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时三刻,空气有些烦闷,可是此时她的心情却很愉悦。
和苏铭驾着法器穿梭在山下的枫叶林中,身边的崔俊总是有许多道宫的趣闻叽叽喳喳地讲个不停,虽然并没有过多地说些什么,可是只要看见苏铭的笑容,曹汝真的内心就很幸福,即使曾经从不曾拥有过。
大概是因为云岚临着东海的缘故,所以那拂面的季风总是能够让人嗅到一股子的海水味,待久了,估摸着自己也会变成坛子中青盐腌制的螃蟹。
有人很讨厌,不过喜欢的人也很多,譬如南宫。
用苏铭的话讲是因为这风里有自由的味道。
“我跟你说啊······山下···”崔俊的话很多,云岚周遭旁门左道的信息都能知晓一星半点,大概是因为崔家到世代经商的缘故,不过和其他商人有些不同,他家是不做凡人的生意的。
听说北荒最大的灵器交易集市,背后就有他家的身影。
“快点啊!”苏铭顿住,遥遥地向她招手,“请你去吃八珍饭!”
曹汝真笑道,拨弄发髻上的簪子,捋了捋耳旁的鬓发,手捏玄法,口诵道决,脚下的灵剑光芒一闪,便是嗖地追了上去。
正值秋日,枫叶正浓时,树影婆娑,斑蝶起舞,少女的裙带翩翩,婀娜多姿,苏铭不觉有些看呆了。
曹汝真小脸煞红,转过头去,默默地驭着飞剑,不言不语,在心中羞涩地说道。
“呆子!”
于是低着头,飞剑瞬间超过二人,驶得飞快。
崔俊站在不远处,把二人的颜色瞧了个大概,咧了咧嘴,满脸无奈。
“走了南宫,来了曹汝真!老姐啊老姐······!”也不知在感叹何物。
过了道宫正门,三人速度渐快,剑气纵横,就如众人心思,在山上留下了数条杂乱的沟壑。
远处群山叠嶂,树木茂盛,一大片一大片的木芙蓉妖艳地绽放。树枝晃动,芙蓉摇曳,一团又一团杂役衣着的人群从山上结伴而下,熙熙攘攘,吵吵闹闹。
“怎会这么多人?”曹汝真蓦然停住,指着被树木遮掩的诸多影子不解问道。
“传道时间,除却我与苏铭这般高阶学子,大概也不会有其他学子能够肆意出入道门!”
“这——”曹汝真迟疑。
“我想,定是那些云岚顽固”苏铭讥笑道,“大概是被房君吓破胆了吧!”
“呵!杀鸡儆猴倒也有些用处。”
“我就说,这矛盾早有一天会爆发出来,只是不想,付家小子倒是被房君大义灭亲了。”崔俊快言快语,为自己的先天之明暗自骄傲。
三人正说着,不知不觉越过花圃,遇到了萎靡不振的八人。他们互相搀扶,面黄肌瘦,简直虚弱无比。
“付家仆役?”
“然!”苏铭点头,剑光一闪而逝。
诸人疲惫,心中愤懑不已,前些日子还见房君和蔼可亲,对着付飞说着“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话语,怎料到,今日就刀兵相向,视若仇人,更可气的居然是要把他们发往南联。
南联,南联是何种地方?此番路远,还未到,估摸着就已经死去。我等尽心尽力地伺候付家,可是为了修仙,为了成就人上人,怎可这般落幕,毫无声息?
“呵——呵呵——”
不觉眼眶有些湿润。
“我等还是不要去了!”曹汝真拉住苏铭,小声说道。
“这是为何?”苏铭不解,本想嘱托一番,好好照顾付家老小,不想他们坏了付飞大好心意。
“鼠有鼠道,蛇有蛇道,凡人自有凡人的道路,况且我们与他们本就走的不是一条道路。”崔俊严肃,又道“我观这些人,印堂乌黑,五气皆弱,貌似皆被人抽了十载寿命!”
秋风萋萋,草木泫然。苏铭愣住,久久不曾言语。
“还是未曾放过他们啊!”
。。
“他们落得这般处境与你何干,自作自受罢了!”曹汝真拍了拍苏铭的手臂,有些心疼,接着又道“自上次一别多月,我倒是很久未曾吃到正宗的八珍饭!”
“快去,快去,我也有些饿了!”
崔俊御剑,拉着苏铭的衣袖,应和着她的言语。
“走吧!”
此时苏铭虽然心中有些染恙,却也无可奈何,曹汝真来此不易,作为他和南宫的朋友,理应好好照顾与她。
“自作自受罢了!”
想罢,一剑凌云,遥遥越过树下众人。
看,都未曾看过一眼。
······
晴空万里,碧染无暇,三人渐行渐近,一座高大的牌楼引入眼帘。
牌楼高大,白玉做成,四根硕大的柱子雕龙画凤,好不壮观,只是可能因为周遭多山的缘故,所以牌楼看起来并不雄伟。
牌楼上书“落日坊”,字体灵动,架构飘逸,有一丝道家真意,故而百年不腐,千年不倒。
坊间传闻,此匾乃是百余年前,云岚三至尊中唯一的一位女性至尊所书。
其名——张紫衣。
“坊间多凡人,飞行不易,恐吓着他们,况且流水斋近在在眼前,我想,我们还是走着去吧!”
苏铭提议,二人自是没有疑问,于是手捏道诀,收起灵剑。
“兄台莫走!”
正当苏铭三人越过牌楼之时,一名男子叫住他们。
男子衣衫褴褛,形色憔悴,身后背着一把硕大无比的巨剑,只是用坚韧的鱼皮裹着,也不知道是何模样。
“是凡人,瞧这模样貌似是个跑武林的汉子!”大汉近在眼前,有些事情倒也不方便言明,好在崔俊法术传音,这般倒是少了一些隔阂。
苏铭点了点头,示意知道。只瞧着这汉子头发板结,一缕一缕,有些芜杂,不过有些奇特的是,即使身上环境如此糟糕,他的身上却闻不到半丝异味,反而有股淡淡的紫罗兰的清香,煞是好闻。
“嘿,这瞳孔居然是青色!”崔俊笑着,只是端的恐怖,皮笑肉不笑。
苏铭侧首望了望曹汝真,只见她沉思片刻,随后摇了摇头,示意她并不知晓。
“也罢!”于是拱手抱拳行礼,抬头问道。
“不知兄台所为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