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太医的话,箫槿枫一把抓起太医的衣领,将他整个人给提了起来,“怎么会这样!启程时你不是说王妃她并无大碍吗?这会又怎么会发烧!”
太医完全被箫槿枫激烈的反应吓傻了,他在枫亲王府当差也有10多年了,可从没见到过王爷这个样子啊?一下
见太医不说话,箫槿枫更加生气了,一把就将他扔在了地上,“你为什么不说话!”
太医见此,也不顾被王爷摔坏的屁股,赶紧回话,“禀王爷,王妃她会发烧是因为她前几天刚刚受到刺激,三日以内又没有好好休息,在加上今日受伤的位置是之前宇文将军所伤过的,所以就···就···发烧了······”
“废话连篇!你帮王妃处理伤口,之后我会亲自送她到宇文鹤轩的师傅身边的!”
黄山。夏殊澜昏昏沉沉的睡了许久,总有人按时的将她扶起喂下些中药,可她感觉手臂的抽痛好像更厉害了,她现在就像是夏天里睡的迷糊觉一样,想起又起不来。
不知不觉又过了几日,疼痛已不再那么难以忍受,夏殊澜慢慢睁开沉重地双眼,眼前仍然有一团白棉絮,看不清周围的状况,突然她听到一声惊喜声:“师妹!你醒了!”随即抓着她的手就不放了!!
她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男子,分外眼熟,穿着好像蜀山的服饰,一身的白色衣袍。想着刚才他叫我什么“师妹?”
这该死的什么地方不对了?
奔驰的马车、蜂拥而至的刺客,被刺伤的自己,还有箫槿枫的脸一一掠过夏殊澜的脑海,她想起来了——她不是被箫槿枫给偷袭了吗?不是应该死了吗,竟然还活着?如果这里不是地狱——应该不是吧,毕竟自己的头还在痛——那么,“请问你是谁?这是哪里?还有我为什么在这里?”
“师妹,你醒了就太好了,你已昏迷了十天了,我和都师傅担心死了,”眼前的男子,只顾着说着,一点也没有听见夏殊澜的问话。
“请问你是谁?这是哪里?”无奈下她只有再问一次了。
“师妹,我是师兄宇文鹤轩,一会给你送药的白衣老人是师傅,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
夏殊澜双眼睁得大大地看着他,不会吧!箫槿枫竟然没有杀了她,而把她送到这个与世隔绝的地方,真是太难以置信了!
“好了,鹤轩徒儿,你出去吧!你师妹还要喝药休息呢!”话音未落,已见一白衣老者端着一个青瓷碗走了进来,足以看出其拥有深厚的内力,“小姑娘,莫怕,我们不是坏人。”说着,他慢步走到床边,将药碗放在了床边,摸了摸的头发夏殊澜,细细解释道:“十日前,枫亲王亲自将你送到老朽这里,托老朽好生照顾姑娘。小姑娘,你可愿跟着我们?”浑厚的声音响起,夏殊澜瞪大眼睛惊诧地看过去。“他温和真诚的神情让夏殊澜放下了戒备之心,眼眶涌起一阵酸涩:“我愿······意·······”
可夏殊澜眼前突然掀起漫天的血红,一幕幕惨景再次浮现:华睢宫熊熊燃烧的大火,爹爹胸前的纯钢枣槊和漫漫的鲜血······“啊!”她痛吼一声,拼命晃头,试图将眼前的血红晃的没有踪影。就在这时,夏殊澜感觉到身前覆上了一片阴影,她擦了擦眼角,慢慢抬起头。只见老人站在床头,双目幽幽,半晌叹了一口气:“孩子,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过去?怎能过去?一次次惨惨别离,一幕幕凄凄图景,深深地刻在她的心头,时时提醒她:这条命不单单是你自己的,你背负了太多人的血泪。在报仇雪恨之前,夏殊澜你没有资格忘却、你没有资格丧命!此恨,如同沧海之中的浪涛,一阵阵地在胸间翻滚。浓浓怨气从心底咆哮而出,化成了一股甜腥在喉间徘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那道怨气生生咽下。夏殊澜松开紧握的拳头,掀开被子,摇晃着坐在床边,两脚颤颤地落塌,一下子跪倒在地,以额贴地,用尽力气,大声说道:“师父,我想学武,请您教我!”房中静默,夏殊澜握紧拳头,不愿退缩。半晌,沉厚的声音响起:“你为何想要学武?”抬起头,夏殊澜坚定地看着他,声音清澈:“殊澜年纪虽小,可是已经目睹了太多的惨祸和血腥。父亲已因我而死”披着头发,她向前爬了两步,灼灼地望着他:“我不想母亲也因我而死。只有让自己变强,才能保住我所珍惜的,才能让恶徒奸贼尝到报应。师父,殊澜求您,求您传我武艺吧。”说着,夏殊澜咚咚地扣起响头。“小师妹……”师兄扶起夏殊澜的身体,眼光微颤,动容地看着她。她期待地看着师父,舍不得眨动眼睛。只见他摸了摸胡须,眉头轻拢,沉沉说道:殊澜,为师可以将毕生所学一一传授给你,只是,你必须答应为师一个条件。”欣喜地看着他,夏殊澜急急答道:“不管是什么条件,殊澜都会答应。”师父舒开眉头,慢慢说道:“明日,我们便会启程回到荆梁翼三国交界处的忘山,我们的家便在山中的离心谷里。”荆梁翼,北方的土地。我认真地听着师父的话语,不住点头。他眯起双目,幽幽开口:“为师要你答应,五年之内绝不出谷。”五年?夏殊澜怔怔地看着师父,只见他双目谨然,面容肃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她响亮地答道:“好!”夏殊澜举起右手,一字一句地说道:“今后五年,殊澜决不踏出谷半步!”师父满意地点了点头,转身离去。夏殊澜举目远眺,望着窗外的沉沉的夜幕,暗自发誓:五年就五年,待我学成出谷,再找到母亲,之后就一报家仇!寒风习习,宇文鹤轩推开房门,追身而去:“师父!”不远处一位老人慢慢转身:“何事?”温润的少年躬身而立:“徒儿有一事不明,还望师父能够解惑。”“唉~”老人长叹一口气,“你是想问我为何要提出那样的条件吧。”“是。”老人淡淡地看向徒儿:“鹤轩,你觉得殊澜风骨如何?”“骨轻体柔,是练武的好材料。”“嗯。”老人点了点头,迎着猎猎北风,沉沉说道,“殊澜不愧是夏将军的女儿,天资极好,气质脱俗,经历了那么多惨事,仍然充满了求生欲望,颇有毅力,实在难得。”突然一敛容,举目望天:“鹤轩啊,殊澜和你不同。殊澜在懂事之后,先是赐婚,后是着火,现在父亲又死。她身上的戾气便是弱点。”“你也看到了,她怒极呕血,醒后双目流火,执念缠身。若是传她武艺,又任由她闯荡,那才是害了她。殊澜是瑾枫送来的,为师有责任将她教好。在谷里静心五年,希望她能化解蚀骨的怨气。”说完,老人便转身离去。宇文鹤轩站在廊里,默默无语。他抬起头,只见一钩下弦月静静地挂在雨后初晴的夜空里,虽不完美,却很晶莹,像眉黛般弯弯一抹,钩住了几颗残星。
雍雍新雁咽寒声,仇恨年年长相似;凭阑半日独无言,依旧竹声,新月似当年······风华是一指流沙,苍老是一段年华,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