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其实很喜欢我,虽然我和他见面的机会少之又少,可我总是感觉得到,每次回到那个大宅子的天数虽然都不多,但是总会得到爷爷特别的关爱,比温荣都多。爷爷是个不爱笑的人,可是据说在我出生的时候,爷爷笑得三天三夜合不拢嘴,也想了三天三夜,最后拿着大笔在纸上一挥,便有了我的名字:温语。
我一直觉得,温言细语,是个很好听的名字。
可是在我的记忆里,却怎么也记不起来爷爷呼唤我名字的声音。
后来投入捉妖一族门下,行走江湖时总是会在自己的名字前多加一个“顾”字,可是这个姓并没有被我冠带多久,师父便就走了。
我觉得师父的离开最难过的不是我,是常遇。尽管师父当年想杀了他。
在我成长的过程中,师父和常遇一直是亦敌亦友的存在。常遇常跟我说,若不是当时他正遭受天劫,也不会那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师父发现了行踪,就算被师父抓住了,也不会那么轻易的就被师父干掉,言语中颇有种不以为意甚至是埋怨我多管闲事的意思,更别说把我当做救命恩人一般感激了。
常遇虽说是个法力高强的千年妖精,却也无处可去,四处游荡久了还是愿意回凤岐山那个小地方和我还有师父呆在一起。
每当我一个人呆着的时候我就特别担心他们在一起会打起来,直到有一天我从城里的大宅子里提前回来,看到他们坐在院子里下棋。
两人依着垫子席地而坐,手边摆着我费尽心思从村长家抠来的藏酒,师父依旧穿着他那土黄色的道褂,常遇却依旧是纤尘不染的着着与他毛发相匹配的素净白衣,他执白子,师父执黑子,二人聚精会神的思考着下一步的棋子该怎么走,场面显得搞笑却又和谐。
不知为何,这一幕让我记忆深刻,从不曾忘怀。
师父死后,常遇静静的凝视了师父好一会儿,良久,才叹了口气慢慢道:“谁人无死。走好,我的朋友。”
我了解常遇,便能看到因为师父的死他的难过。尽管他不喜欢把自己的情绪挂在脸上,可我知道,他是真的与师父亲切了起来的,凭借他的法力,想偷袭作为捉妖师的师父并非难事,而师父所拥有的本事,对他来说亦是一种致命的威胁,可他们却能坐在一起下棋喝酒,想必两人对对方早已没了成见。师父天生豁达为人乐观,和常遇结为莫逆也不是没有可能。
我曾以为我们三人,哦不,两人一妖,在一起就能够这样一生一世,可是现实告诉我我们还是要自己一个人往前走。
也忘了是过了多少年,我都快忘了我是一个僵尸的事实,只是漫无目的的向前走。经过多少酷暑和严寒,看过了多少的人间的悲欢离合。我感觉我心无旁骛只安心的归隐,像是快得道了。
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是闲出了霉,连生死都参不透还得什么道,再说了,也没听说哪个僵尸会得道的啊。
生活里多了一个小孩子才开始丰富起来。我才知道常遇原来还有一个小侄子,叫常酒,是常遇的一个远房的表哥和一个人间女子所生的孩子。半人半妖按理说有违天理,不应活在这个世上,尽管大家有意保护他到七岁,还是没有经的住天谴。
奄奄一息之时,常遇让我用我的血救活了那个孩子,我才知道我的血有那么大的作用,可遗憾的是,这个小妖精以后便和我一样,是不能再继续生长的了。他只能维持他七岁的模样,一直活下去。
然后我发现一个很让我纳闷的事。养小孩需要钱,可是我没有钱。
然后我就找了一份工作,专门帮别人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