一夜之间竟遭灭坊之难。
一时真难以弄明白,但是自己必须重出江湖了,只是不知这次重出江湖,会遇到哪些事,自己并非狠毒无情之人,亦是不想在江湖中勾心斗角,打打杀杀,可是从现在开始又不得不去争战,去杀人了…徐入生隐迹江湖多年,真不知江湖上又会出现哪些修心炼术高人,而自己还能寻得一席之地吗?不知…徐入生不知不觉又想到了,那个曾经与自己朝夕相伴,形影不离的小丫鬟,曾经因为这个小丫鬟,自己愤然离家,也是因为这个小丫鬟,使自己退隐江湖。
只是不知,她如今身在何处,不!是生是死尚且不知,如果她还活着,会不会已为人妻,自己又会不会再见到她,见到她,她又会不会还认识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