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霖山采药？”瑞雪疑惑道：“我记得迦兰寺后山有药园的啊？怎么还要去雨霖山采药？”
“最近后山的药园时常失窃，弄得药材短缺。”瑞尘道：“寂寥大师已经增派了武僧看管。不过，最近有一批丹药急需雨露果，药园之中的雨露果已经被盗采光了，只能外出采药。”
“雨露果？”瑞雪挠了挠头，道：“很珍贵么？”
“不清楚，炼制丹药需要的药材很多，我也不记得。”瑞尘道：“不过，寂寥大师说这次药材短缺的确实厉害，这个月底的养神丹故估计都不会发了。”
养神丹，是迦兰斯武僧用来强健身体的丹药。
佛道中人，不能食肉，自然有很多营养不能汲取。养神丹的作用，就是用来弥补这样的营养缺口，达到强健身体，养生养神的目的。
迦兰寺的武僧，每个月能得到三枚养神丹，十日服用一枚，就足以弥补十天的营养缺口。
“后山的药园似乎是从上个月开始就出现失窃现象的。上个月每名武僧得到的养神丹都少了一颗。”瑞尘道：“不过，我的情况比较特殊，师傅多给了我一颗，所以我没有受到影响。”
瑞尘再怎么说，也是今天入寺武僧之中的天才，待遇自然和别人不同。
“迦兰寺的药园失窃了这么长时间了，怎么没人管呢？”瑞雪心中疑惑。
“不知道，似乎是别的寺庙为了争夺驻扎长安的寺庙资格，故意使出的阴险招数，继续消弱迦兰寺的实力。”瑞尘愤愤道。
迦兰寺的实力，并不入大汉王朝建立之前一般强大了。但却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依旧驻扎在大汉都城长安。这个荣誉，并不是一般的寺庙可以得到的，自然有很多大汉的佛道寺庙，禅院想要撺掇这个位置。
既然要撺掇，那就免不了用一些阴招。窃取药材，飞檐走壁，对于炼体境的修士来说很容易。
瑞雪想：“自己不就是要保卫迦兰寺的安全么？既然这样，这次采药，我去。”
“瑞尘哥，我想好了，我和你一起去。”瑞雪道：“这十天，瑞尘哥你多指导我一下，让我再提升一些。”
······
十天过后，天微微发光的清晨。
迦兰寺门口，瑞尘和瑞雪，正在接受寂寥大师的训话。
“这次之所以只派你们两个去，主要还是怕你们出危险，人越少，目标越小。”寂寥大师看着两个孩子，道：“雨露果能摘多少就摘多少，千万别贪心。”
寂寥大师拍了拍二人的肩膀，郑重道：“总之，这次外出一个月，千万要小心。”
瑞尘和瑞雪点了点头，一人背负着一个竹筐，离开了迦兰寺。
长安清晨的街道，很是空旷。白石砌成的道路走在上面十分舒服，道路两边的楼阁交错林立，若是在集市的时间，这里怕是能看得让人眼花缭乱。
之所以选在清晨离开，就是为了避开各式各样的人。不论是瑞尘还是瑞雪，入寺的时间都没有超过五年，心神未顶，见不得人间烟火，这样的事物，太诱惑人了。若是接触到了，很有可能荒废修为。
二人披着清晨薄薄的雾气，向着长安城北门走去。
······
雨霖山，位于长安市郊，长安的城墙，就是依附在雨霖山的边上建造的。雨霖山虽然叫“山”，可更像是山脉，延绵二十里的青山，屹立在长安城北十五里处，让长安有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以此来抵御北陆蛮族的南下侵略。
同时，依山傍水的长安城，也有了不少亮丽的风景。
除了长安北门，向下的土路，肆意地散发出那种泥土特有的香气，让人神清气爽。
一路上，涌向长安的农民，陆陆续续地从二人身边擦过。
“我还是第一次出城呢。”瑞雪看着这里的林间小道，说道：“城外的风景，真不错。”
“你以前一直住在长安么？”瑞尘并不了解瑞雪，于是道：“那你怎么会成为凡俗弟子的。”
瑞雪淡笑着低下头，道：“我…是从南方逃难来的。逃难，哪有闲心看风景……”
瑞雪说着，眼神之中流露出一丝没落。
瑞尘知道自己说错了话，赶忙闭嘴，只是陪着瑞雪继续赶路。
尴尬，持续着。
“瑞雪，你知道为什么这次出来采药，寂寥大师选了我么？”瑞尘显然是想打破这份尴尬，于是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瑞雪因为旧时重提，心中的伤感增大了不少，回话也略带沉闷。
“我家就住在雨霖山脚下。”瑞尘指向道路前方，道：“那边有一个小村子，叫临山村，我家就在那里。这次寂寥大师让我出来，因为训练刻苦，奖励我回乡探亲。”
“家……”听到这个字，瑞雪的心情又沉重了几分。
察觉到瑞雪的异常，瑞尘问道：“瑞雪，你怎么了？”
“我……”瑞雪低着头沉默了一会，小声道：“我的家，已经不在了……”
听到瑞雪这么说，瑞尘真想立刻抽自己十八个大耳光！说什么不好，非要提亲人、家，这怕是瑞雪的痛处，这不是往人家的伤口上撒盐么？
瑞尘愣愣地挠了挠头，小声道：“对不起。”
“没事。”瑞雪抬起头来，微笑道：“我已经习惯了一个人了，有你，有大师，有瑞玄哥，我就知足了。”
于是，二人继续沉默着前行，一直走到临山村村口。
两个人站在村口不远处的道路上，都想打破尴尬，可是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说……”最后，还是瑞雪先开口了：“你不是要回家探亲么，怎么不去了？”
“啊…哈，是啊！”被瑞雪这么一说，瑞尘愣愣地说道：“走，到我家看看去。”
说罢，拉住瑞雪的手，就像着自家的方向跑去。
······
临山村的位置，刚好就在雨霖山脚下不远处，穿过村子，直接就可以通到雨霖山。整个小村子算不上大，也就只有几十户的人家。每一家都是泥墙草顶，乡下的这种贫苦被这样的建筑体现的淋漓尽致。
瑞尘的家，就在临山村村尾。
十五里的土路，走了整整一个上午，现在正是各家各户午饭的时间。临山村处处飘散着烧火做饭冒出的青色炊烟
“爹！娘！儿子回来了！”瑞尘一面拉住瑞雪奔向自己的家，一面向着自家的小土院叫喊着。激动地心情已经无法掩饰。
站在小院门口的，是一个身穿灰色小棉袄的男孩，他看着从远处跑来的瑞尘和瑞雪，兴奋地向着屋内大叫：“娘！娘！哥哥回来了！”
不一会，小院门口出现了一名年龄不小的农村妇女。一样身穿着灰色的棉袄，手上还拿着做菜用的小铲，看着从远处跑来的瑞尘，眼中也是满含兴奋，大声道：“沉儿！沉儿你回来了！”
瑞尘一头扎进娘亲的怀抱之中，双目泛着泪水，道：“嗯，儿子回来了！儿子回来看爹和娘了！”
一旁的小男孩看着瑞尘，嬉笑这道：“哥哥，光头。”
“想不想摸摸啊。”瑞尘从娘亲的怀抱之中起身举起自己的弟弟，笑着说：“小山，半年不见，你长高了！来，哥哥的光头给你摸！”
男孩伸出自己短小的手，放在瑞尘的脑门之上，来回摸着一边摸一边说：“哥哥，你的力气好大！你的光头好凉！”
“哈哈……”瑞尘抱着自己的弟弟，眼神和动做之中，满是溺爱。
瑞雪默默地站在小院门口，看着这一幕幕温馨的画面。恍惚间，回到了自己生活在南方的时候。那个时候，自己的爹娘，好像也是这么疼爱自己的。自己那时候的生活，很幸福。就像现在的瑞尘一样。
“爹…娘…”瑞雪小声念道。眼睛，似乎朦胧了。
“这位大哥哥你是谁啊？”一个稚嫩的声音打断了瑞雪的思维。瑞雪擦了擦眼睛，看见瑞尘的弟弟，正瞪大了眼睛，看着自己。
“大哥哥你哭了？”男孩继续看着瑞雪，目光中充满了好奇和稚气。
“没有，刚打了个哈欠。”瑞雪连忙掩饰地说了两句。
“娘，”瑞尘一下拉住瑞雪，向着他的娘亲说道：“这位是瑞雪，是我在迦兰寺中的好友。”
“他…有头发？”瑞尘的娘亲看了看瑞雪，疑惑道：“和尚不应该剃度么？”
“娘，瑞雪是凡俗弟子，不用剃度的。”瑞尘连忙解释道。
“哦。”瑞尘的娘亲点了点头，然后道：“沉儿，赶路辛苦了吧。饭已经做好了，快来吃吧，免得凉了。”
“嗯。”瑞尘答应了一句，重新抱起自己的弟弟，然后带着瑞雪走进了自家的小院。
瑞尘家的院子很小，院子内部也只有一间屋子。屋子不大不小，黄土的墙壁，芦草铺成的屋顶，不知漏不漏雨。院子之中，有一窝鸡。能看出来，这些鸡已经养了很久了。
“瑞尘，你家里……”瑞雪刚想问，却没有说出口。这个问题，问出来的话，可能会表现出自己嫌贫爱富。
“还好了，在村子里，我家算大的了。”瑞尘似乎读懂了瑞雪的心思，直接道：“我家一共五口人，所以这点地方是显小了。”
“我爹，我娘，我弟弟小雨和小山，再加上我，家里的负担太重，我又是老大。没办法，我只能出去。”瑞尘的话语之中，透出淡淡的无奈。
没有一个孩子想离开家的，可是有的时候天不由人。瑞雪因为南方大旱导致家破人亡；瑞尘因为家里的负担太重，不得不牺牲自己，成全自己的两个弟弟。
两位少年都是苦命的人。
······
“原来你姓程啊。”瑞雪在得知瑞尘原名叫程沉之后，微笑着道。
“嗯，是的。”瑞尘淡淡道：“不过，这也只限于我家里人，在寺庙里，我还是叫瑞尘。”瑞尘淡淡道。
午饭过后，两个年龄相同，命运相似的少年，坐在小院之中，相互聊起了天。
“没有看见你的父亲么。”瑞雪笑着说道。
“冬天到了，天气越来越冷。村里的男人，大多都要上山去打猎，过了中午都不一定能回得来。”瑞低声道：“为了生存，即便山里对于普通人再危险，他们还是要去。我爹，我弟弟小雨，他们都去了。”
人，为了生存，是要费很大的力气的。按照瑞尘的话来说，他的弟弟程雨，今年只有八岁，就要跟着父亲上山打猎，砍柴。
长安城之中，再怎么荣华富贵；大汉的天下，再怎么长治久安。世间总有一些人是生活在温饱线以下的。这些人，是这个世界的悲哀。
“等我学成，达到人间境，我就可以回来帮助家人了。”瑞尘看着远方的雨霖山，道：“明天，咱么就上山吧。”
“嗯，好的。”瑞雪道。
突然，村子之中一阵骚动。
“不好了！二虎和老何受伤了！”有人高呼了起来。
“二虎！”瑞尘突然间站了起来，然后向门外跑去。二虎，是他儿时的玩伴。
“瑞尘哥，等一等！”瑞雪也起身，跟着瑞尘追了出去。
······
临山村，小村路上，人群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猎人队的人受伤了！”“老何受伤了，伤的好重！”“二虎和老何是这次受伤重的了。程家的老小也受了轻伤呢！”……
人群之中，正躺着一个中年男子和一名少年。二人浑身是血，中年男子的腹部已经完全被撕开了，看样子命不久矣。少年的情况要好一些，可是右肩之上的血洞，依旧触目惊醒！
“二虎！”瑞尘站在人群外围大叫，拼命地往里面挤。
一个炼体五重天的高手挤一群普通人。很容易就钻了进去。瑞雪来到之后，也顺着瑞尘的路线，窜入了人群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