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觉得怎么样?太医怎么还不到?”湘琳转来转去,不时焦灼外望。
“方才多亏了你,本宫都吐在了帕子上,想来不会有事。”郑茹微拉着她的手,情真意切地感慨:“没想到她是那种人!若不是你,本宫和孩子只怕都有危险。那种情况,我实在没有办法不喝,她必是算准了。”
说起来,当初还是她建议与孟玉婉合作,差点害了郑茹微,湘琳一阵后怕,担心道:“皇上会不会起疑?她会不会再出花样?娘娘千万小心!”
如果眉嫔和孩子一尸两命,又按照她们的计划把罪行记在兰妃身上,和妃便一举铲除了两个强敌,还博得了皇帝的同情,果真好算盘!她深藏不露三五年,一出手便准且狠,过去真是小看了她。
事到如今,绝不能和她翻脸,湘琳明白,郑茹微也心如明镜。沉吟片刻,她盯着湘琳的眼睛,缓缓开口:“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已经很了解。打开天窗说亮话,我只问一句:你是否愿意帮我扳倒孟玉婉,以报今日之仇?”
迟早都要面对这一局面,尽管有心理准备,湘琳依旧觉得不舒服。她委婉回答:“奴婢不才,多次承蒙娘娘相救,自然应当为娘娘赴汤蹈火以效犬马之劳。但实不相瞒,奴婢是皇上身边的人,不方便明着为娘娘做事。”
伴君如伴虎的道理,没有人比郑茹微更清楚;当初皇帝为什么收湘琳在身边,也没人比她更明白。“话虽如此,孟玉婉是何样人你也看到了,若非你机警,我险些着了她的道。从前我装傻充愣,好不容易捱到今日,往后却不知如何。”
言尽于此,湘琳除了愧疚再无话可说。但仔细一想,她仍不能松口:“奴婢愿肝脑涂地护娘娘平安周全,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不可急在一时。皇上重情重义御下宽厚,乐清孟家势大业大,和妃娘娘常年以端庄自持示人,太后亦赞誉有加。依奴婢薄见,只怕比动兰妃娘娘更不容易。”
所言句句在理,虽是托词,郑茹微亦无从反驳,叹了口气,看她的眼神多了几分理解:“我是过来人,怎会不明白你心里的想法?说到底,你总比我幸运。过几年放出去,天高海远任你遨游,我却是绣在帕子上的花,开得再艳也是死物。”
湘琳唏嘘不已,两人絮絮说了好一阵子话,恍惚间犹如一对姐妹促膝谈心,亲切而温暖。柳庄默默守在门外,抬头蓝天如洗,清澈得仿佛刚入宫的自己。曾几何时的眉嫔单纯活泼,美好得如同六月的阳光。
可惜幸福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周太医陪着笑立在院中:“娘娘今日如何?”
该来的总会来,柳庄快步迎上,客气道:“有劳周太医每日为娘娘请脉问诊,小皇子十分健朗。娘娘正在内殿喝茶,还请您稍候片刻。”
外面的动静郑茹微听得一清二楚,理了理衣襟,肃然道:“开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