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孟太太,是不是大理寺孟襄大人的嫂子,从前的状元夫人?”待她说完,中年人忙不迭发问:“你们与孟家相熟吗?”
湘琳不敢把谎话编得太过,含含糊糊道:“我对家里的事不甚了解,三姨母或许只因为佛事与孟太太结缘,我并未见过孟襄大人。”
她是个年轻姑娘,大户人家未出阁的小姐自然没有见外客的道理,何况涉及到官派阶层。不在其中不知细节,其实她不过信口胡诌,中年人不仅不以为疑,反而对他们的门第高看了几分,恭恭敬敬打听:“可否请教小姐贵姓?”
湘琳暗道不妙,她和林萧祈的姓氏一报出来,免不了说到往来应酬,很容易就会露了馅。思忖间,林萧祈大步而入,拱拱手客气道:“我们姓郑。”
湘琳的踌躇不安落在中年人眼里,却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看他们的样子大约还未正式成亲,女孩儿家脸皮薄,不好意思直接用夫家姓氏。他自以为猜得不错,与林萧祈会心交换了个眼神:“原来是郑公子!”
湘琳却知道林萧祈打算借用郑茹微的名头,暗暗点头。荆州郑家虽然算不上名门大户,好歹出了眉嫔和她肚里的龙胎。算算日子,她也差不多该生产了,湘琳不由神飞天外,不知她会不会真的诞下一位小皇子呢?
这厢林萧祈与中年人打得火热,一个说要去府上拜访,一个说相逢是缘。中年人看他举手投足气度不凡,越发相信他们是皇亲国戚,巴不得结交不说,更将自己知道的事吐了个干干净净。
“孟甘大人年轻有为,可惜英年早逝,留下孟夫人一个孤孤单单。”中年人摸不透“三姨母”的情况,努力把守寡女子往好里说:“大家闺秀果真气度不凡,据说孟夫人拒绝了孟襄大人修佛堂的建议,只带着贴身侍女在外庙修行。”
“有的女人修行是装样子,孟夫人却不同。青衣小轿夜上恒山别院,除了庙里管事谁也不知道。”他说到此处摇头晃脑,颇为得意:“若不是我与寺中人交好,怎能第一时间得到消息!孟襄大人是朝廷重臣,谁不想巴结?”
难道他就不是别有用心?湘琳撇撇嘴十分不屑,林萧祈却听得专注,附和道:“大哥为人踏实可信,想必知交遍天下。”
中年人显然极受用,眉开眼笑自吹自擂了好一阵,林萧祈始终耐着性子听着。终于他低声续道:“我听说孟夫人住在恒山别院一处隐秘的角落,从不见人,平日只派侍女将采购单子交给管事,寺中许多人也不知她的来路。”
林萧祈与湘琳交换个眼色,作出思索的表情,压低声音:“三姨母与孟太太私交甚好,会不会住在一起?”
中年人忙道:“我今日无事,不如陪二位上恒山走一趟?”
如果贸贸然闯上去,见不到人不说,反而打草惊蛇。但拖上这么条尾巴,时时刻刻有可能拆穿他们的身份,更是不妙。林萧祈略一思索,果断拒绝了他的殷勤:“大哥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我们还要等待家人同往,恐怕不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