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上学的日子,天空的积雨云仿佛禁不住水汽的负重,重重地落了下来,砸在干枯的树枝上,砸在匆忙行走的人群中。
空气潮湿的令人心悸,每个人身边好像都浮游着无数无形而有力的手掌,它们贪婪的抓紧心灵的每一片角落,肆意释放出冰冷和寒流,让人生出一种莫名的孤寂和惆怅。
这样的天气把人们的心紧紧笼罩起来,密不透风。
高一下学期,沐清宜已经变得足够优秀。以前考上圣德高中的时候,沐清宜还是一个厌倦学习的梦幻女孩,并不是实力不行,而是没有学习的激情。但是,自从父亲走后,一切都翻开了新的篇章。
本来就有不错的基础,加上沐清宜付出的更多努力,学习成了一件游刃有余的事情。
16岁的年纪,最易滋生出各种情感。
沐清宜在最近一次的月考测试中仍然是第一名,这让许多人都望而却步。
早就有不少同班或者外班的同学都对她倾慕已久,但是沐清宜身上特有的疏离感帮她挡掉了不少麻烦。
沐清宜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当年那个闯完祸就置之不理的小女孩了,她现在所走的每一步都关系着自己的未来。现在,她身上维系着照顾家庭的重责。
唯一的代价就是她失去了16岁少女该有的美好时光。
冬日的雨虽然不像夏日的大,但是不打雨伞还是会淋透全身。今天,沐清宜留下来办黑板报,让林薇先走了。办完黑板报的时候,班里还有稀疏的几个人,沐清宜看看窗外连绵不断雨,心里不禁有些打鼓。早上觉得不会有大雨,所以就没有带伞,这下真是糟了。没办法,就只能顶着书包回家了,沐清宜想。
来到教学楼下,看着雨势丝毫没有减停的意思,沐清宜有些犯难,毕竟就这样冲进雨里还是需要些勇气的。
踌躇间,沐清宜忽然听到背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慢慢转过身,看到是本班的一个同学,但是没有说过几句话。
“沐清宜,你是不是没有带伞啊!这么大的雨,淋着多不好,正好我带了,我家离学校很近,5分钟就到,伞给你!”身后的那个人走到沐清宜的身边。
沐清宜推脱道:“不用,谢谢!再近也会淋雨的······”
那个男生不由分说已经钻进了雨里,边跑边挥手,嘴边还绽放着大大地微笑。
沐清宜心里充满感激,手里拿着伞,直到那个男生的背影消失在雨里。
沐清宜撑起伞,走进雨里,慢慢走回家,心里既感激又愧疚。感激的是那个男生为了自己淋雨;愧疚的是自己还不知道那个男生的名字。
沐清宜不知道一切的过程都被恰巧经过顾楚泽看在眼里。她竟然没有看见教学楼东侧她最敏感的那辆白色BMW。
顾楚泽握着方向盘的手关节处有些泛白。身体里仿佛有种与血液逆流的液体循环涌动着,灵魂好像脱离了躯体漂浮在半空中。
原来,这世界上有一种沉重,自己却说不出口,只能独自忍受暌违的伤痛,但足以让别人唏嘘。
顾楚泽此时脸色黑如暗夜,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会有这么气愤,或许是自己太过压抑了。
沐清宜回到家后不久,雨渐渐地转停,10月的天气也有一些古怪。
次日。
沐清宜在教室后排找到了那个男生把伞还给了他。沐清宜觉得想出了近一年的同学竟然不知道名字,于人于己都是一件尴尬的事情。不过那个男生好像并不怎么计较。
因为沐清宜还他伞的时候,他格外优雅的伸出右手接了过去,并带着如春风般和煦的笑说道:“我叫季烨飞,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来找我。”
沐清宜很大度的点点头,并附上一句“谢谢。”
但是,今天破天荒来上课的顾楚泽就在季烨飞对沐清宜献殷勤的时候进来了,脸上就像是布满了阴云,随时会有暴雨降临的可能。
日子像是没有波波澜的死水,转眼间就到了11月的下旬,天气冷的更加肆无忌惮。仿佛一张嘴,就有白气在嘴边冻结。
沐清宜觉得最近的生活不像之前那样乏味了,自从借了季烨飞的伞之后,和他的关系就渐渐熟稔起来,和班上的同学之间的交流也变得多起来。沐清宜很享受现在的生活,不像以前那样孤寂,偶尔也能和别人分享自己的想法。
但是,这样的关系并有维系很长时间。
某个星期五的下午,班里的人计划结伴去玩,一些人都鼓动着喊着沐清宜去,林薇当然也在其中,她自然是最好的说客。本来沐清宜有些犹豫,因为今天还要去宁熙书法补习学校去看看,但是又不想扫了同学们的兴。最后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还是去了。
班里的女生都想让顾楚泽一起去,但是大家都知道他的脾气不好,最后一群女生用最古老的办法“剪刀石头布”举荐出一个人作为代表去邀请顾楚泽,最后女生们用哀怨的眼神看着选出来的代表。
其实是既期待又同情。
期待的是顾楚泽能答应一起去聚会,同情的是那个女生被拒绝后的悲惨。
沐清宜绝没想到,当那个女生说出邀请顾楚泽一起去玩的时候,顾楚泽竟然头也没抬就说了一声“好”。
太出乎意料的回答。
最后一节课沐清宜都没怎么听进去,她又在纠结着自己该不该去,但是已经答应了别人再反悔是说不过去的。反正顾楚泽也不是豺狼虎豹,任他也不会有太过分的要求,沐清宜安慰自己。
放学后,又有不少女生加入,大概是因为顾楚泽的原因。
因为学校所处的位置是市中心地带,所以大家都是步行,因为怕和顾楚泽再次碰撞,沐清宜拉着林薇和几个女生走在最后面,刻意和顾楚泽保持着一定的距离。身边不远处,季烨飞和几个男生说笑着,顾楚泽一个人行走,但是却散发出一种掩盖不住的王子气质。
其实,所谓的聚会就是在一起吃吃饭,然后再去KTV唱唱歌。最后选定的一家餐厅的总公司就是楚信公司,也就是顾楚泽家的公司。
一行人进入酒店的时候,酒店管理的经理看见顾楚泽,连忙鞠躬道:“顾少爷,欢迎您来本店视察。”
顾楚泽看着酒店经理说:“我今天不是来视察的,我只是和同学来这里吃个饭。你安排一个贵宾间吧!”
经理说:“好的,顾少爷,我这就去安排。”
一旁的女生眼里毫不掩饰对顾楚泽的爱慕,就连在场男生眼里也有掩不住的羡慕。这一群人里只有沐清宜是平静淡定的。
早就料到会是这种情况。
餐桌上气氛很活跃,沐清宜尽量不去看顾楚泽,但是心里又担心回去太晚让妈妈担心,所以晚饭吃的有些心不在焉。
沐清宜和季烨飞坐在一起,沐清宜稍稍有些发呆的时候,季烨飞总是忙着帮沐清宜夹菜,聪明如沐清宜此时也感到自己和季烨飞走的有些近,时间长了,就会有一些似是而非的谣言传出来。
沐清宜想要尽快阻止这种态势的发展,不是自己不敢面对,而是势单力薄的自己没有抵抗舆论的能力。
其实,这次聚会也是有目的的,幸好沐清宜没有坚持到最后,不然后果就不只是那么简单。
但是,顾楚泽的参与或许会扭转成另外一种局面。
吃完饭,大家提议到对面的温莎去唱歌,沐清宜看看手表,已经七点了,不能再停留了。拒绝了众人的一再挽留,沐清宜最终挥手道别。
季烨飞提出要送沐清宜回家,但是沐清宜婉言拒绝了,但是林薇有些放心不下沐清宜,便命令季烨飞一定要把沐清宜送回家。沐清宜无奈的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