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任何思想准备,我就贴在了冰冷坚硬的铁门之上,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耳旁是孩子的哭泣和大人的惊叫声,然而脑海中回荡的最恐怖的声音则是谋剑说的那句我们的命够不够硬那句话。
谋剑赶过来的时候一定是没有想到他想做的最后补救都没有来得及,此时一整列火车都陷入了巨大的困境之中。我的手中紧紧握着玉石,这个我唯一可以依赖的救命之宝,自然,之前谋剑塞到我手中的符纸也并没有被我丢弃,想着以后或许能用上,我将它们一股脑的塞进了口袋之中。
默念了几遍清心咒我让自己安静下来,从众人的噪杂声中寻找周瞳的所在,在这之前我曾试找出他的位置,然而我的呼唤并没有得到任何回应。我知道周瞳不可能出事,灵敏如他肯定在状况一发生的时候就想好了对策。
猛然之间我的肩膀搭上了一只手,就在我险些惊叫出声的时候耳旁传来周瞳的低语,他说我真是太吵了,就不能安静一下吗。听他有些虚弱的声音我方才知道他一定是撞到了哪里,赶忙转过身将他扶了起来。
触碰到他胳膊的时候我摸到了一手的湿腻,随着周瞳的轻呼我才知道他是胳膊受伤,赶忙问他伤的怎么样。周瞳冷哼一声说没事,他之前一直心疼不敢出血,这一次既然对方让他见了红,那么他们也势必得不到好去。
周瞳这话说得异常坚定,我见过他以血祭符的情形,只是有些怀疑这胳膊上的血能不能和指头的血相提并论。
谋剑听到声音也凑了过来,他说现在的情况更糟糕了,我们必须抓紧时间行动起来。我郁闷的说行动个鸟啊,我现在连根毛都看不见,叫我怎么去对付那些坏人,没准人家都走到我面前对我举起大刀了我都还看不到呢。
周瞳一听有些着急,问我要不要这么弱,说他明明记得我开了天眼的,怎么这会成了睁眼瞎子呢?听他提醒我才知道情况不对,连忙默念了几遍清心咒,精神之力也集中到了两眼之间额头之上的天眼位置,谁知道下一刻我的面前赫然出现了周瞳还有谋剑狼狈的样子,他们正一脸紧张的看着我。
见我的表情他们便知道我恢复了正常,周瞳举起他受伤的胳膊在我的肩膀上拍一下,让我遇事不要紧张,只有冷静的对待方能找出破解困境的办法。
我点了点头没有多说,问他要不要赶紧包扎伤口,等下还有恶战,这样血流不止的可不是明智之举。周瞳摇头冷笑,从自己的背包之中取出了不少符纸,也不管那些符纸的种类功效,直接就将它们沾在了自己的伤口之上,我以为他要以符止血的时候,他方将符纸拿开,最后重新取出一张符纸,念叨了几句贴在自己的伤口上,转瞬那个伤口就不再流血,而且以极快的速度恢复着。
周瞳见我诧异的表情,扬了扬眉毛没有多说,而是拉着我和他一起帮着谋剑将摔倒在地上的那些人都搀扶起来,还好在有危险的时候大人总会下意识的保护孩子,通过检查发现他们摔伤的情况并不多,大多数都是惊吓过度而啼哭不止。而那些大人鲜有受伤也都被周瞳顺带着解决了。
有我们的帮忙,那些人的情绪很快安定下来,小宝宝们也一个个哭声渐止。不过这些人毕竟没有开天眼,见到他们茫然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我便知道他们心中的惊恐。
好在其中的列车长和中年乘警比较冷静,他们对那些人说这里有高人,只要大家不要捣乱,一定可以走出困境。听到‘高人’的评价我不由一阵脸红,想来还真是愧对这两个字了。
没等我多想,谋剑就快速的在车厢之内贴上了符纸,同时告诉我和周瞳做好随时战斗的准备。
周瞳的表情无比凝重,让我帮他将大家扶到餐桌中央的位置,之后便将手中的符纸贴在了周围的餐桌上,同时告诉大家不能乱动,一旦出了他所划定的范围性命堪忧。
我看到那些人在听到他的话之后瞬间白了的脸色,本想说几句安慰的话却一下咽了回去。现在说什么都不如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这些人活下来。
列车长和中年乘警本想出来协助我们,可是被周瞳三两句话就打发了,周瞳说他们看都看不见,还不如老实呆着,省了到处乱跑给我们捣乱不说还有可能白白送掉性命,这话虽然难听,可是效果却是立竿见影的,那俩人果然没有再多做坚持。
安置好众人之后,我们三个便来到了车厢的门口位置。并且将视线全部集中在了门把手之上,此时,谋剑的大手正紧紧的握在上面。
不用他和周瞳提醒我都能猜到门的外面是什么,若说被张张符纸阵住的车厢是一块安稳之地,那么门的外面就是随时接受死亡洗礼的地狱之境,而眼前的门,赫然就是一扇通向地狱之门。
见他们要出去,我内心有一瞬间的退缩,忍不住拉着周瞳问不出去可不可以?外面的人若是知道我们全车的人都被困住了,肯定会想办法来救我们的,我们手中有这么多符纸,肯定能够坚持到获救之时。
然而周瞳却是一脸严肃的摇摇头,他没说让我想想门后那些人可能遭遇的困境之类的话,而是说我们已经陷入了死局,就算我们尸体烂在这里,外面的人也不一定能够找到我们。
我有些愕然,这个消息我实在是接受不了。火车上都有定位系统的,调度看到列车出了问题,势必第一时间就会通知上面,也许现在已经有人出发来找我们了。
周瞳见我不信,拿出他的八卦罗盘,指着上面胡乱闪现的指针说这就是他说那些话的凭据。接着就快速的解释起来,说若是他没有猜错,我们现在真是处于内忧外患之中了,火车上有混入的人暂且不说,就连火车停靠的位置都是事先被人算计好的,若是他没有猜错,这里应该是殍地,阴气重得已经让他的罗盘方寸大乱,更别说那些劳什子的电子设备,更是连测都不能测到这里的。
我随后问他殍地是什么,他拉我到车窗处,指着外面被团团夜色笼罩下的大地,问我看不看得见一条河。我明说隐约可见,毕竟现在是黑夜,我的天眼也不能穿透那无边夜色看清楚这世间的一切不是。
他说那就对了,这个地方确定是殍地无疑。谋剑见他总也不说真章,有些焦急的解释说殍地就是阴窟,这个地方以前一定埋葬了大量的死人,而背后靠山,便将那些阴气的去向阻住,之前没有发生问题是因为没有人在前面施法,现在那些人算定要打这趟列车的主意,势必已经做下了周全的布置。
我说有阴气怕什么,难道我们三个还抵挡不住那些阴气吗?说话的时候我紧紧握了一下手中的玉石,不说别的,就我这玉石吸收阴气都是一把好手,更别说他们俩手中的那么多法器、神符了!
谋剑摇了摇头,说不可能这么简单,上来的人中必然有会操纵这阴气害人的高人,而且还说我低估了殍地阴气的危害性,这里的阴气至阴至纯,一般的得道高人碰上都找不回好果子,更别说我们这两三只虾米小鱼了。再说火车上之前已经潜入了敌人,万一再是控制阴气的个中高手,我们……
说到最后谋剑深叹了一口气,我能够明显感觉出他内心的担忧,可是此刻的我也是被他说得胆战心寒,心里甚至涌起一个不战而败的想法。
周瞳见我面带沮丧,用力的拧了下我的胳膊,说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能放弃希望,有他和谋剑师兄在,就算是死也要死得轰轰烈烈,至少不会让那些人的阴谋得逞。
见他口出狠话我当下也将心一横,当下就要出去找出那些人,我不想这样白白冤死在这里,就算是死我也是能杀一个就杀一个,能拉一个就拉一个。
话是说得容易,可是我的心里还是忍不住的沮丧,我死了,我的爸爸、妈妈,我爷爷谁来照顾,最为郁闷的是我的鬼妻,跟了我二十多年的苏青青,那个在我出生之前号称村花的女鬼,我都还没能见上一面。
谋剑见我豪气大涨,冷笑一声说这才是男子汉大丈夫该说的话,片刻之后他从他的背包之中掏出一柄和周瞳手中类似的短剑递给了我。说这柄法剑本是师门传下之物,让我先拿着用,必要的时候可以以血祭剑。
接过短剑的那一刻我的心下一沉,清晰的感觉出了上面萦绕着浑厚的法力。周瞳见我神情紧张,快速的将法剑的使用方法告与了我,我沉下心来发现这些咒语和我的攻击法术十分相似。俗话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除了玉石之外我还没有其他可用的法器,虽然这是谋剑师兄借给我的,也总比我赤手空拳要好上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