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几日接触,湘琳和沅君慢慢熟稔起来,态度也变得随意。“这些猫儿狗儿四处流浪,倘不是遇到姐姐,恐怕免不了挨饿受冻。”看着她含笑抚弄两只花猫的头颈,眉宇间满是温柔笑意,湘琳不禁感叹。
沅君低低一笑,并不作答。湘琳习惯了她的冷漠,倒也不以为意,没话找话道:“前段时间制作步摇每日忙得头晕眼花,这会子突然闲下来,真不习惯。说起来,也只有乐妍还整天忙着,难怪容掌珍特别喜欢她。”一面有意无意把话题往步摇上靠,一面仔细观察沅君的反应。
只见她手指僵了一僵,淡淡道:“她确实是个踏实肯干的。”
“可不是么,”湘琳继续自说自话:“以前我和笑娇都说,如果谁能娶到乐妍,实在是三生修来的福气。”她抬起头,回忆过往,笑容甜美欢快:“当时她脸红得就要滴出血来,一言不发到处追打笑娇,哎……”笑意戛然而止,哀伤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可惜,都是过去的事了。”
“服侍柔妃娘娘的福气,自然不是你我所能企望。”沅君停下手中的动作,勉力扯出一个讽刺的冷笑:“只是不知道这福气能延续多长时间。”
如果说之前湘琳只是猜测的话,现在她已经可以确定:沅君对眉嫔和笑娇的事,绝不只是知情那么简单。如果能撬开她的口,这桩公案必能水落石出。
可惜她为人谨慎难缠,决非朝夕可破,而郑茹微规定的时日所剩无多。湘琳不敢硬逼,换了一个方式套话:“际遇这事儿,可不是说不定么!就像得了眉嫔娘娘青睐的木掌珍,身份今非昔比,当真令人羡慕。”
沅君垂下头,面色平静如水,轻轻抚摸着花猫的头顶。许是她的手指太凉,猫儿叫了一声,偏过头避开她的手。她愣了愣,略显不耐烦把手指压在它的头上,嘴唇鼓鼓的,似是憋着一股气。
看她的反应,湘琳已有了七八分把握。同样的话她也试探过流苏,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说说笑笑与寻常无异。思索间,她有了一个决定。
湘琳随手折下一段树枝,无聊地掰着,语带怅然:“好好的姐妹,就这么散了。上次我们三个一起把剩下的玛瑙珠穿成耳坠子,本来约好要一辈子戴着的,谁知这么快就各奔东西,她的耳坠子还在我这儿没拿走呢。”
“玛瑙珠?什么玛瑙珠?”沅君手一抖,竭力使声音平稳。
“你忘了?就是娘娘们步摇剩下的珠子啊,每盒剩一颗你记得么。”湘琳笑道神秘,竖起食指贴在唇边:“你可不许告诉别人,我们偷偷做的呢。”
沅君倒吸一口凉气,点点头,挤出一个笑容:“这么说,笑娇上次剩下的珠子也做成了耳坠子?”
“可不是,这是我们姐妹的信物呢!”湘琳认真地回答,避开了她的视线。兵行险着,她亦没有把握:“我正想今晚给她送过去,只是不识得路,看来要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