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稀客!”眉嫔郑茹微挑眉望着立在殿中、明显形容憔悴的湘琳,微微有些不忍心,转而道:“说起来本宫此次远离是非,还要多谢你。上次你特意让沅君送来的夹竹桃,本宫很是喜欢。”
柔妃、和妃骤然得宠的原因,没有人比湘琳更清楚,但却不能宣之于口。她了解郑茹微的性格,一个美艳绝伦的李凤笛也就罢了,连孟玉婉都突然踩她一头,甚至之前十分瞧不起的周荃清,只怕她表面不露分毫,内心纠结难安。
夹竹桃剧毒而无香,一指皇帝突如其来的恩宠并非好事,二指柔妃、和妃之花本无香,全借淑妃的光罢了。消息传得太隐晦,湘琳原还担心眉嫔不能理解。现在看来,郑茹微对宫中旧事的了解、皇帝心意的把握远非她所能想象。
“花开时节,奴婢想着永玫馆的好风景,特意给娘娘解闷,”湘琳谦虚道。礼尚往来,何况她是真心欣赏郑茹微,递个信只是举手之劳。
郑茹微颔首,若有所思望着她,似是等着她先开口。湘琳微一犹豫,咬牙跪下,端端正正磕了两个头:“笑娇无辜溺亡,乐妍又为人做了替罪羔羊,奴婢实在忍不下这口气,特来求娘娘相助一二。”
柳庄倒吸一口冷气,没想到湘琳竟敢直抒胸臆。若是郑茹微有心,大可治她一个出言不逊、拨弄是非之罪,没人能说半句不是。她悄悄望了望郑茹微的脸色,不仅没有半点不悦,反而欣欣然跃跃欲试,不禁释然。
同样身为任人宰割的宫女,她颇能理解湘琳的心情,念头一转适时插话:“听说乐妍家里还有三个弟妹,全靠母亲一个拉扯长大,真是可怜!”
郑茹微本是个七窍玲珑心,一点就透,何况她早将李凤笛视为眼中钉。沉思片刻,亦不与湘琳绕圈子:“以她在皇上心中的地位,想动不是那么容易。”
湘琳本自惴惴,听她口气松动,忙回答:“经过丹青、笑娇两件事,皇上对她颇有怨怼之意,不似从前那般宠爱。只要有最后一根稻草,不怕压不死骆驼。”
郑茹微低头沉吟:“我虽有龙裔傍身,亦不可强拼,须另有一人分散她的注意力,方能出其不意一击命中。若你又合适人选,我倒很有兴趣与你做这桩生意。”
湘谣早已想好了应对的法门,不假思索道:“大家出身的女子偶然耍起小性儿,既不惹人厌烦也容易得到原谅。娘娘觉得和妃娘娘如何?”
周荃清是个墙头草,一边妒恨李凤笛的得宠,一边死乞白赖往上凑半分不敢得罪,不像孟玉婉总是淡淡的。虽然不明显,但以她的气度修养,绝不可能欣赏李凤笛。郑茹微与她联手,一来借助孟家势力,二来个性互补,真是再合适没有了。
果然郑茹微闻言笑靥如花,抿了一口茶水,望着湘琳笑道:“可惜你不为妃嫔,真是浪费了满腹的好计谋。”
湘琳默然苦笑,眼神越发阴冷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