储位空缺,诸子纷争愈演愈烈,使康熙帝认识到有必要把这个缺位补上,以堵塞诸子争储之路。鉴于朝中保奏胤禩的势力大、呼声高,康熙帝考虑唯有用嫡长子抵制一途可行。后来他说:“诸大臣保奏八阿哥,朕甚无奈,将不可册立之胤礽放出”。
所以,康熙四十八年(1709年)三月初九日,以复立皇太子胤礽,遣官告祭天地、宗庙、社稷。次日,分别将皇三子胤祉、皇四子胤禛、皇五子胤祺晋封亲王,七子胤祐、十一子胤禌封郡王,九子胤禟、十二子胤祹、十四子胤□,俱封为贝子,胤禩在此前已复为贝勒。康熙帝试图以此促进皇太子与诸皇子以及诸子之间的团结。
实际上,康熙帝重新认识到胤礽的罪名原多不实。当初,他最怀疑胤礽企图谋杀他,皇太子申诉说:“皇父若说我别样的不是,事事都有,只弑逆的事,我实无此心。”康熙帝听了,不但未斥责皇太子,反而认为说得对,令将胤礽项上的锁链取下。
本来,自废皇太子后,康熙帝就痛惜不已,无日不流涕,寝食不宁。他回想拘禁胤礽那天,“天色忽昏”,十八子胤祄病死;进京前一日,大风旋绕驾前;夜间梦见已故祖母太皇太后,远坐不言,颜色殊不乐,与平时不同;皇后亦以皇太子被冤见梦。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十月十九日,去南苑行围,忆昔皇太子及诸阿哥随行之时,不禁伤怀,终于病倒。当日回宫,立即召见胤礽,并将召见胤礽事谕告臣下,谓:“自此以后,不复再提往事。”此后经常召见胤礽,每“召见一次,胸中疏快一次”。
康熙帝又召科尔沁达尔汉亲王额驸班第、领侍卫内大臣、都统、护军统领、满大学士、尚书等入宫,亲自向他们宣布:“皇太子前因魇魅,以至本性汩没耳。因召至于左右,加意调治,今已痊矣。”命人将御笔朱书,当众宣读。谕旨内容为:
前执胤礽时,朕初未尝谋之于人。因理所应行,遂执而拘系之,举国皆以朕所行为是。今每念前事,不释于心,一一细加体察,有相符合者,有全无风影者。况所感心疾,已有渐愈之象,不但诸臣惜之,朕亦惜之。今得渐愈,朕之福也,亦诸臣之福也。朕尝令人护视,仍时加训诲,俾不离朕躬。今朕且不遽立胤礽为皇太子,但令尔诸大臣知之而已。胤礽断不报复仇怨,朕可以力保之也。(《清圣祖实录》卷二三五)
这是一份平反昭雪文书,意向已极明白,将要复立胤礽为皇太子。康熙帝召废皇太子、诸皇子及诸王、大臣、都统、护军统领等,进一步澄清事实,说胤礽“虽曾有暴怒捶挞伤人事,并未致人于死,亦未干预国政”,“胤禔所播扬诸事,其中多属虚诬”。接着,当众将胤礽释放。胤礽表示:“皇父谕旨,至圣至明。凡事俱我不善,人始从而陷之杀之。若念人之仇,不改诸恶,天亦不容。”(《清圣祖实录》卷二三五)
皇太子虽复立,但原有的君储矛盾并未解决,所以很快就又发生了严惩皇太子党的事件。这次抓的是步军统领托合齐。
托合齐出身卑微,原为安亲王家人,后转为内务府包衣,曾任广善库司库。以其为定嫔之兄、皇十二子允祹之舅,故受到康熙帝信任,于康熙四十一年(1702年)六月出任步军统领。
康熙五十年(1711年)十月二十日,以托合齐有病为由,将其解职,同时任命隆科多为步军统领。托合齐被解职七天后,即十月二十七日,康熙帝在畅春园大西门内箭厅召见诸王、贝勒、文武大臣等,宣称:“诸大臣皆朕擢用之人,受恩五十年矣,其附皇太子者,意将何为也?”于是当场逐个质问刑部尚书齐世武、兵部尚书耿额等。众人矢口否认结党,康熙帝令锁拿候审。(《清圣祖实录》卷二四八)另外,命将已经解职的步军统领托合齐,拘禁宗人府。
至次年四月,议处户部尚书沈天生等串通户部员外郎伊尔赛等,包揽湖滩河朔事例额外多索银两一案。经刑讯取供:刑部尚书齐世武受贿3000两,步军统领托合齐受贿2400两,兵部尚书耿额受贿1000两。这在贪污大案中本是微不足道的数字,但因有皇太子党一事,处罚特重。这三个人与主犯沈天生、伊尔赛等一样,俱拟绞监候,秋后处决。命将尚书齐世武“以铁钉钉其五体于壁而死”。
另据《满洲名臣传·齐世武列传》记载:齐被判绞之后,又改发遣伯都纳,雍正二年(1724年)卒。十月二十九日,议托合齐将其“即行凌迟处死”,不久于监所病故,命将其“锉尸扬灰,不准收葬”。就是将托合齐的尸体剁了、烧了、扬灰了。其罪主要是:胤礽潜通信息,求托合齐等人,借助手中之权势,“保奏”他尽早即帝位。这就是说,是皇太子在策划逼皇父尽早让位,因此,康熙帝怒不可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