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萧祈负手立在月光之下,长身玉立,淡淡银辉洒在他的眉宇间,镀上一层光彩,愈发显得剑眉朗目、清俊潇洒。他目光温柔如水打量着咬着嘴唇满脸羞怯的湘琳,不知不觉唇角扬起了一个愉悦的弧度。
她穿了一件水蓝色绣百合花的衫子,配着银白洋绉裙,顺滑乌亮的青丝挽成一个堕马髻,俏皮可爱。目如水杏熠熠明亮,樱桃绣口红唇娇艳,鹅蛋脸略显清瘦,纤腰不盈一握,想是入宫以来吃了不少的苦。
结合此前蒋天川绘声绘色的描述,林萧祈心中一阵激荡,情不自禁握住她的手:“手这样冷,为什么不多穿一点?出了那么多事,你为什么不来找我?若不是遇到蒋天川,恐怕我们现在还不得见面。”他本想诉说相思之情,话到嘴边却带着怒意,不禁大为懊恼。不能好好保护她本是他的错,怎可再责怪她!
湘琳不以为意,娇俏旋了一个圈:“你瞧,我不是好好的么?其实我上次就想来看你,可是……”她及时打住,粉面涨得通红,暗暗责备自己嘴快。争风吃醋的事本不光彩,她怎好意思第一次见面就宣之于口,不由悔恨交加。
林萧祈注意力全副集中,快速反应过来:“可是什么?你是不是看到了什么?”他与湘琳认识多年,深知她虽然日日在罪案现场奔波,对感情却胆小如鼠。他身边常有献殷勤的宫女打转,莫非有风言风语传到她的耳边?
他行事一向磊落光明,当即牵着她的衣袖坐在树下:“其实我这次入宫乃是为了追查身世,想必师父曾向你提起。实不相瞒,襁褓之时父母将我抛掷河中顺水漂流,只留下一首诗。后来上天怜悯让我被师父收留,直到十六岁师父才将这首诗给我。”
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白纸,湘琳好奇凑上前去:“六经蕴藉胸中久,一剑十年磨在手。杏花头上一枝横,恐泄天机莫露口。一点累累大如斗,掩却半床无所有。完名直待挂冠归,本来面目君知否。”
她有些失望地皱眉:“一首老诗,谜底不是辛未状元么?与你身世有何关联?”
林萧祈对她的反应很是满意,耐心解释:“虽然是个旧迷,但本朝亦有一位辛未状元。我猜想或许我的亲生父亲与这位状元有所关联。”
湘琳认真回忆着:“辛未年,我曾帮父亲整理文案,倘若没有记错,似乎这位大人已经不在人世。”她突然醒悟,难怪林萧祈只说有关,原来他亦发觉此人不可能是他父亲,不好意思笑了笑:“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啊!”
林萧祈见她忽喜忽嗔,明明好奇得要死,偏偏装出一副沉着冷静的样子,不禁有意逗一逗她:“我猜想他就是我的父亲,因为抛弃了我被母亲发现,二人打斗同归于尽。或许是我命苦,注定孑身一人。”
湘琳明知他有意说笑,忍不住安慰:“你还有我啊,怎么是一个人!”
林萧祈哦了一声,促狭笑道:“对啊,我以后还有媳妇、儿子、女儿,热闹得紧!”
湘琳啊的一声,满面绯红,背转过身不理睬他,悄悄掩口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