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宜淡淡看着跪在地上心急如焚的湘琳,神情变幻莫测:“乐妍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得力人,而今出了这样的事,我也逃脱不了一个管教不严的罪名。我尚且沉得住气,你又何苦赖在我这里几个时辰?”
湘琳知她只是嘴上说得轻松,心中只怕又气又恼,端端正正磕了个头:“乐妍的为人掌珍与我心中有数,断不会为了几两银子偷盗娘娘之物,只怕是一场误会。方才众人在场,乐妍纵有委屈亦不敢明言。只求掌珍网开一面,让我与乐妍见上一见,问清来龙去脉。看在她多年忠心劳作的份上,还请掌珍给她一个机会。”
“你有几成把握?”容宜声音转厉,一脸严肃望着她的眼睛。
湘琳咬了咬牙:“只有七成。”乐妍宁可被当做嫌疑人也不肯说,可见她获取银钱的手段亦不光明,就算脱了这宗罪,也难逃另一宗。
容宜轻轻颔首:“你倒诚实。不过事有大小,有时不妨乐天一点。”
湘琳听她话中有话,一凝神,正想多问两句。却见她摆了摆手,吩咐身边小宫女:“带湘琳去关押赵乐妍的地方。”
不过半天光景,乐妍憔悴了不少。神情委顿、发鬓零乱,碧绿的宫装溅上了一些泥点,想是被人拖来时粗暴对待。她恹恹靠在墙上,目光无神呆呆盯着泛黄的天花板,连湘琳进来都没有察觉。
湘琳心里不觉凉了半截,这哪像个含冤的样子!若非与她相处日久,她几乎要怀疑自己的判断。有冤之人多半不甘心,抓住一切机会表达无辜,就算被关起来也非得大喊大叫弄得周遭人尽皆知不可。她叹了口气,蹲下身子理了理她的鬓角:“乐妍,我时间不多,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清楚。”
乐妍凝视了她许久,渐渐泪水晶莹,枕在她的肩头哭道:“湘琳,只有你来看我,只有你关心我,也只有你相信我是无辜的。”
湘琳拍着她的背劝道:“所以你要把事情都告诉我,不然我怎么帮你?”
乐妍并非不懂轻重缓急,只是一时感慨万千。她用手背胡乱抹着眼泪,感激地对湘琳粲然一笑,方缓缓道来:“我家里穷,还有弟妹要养活,你也知道……”
“温芝姐姐见我手艺好,想帮我一把,悄悄介绍了外面的首饰活。那些银子都是我做簪子、耳坠一笔一笔攒下的,绝不是偷兰妃娘娘手钏换的。”
司珍房宫女私下接活是违反宫规的,难怪她当时不敢承认。湘琳沉吟道:“除了你,温芝还有没有请别人代工?”
乐妍表情有些不自然,犹豫了一会儿才回答:“还有文佳……”
湘琳恍然,想必文佳抢了乐妍的生意,因而对她心有芥蒂。但此事牵扯到文佳,认真追究未免扯出眉嫔,田寒雅未必愿意为乐妍把事情闹大。而且以常理忖度,温芝必会极力推脱,甚至落井下石置乐妍于死地。
乐妍不知她心中百转千回,泪光闪闪满怀希望凝视着她:“湘琳,你会救我,是不是?”
湘琳不忍拂她的意,用力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