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同一时刻,他也正失眠、在床上辗转反侧,夜晚铃虫的叫声让他感到心烦。他侧侧身,又回想那日记上记载的点点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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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虽然答应了男人会去医院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可她却一直迟迟没有去医院的打算,而是选择在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慵懒地坐在屋后的小院子里。
她爱抚着日日隆起的肚子,如漆黑的眼珠始终抹不掉一丝淡淡地哀愁。
男人轻轻掀起门上的帘子,静静站在她的身后,望着她忧伤的背影。自从那天起,她变了好多,她不再像以前那样如太阳般的耀眼,也不再总像个小孩子似的缠在他身边,取而代之的是她总是选择独自沉默。
“哎……”女人闭上双眼,忍不住的叹息。
不忍心看见心爱的女人变得如此憔悴,他静静走到她面前蹲下,抬头仰望着她。
“怎么了?”他一边充满怜惜的问,一边伸手去摸她娇艳的脸庞。
“不,没什么……我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而已。”她勉强的笑笑,显得非常不自然。
“……”男人没有说话。
当初他们相识并没有电视剧那样的浪漫,既没有花、也没有鸟、更没有太阳……而是在一个漆黑、阴冷的雨天。
那年他19岁、她才18岁。
“哈、哈、哈……”
带着全身的伤痕和血迹,他强忍着身体剧烈疼痛,捂着出血的肩膀、喘着粗气用力地跑着。头上的鲜血混杂着冰冷的雨水,顺着脸庞流下、也流进了左眼,使得他视线模糊。但这些对于他来说似乎都无关紧要,任务的失败也意味着可能会因此而丧命,为了保命,他能做的也只有如此。
空荡荡的街上没有一个人,只有滴滴不断地雨声、还有昏暗、一闪一闪的路灯,周围都是漆黑一片。他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也找不到任何可以求助的人。紧跟在身后、一直甩不掉的许多脚步声越来越近,这使得他开始害怕起来。
“可恶!”他暗暗骂道,心也渐渐开始提到嗓子眼里。他正想绝望之际,突然看到右边有条很窄的小巷。趁着黑暗的夜色,跑进了这条小巷。
小巷似乎很深,身后的脚步声好像没有追来。筋疲力尽的他,终于提不起一丝的力气,顺势倒向路边的垃圾堆里。几大包垃圾袋像一张凹凸不平的床,正好使他能够躺在上面。他想伸手去触碰纷纷滴下的雨滴,可是却连抬起手指的力气也没有了。身体的疼痛感和心里的绝望感越来越浓。
啊啊……看来也许我会葬身于此吧。他望着树立在旁边发出幽幽光线的路灯这样想着。
“你在做什么?”一个清脆,娇弱的女孩子声音突然打断他的思绪。
他猛然睁开眼,一个非常美丽的女孩子,站在正倒在垃圾袋的他面前。她单肩背着一个白色的小皮包,撑着一把洋伞,脖子上缠绕着一层薄薄的长纱巾,一身桃红色、露肩的连衣裙,看起来这些似乎都价格不菲,与一件旧旧、被身上鲜血染红的白T恤、一条黑色破烂的长裤和戴着短项链的他,形成了一种强烈、鲜明的对比。
她歪着头,用充满灵气的双眼不解的看着他。可他素来对这种个不懂世事的千金感到强烈抵触。
“跟你没关系吧!”他将自己俊朗、叛逆的脸转向一边,用懒得搭理她的口气说着。
“呀!你流血了!”她看到他额头上的血迹,着急忙慌的翻着自己的小皮包,翻了一阵又气急败坏的说,“遭了!逃出来的时候往带手帕了!”
逃?他对她的话感到惊讶,可是他觉得自己没有开口问的必要。
“这里很危险,你快走吧。”他强忍疼痛的说,仍没有看她一眼,仿佛当她是透明的。
“你自己能站得起来吗?”她和他有一句没一句的‘自问自答’着。
“……”面对这样一个不知是热心过度,还是白痴过度的女孩,他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他渐渐听到在小巷尽头,零零碎碎的脚步声又开始朝自己方向逼近,立即感到一阵不妙,对她恐慌地低声吼并命令着:“快逃!你不要管我。快点!”
“不行!我不能把你一人留这。”她明亮的眼睛顿时充满坚定,丢掉手里的洋伞,任凭雨水打湿她柔软的秀发和柔弱的肩膀,一把抓住他的手臂使劲将他从垃圾袋上拉起,也任凭他身上的血迹和污秽弄脏她昂贵的服饰,用力撑住他的肩和腰,往前面一点一点的努力走着。
他被她这一串举动感到震惊与意外。他依赖在她散发着淡淡香水味的身上,看着和她坚定无比的眼神,心里暗自笑骂道:呵,不懂世事的傻千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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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啊~”被隔壁子晴与粱奇发出的‘桃色声音’折腾一宿的我,重重打着哈欠。
“你还有心思打哈欠啊?快点!”走在前面的严叶瞧着我一副懒样,又调转回头拉住我的手大步朝着制作室方向飞奔,“都怨你起来得这么晚,你要知道这个月你三次迟到机会已经扣完,如果这次被经理逮到就扣工资了!”
“……”
清晨鸟儿‘叽叽喳喳’的鸣叫,似乎对正在从教学楼里偷偷摸摸抄近路的我和严叶嘲笑一般。
教学楼旁是一条宽阔的花坛,原本通过这个花坛就能到制作室前的小河边,但这个花坛的弊端就在于目标过大,花坛前后两条路不光随时都有人出现、让我们避之不及的可能,而且站在楼上对整个花坛也一览无遗。
我和严叶跟打游击战似的,决定穿过教学楼的长廊绕到河边。又考虑到一楼视野宽阔也不怎么保险的情况下,索性直接爬上二楼。可就在刚上了楼梯准备穿过教学楼的长廊时,严叶迅速停止飞奔的脚步,面带苦相、压低分贝转身冲站在身后的我直摆手。
“快快快!回、回回……!!”
我往长廊方向一瞥,看到一黑色背影,虽然黑影背对着我们,似乎已经快走到长廊的尽头,可这体型、像鸭子似的走路姿势,整个学校除了他没有第二个人。
“妈呀!经理?!经理怎么会在这!?”我倒吸一口凉气,缩着脖子紧张的叫着。
千躲万躲居然还是没能躲过他!
严叶赶紧捂住我的嘴:“嘘!一楼!一楼!快快快!”
不过幸好经理还不知在自己左右摇摆的身后,我俩像老鼠一样乘机偷溜……
在尽量保持不发出声音的前提下,我跟在严叶身后,使出浑身力气在一楼长廊上快速跑着,好不容易才到了制作室前的小河边。
虽然过了桥以后,但离制作室的大门还有一段距离。尽管像鸭子似的经理走得很慢,可是我们在避开他的路途中折腾的时间也不算短,说不定还没到大门就会被他逮个正着。严叶突然抓住正在着急的我,顺着制作室与河边之间的一条小路里跑去……
“……这是?”
我诧异的问严叶,又看看眼前的窗户。此窗有一人多高,从外踮着脚往里看正是制作室的一楼走廊。难道是要从这里翻进去吗?但是四面墙壁光滑,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支撑。在窗边的墙上只有一个看似能利用、实际却不能利用的————白色排水管。
“对,踩在这上面直接翻进去。”严叶指着排水管,冲我点点头。
“可、可是……”一向缺乏体育锻炼的我,用眼睛测量了一下高度,双腿不自觉的发软,声音颤抖的说,“我翻不进去啊……”
“翻不进去也得翻!再过一会儿经理就来了!”严叶一边推着我,一边安慰地说,“没事,有我在这。”
被经理逮到不光面临被扣工资的危险,还会遭受没完没了的责骂、忍受法西斯的表情。一想到这……算了!豁出去了!好歹我也是个男人,这点都翻不过去还有什么资格追柳湘?
我硬着头皮双手抓住窗子底框,双腿跳起时手臂一用力,身体就这样支撑起来了。
“很好、就这样。”严叶站在下面鼓励着我,“腿,抬起一条腿来,迈过去。”
由于体重的压制,我感觉支撑在凹凸不平底框的手掌传来一阵刺痛。别说抬起一条腿,连手臂上也使不上一丝力气。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那么笨啊!”严叶开始抱怨,突然将我的腿抬起。
“哎!哎!别动别动!”望着下面的高度,我紧张地叫着。想着万一没有把握好平衡,弄得脸朝下的话……晕。
“没事的。抓住,别松手就行了。”严叶还是不由分说地推着我的腿。
“这位同学!你在干嘛!?”一个震撼、超级富有底气的声音又把走廊天花板上的钢筋震动出颤音。
“妈呀!!”我的坚持被吓得立刻瓦解掉,手一滑,正好后仰摔在严叶的身上。
“哎哟!!”
我俩在地上摔得四脚朝天。
“严叶?你在这里干什么?!”通过突然伸出个脑袋俯视着我们,法西斯的表情顿时显在脸上,“这个同学是谁?为什么要翻窗户?!”
经理没有认出变化后的我,想想也是,这种变化连我本人也感到惊讶。
我踉踉跄跄地从严叶身上站起,一边摸着摔痛的肘关节,一边对他说:“我是小寒……”
“小寒?”经理不可思议的眼光上下打量我许久后,“也就是说你俩迟到了是吧?”
“是……”严叶摸着头,小声地答着。
“那行了,你俩不用翻窗户了。为了让你们更能清楚自己的行为,到我办公室来谈。”
我和严叶无奈地对视之后,不约而同地叹口气……这还真是撞枪口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