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之轩推开静室木门,重重叹了口气。他有太多的事情想不明白,比如,为什么南陈出了轨,是他的影响还是“地球”这个组织还来了别人。至于连妙仙说的回家,他看到碧秀心时便已全然明了。如果碧秀心是那个小女孩儿,连妙仙口中的“家”自然是指杨家了。
独孤伽罗看来也是静斋弟子了。他那个外公独孤信既能花大力气将女儿送入天下第一圣地,后又嫁与他爹杨坚,也是早有预谋吧。这盘棋,杨家、陈家下得,独孤下得,静斋下得,他暂且可不想参和进去。
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有寇小子的不死小强命的,争天下这种游戏,不是大唐里描述的那种阳春白雪,失败了,是会死人的。
既然陈叔宝唱不了*花了,你能保证他杨勇不会来个人品爆发?
碧秀心看来短时间内不会原谅自己了,想去叙叙“兄妹”旧情也没有情景可发展了。那么这偌大的净念禅院就没什么可留念啦!
石之轩想到这,倒是起了再去见见梵清惠的念头。不知为何,他就是对这才屁大一点儿的小姑娘倍儿有好感,难道自己成了萝莉控?还是不要了,人家今天受足了惊吓。呵呵,来日方长,来人方长。
这性子一起,也不顾此时自己内功全无,身体虚弱,招呼不说一声,连夜下了山去。
禅院在洛阳这头,北邙在洛阳那头。也不知青岚从魔宫回来没有。他若不在,石之轩眼下是没那个胆子上去“翠云老君”参观一番的,毕竟除了小道童外,真传道都没什么好鸟。
石之轩身不带分文,需知行走江湖,一文钱逼死一代宗师。所谓正道之士,君子不吃嗟来之食,当然就更不能翻墙入室,杀人越货了。除非你是僧宝这般觉悟奇高的弱智,饿了随便一两个山果野菜,渴了饮一口林间溪水,否则总归离不开“小二,一斤熟牛肉两斤女儿红”。
偏偏石之轩“天生”就是一富贵纨绔,除了花谷七年吃苦耐劳外,非陶然居等级是不沾的。
且不管北国是否有一万座城池,雍万城老板平生一大志愿便是:我要凡是太阳照到的所有土地上,都飘扬着陶然居的旗帜,真真正正的万城!
石之轩听慕然说了这“日不落”梦想时,当即有向师伯敬礼的冲动。行走江湖,吃喝拉撒,打架洗澡,难啊!试想,若是大江南北随处可见五星级饭店三折欢迎你,这是何等的境界!
陶然居第四百八十四条店规白纸黑字写了:本居恕不赊账,恕不打折,括弧,本门弟子明着五折优惠,暗着十五折“优惠”。小括弧,花间除外。
三折也是动辄几百两上下,所以石之轩这时进了“芳风轩”,中原大地上的第一家折扇连锁专卖店。
芳风轩的成功,是值得包括辅大、雍二这样的财神级商人借鉴的。首先要归功于石之轩悄悄向安隆透露,安隆再转达给雍万城的复印构想,如果没有它,慕然这位“惜花老公子”便要坐台写字画画,石之轩粗粗算了下,大概需要八、九百年时间,才会有今天人手一把花侯墨宝折扇的局面。
当然,慕然偶尔也会客串个“怜花”“邀花”“无花”什么的,花点心思花些时间弄几幅珍藏版,卖给财大气粗,身材更粗的装雅装儒装逼的“财神爷”们。比如,他“父皇”后来与他讲,说有一次,朕在长安微服私访,仅花了一百万两白银就买到了“葵花公子”的墨宝,表情还甚为得意……
那个乱世,活得下来且活得精彩的都是智商、奸商,复印这个法子不需什么脑筋便可以复制粘贴,然后成品买出。这时候,雍大佬手下的天莲会小弟们出动了。据说,曾有不怕死的商家一天之内连换二十个东家,个个死因不详,居然还是继续着折扇竞争的使命。那个时候没有版权官司,且大佬一时间也找不着花侯人影,只得亲自出手高价兼并,方才摆平。也就是那一次,雍万城拖欠了石之轩徒师二人一个月的分红,事后竟死不要脸的说休提此事。
“芳风轩”员工均知道东家、画家(……可怜慕然……)外,咱还有位少东家。少东家身份容貌不详,只知道少东家手上有块宝玉,能白日发光。
石之轩进来就是一句“我要见你们老板”,那伙计也是个实诚人,回道“我们东家在长安”。石之轩大为赞赏地拍拍伙计肩膀,“有前途!”又在伙计耳边说了一句,伙计便兴高采烈地找来了洛阳分店负责人。
石之轩看也懒得看那人,主要因为跟他师伯一个样,胖的没有特点。道:“我是你们少东家。”
洛阳负责人(以下简称洛人)瞥他右手腕一眼,嗯,是有块玉。洛人便不言不语的看向他,言下之意是您发光噻,不然我怎么知道真假?
石之轩这才想起,我内力给封了,一个月不可以始解,更别谈卐解让“小白”释放“灵压”了。
石之轩生平头一遭在属下面前冒起热汗,厚颜道:“玉出了点问题。”
洛人认真仔细地吹吹自己的手指甲,心不在焉道:“你这样的少东家,我们轩一个月来四百五十多位,平均一天就有一点五位。”
石之轩暗道人才,今日老子不饿死,他朝肯定“提拔”你。
两人大眼瞪细眼(不是你挡着人家,人家早进屋了),一炷香后,洛人不耐烦道:“小三,去!让尹城守过来见我。”
小三凑到石之轩跟前,低声劝说:“这位少爷,您走吧!我们老板跟尹城守,就******你爹跟你的关系一样!下次晚上来,脱了这僧袍,带上个夜明珠,啊?!”
石之轩眼神不带一丝善意地盯着洛人,冷冷道:“我再说一遍,我是你少东家,你若不信,他日可别后悔!”
洛人瞬时被他散发的气势所震,心下略生迟疑。
“我只要一百两……”
“呸!滚~~~”
石之轩郁郁、愤愤、飞飞跑出他家芳风轩,因为他家芳风轩就要关门放狗了。
“哼!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死肥猪,你等着!”石之轩捡起一小块“巨石”,狠狠砸到他家招牌上。
“好一句龙游浅水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兄台大才,可否过来一叙?”不远处传来一声清朗高喝。石之轩这一听,喜上眉梢,眉飞色舞。这才是猪脚不死定律嘛,中饭有着落啦。
略略定下神来,石之轩“潇洒”地回身望去,远处两匹黑、白骏马,马上卓然二人,白色那匹上是个青年公子,生得方面大耳,形相威武,眼如点漆,奕奕有神,此刻意态自若,丰神俊朗,倒是眉宇间略显一丝轻浮,却也胜过无数富家纨绔。
黑马上是一个高瘦男子,年纪要大过青年,剑眉长发,神色冷酷,一派渊停岳峙的霸气,教人心折。
说话的正是那个青年公子,见石之轩转过身来,眼中一亮,讶然道:“兄台生的如此俊逸非凡,怎的一副僧人打扮,莫不是刚刚还了俗?”
石之轩毫不介意他调笑语气,心想总算来了个识货的,面作悲苦道:“仁兄有所不知,在下乃是此间芳风轩的少东家。本是来洛阳磋商生意,考对账簿,岂料路遇山贼,一干随从死了个精光,好是在下平日虔诚礼佛,佛祖保佑,被一高僧所救。可眼下……”说罢指向芳风轩,“在下信物丢失,店里伙计认不出来,落得现在这般下场。唉,罢了罢了,人各有命,在下沿途行乞,万里走回长安便是。”
唉,说得真好,笔者都给你骗了。
那公子耐心听他讲完,方皱眉疑惑道:“你是说,你是这家芳风轩行的少东家?”
石之轩一愣,靠,说了半天,墨水口水都没了,你头一句就不信啊!石之轩沉声道:“竟连公子也不相信在下么?无怪在下倒霉,哼!就此别过。”
石之轩当然不会就此别过,白痴全家才会就此别过。
他若功力仍在,便能听得那公子问下身旁同骑马男子:“大哥,他可有疑?”
男子从容摇头道:“此人确实身无武功。”如此魁梧汉子,声音低沉却很是悦耳,叫人听罢难忘。
公子这才挽留呼道:“公子请留步!”
老子等你等的就快成白痴全家了,你才喊!
石之轩做怒目装回身,不悦问道:“不知公子还有何事?”
那公子早已下马行来,边抱拳歉意道:“是在下失礼,公子豁达之人,请勿见怪。在下李小刀,不知公子尊名?”
石之轩随意抱拳,回道:“在下石之轩。”
“石之轩?”唤作李小刀的公子一愣,咦道:“请恕小刀孤陋寡闻,即是芳风轩的少东家,公子不应是安隆安公子吗?”
石之轩是生平头一次听到“安隆”这个单词与“公子”这个单词组合,一时反应不过来,随即哈哈笑道:“小刀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安师弟是家伯所收弟子,并非这芳风轩少东家。”
李小刀点头,淡淡笑道:“原来如此,令伯可是……”
“正是北财神。”石之轩一脸宠辱不惊。
李小刀立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北财神”的名号真不是随便能用的。石之轩很满意现在的气氛。
“这位是……”石之轩向那高瘦男子拱手问道。
“哦,这是我的一位世兄,江湖人称……”
“岳刀。”男子淡淡道。
“嘶~”石之轩倒吸一口凉气。
“刀”~这个字,无论江南江北,真不是随便能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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