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采追着陈厉从挡棚里打出来,清圆愕然地看着二人,顿时热泪盈眶。
“厉海师兄!阿采姑娘!”
“清圆?”阿采停下脚步,剜了陈厉一眼,看向清圆,“你怎么也到寒山来了?”
清圆抹抹眼泪,“我担心厉海师兄一人到寒山受罚,所以特地与清一师兄说我也有错,也得去寒山。清一师兄就让我过来了。”
陈厉无奈地摇摇头,“你个蠢货!他们巴不得你要去寒山受苦,你还自己跑来了!你屁股上的伤好了?”当日,清圆同自己一样挨了棒子,陈厉不禁问。
清圆点头,“已经无碍,劳师兄挂心了。”
阿采对二人嗤之以鼻,“原来是都在寺里犯了错。也难怪,像你这种人,不被罚才怪!”
陈厉不理会阿采嘲讽,拉清圆到挡棚下,“走了这么远的路,饿了吧?采妹妹烤了肉,可香了。”
“那是我要吃的!”阿采忙跑过去。
陈厉清清喉咙看向清圆,“清圆啊,你知道采妹妹为什么在这儿烤肉吗?”
清圆歪着头问:“为什么?”
“因为——”
阿采怕陈厉说出自己在此观察似海之事,忙道:“吃吧,吃吧!撑死你们!”
陈厉和清圆吃完东西,阿采已经下山去了。陈厉帮清圆将包袱拿到山洞里,二人把厚的衣物铺到地上,包袱挽成两个枕头,也只能如此简单的当作床铺。
清圆吃饱喝足后困意来袭,不禁倒在铺单上沉沉睡去,而陈厉盘膝坐在清圆身旁,对刚才在虚室中魔箭追逐他的情形仍旧耿耿于怀。
想到此,陈厉迅速调息入定,念动心诀。很快他便再次置身于虚室之中。这回陈厉仔细观察着虚室半空,位于气核内的橘黄色光点,此时光点悬在气核内的液体上并没动作。
陈厉运气,将体内的真气全都聚集于虚室之内,此时气核内的液体剧烈搅动起来。橘黄色的光点悬浮在液体之上有些颤动看似惶惶不安。陈厉窃喜,立刻调整内息,将之前两道围绕在气核外的红白二光控于掌上,然后对着气核内的橘色光点大声道:“魔箭出来。”
橘黄色光点再次应声飞到陈厉眼前,化为光箭,尖端指着陈厉。陈厉这次毫无惧色,右手抽出红光将光箭缠绕起来,光箭浑身抖动意图挣脱,陈厉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珠。尽管十分吃力,他还是坚持着又抛出白光。白光与红光交错相缠将光箭裹了个严实。
陈厉嘴角勾起得意的笑容,他仰起头将精神聚到百会穴。之前流入体内的清凉液体随着半空中气核的颤动在陈厉头顶产生了感应。陈厉发动意念将液体全部注入气核,只见气核内翻江倒海、翻腾不断。红白二光接着把光箭强行拉回气核,这时气核内的麒麟弓发出嗡嗡鸣响。
光箭被沉到气核内的液体中,不甘地向上挣扎。一直安静悬于气核内的麒麟弓突然翻了个身,开始在液体上逡巡。弓与箭都嚎叫般发着刺耳的声音。陈厉努力镇定心神,继续让真气在虚室游走,同时意念控制着百会穴聚集的液体。
在重重控制下,光箭终于停止了动作,安静下来。麒麟弓将自己缓缓停于光箭正上方。陈厉松了口气,知道魔箭应该暂时被控制住了。
就在陈厉收回真气时,只觉一阵气浪冲向百会穴。仔细探查,陈厉才发现是气核内的部分液体随着陈厉的意念归于了百会。陈厉不解,仍搞不清那些清凉的液体是什么东西。接着,他敛息出定,如泉涌般的清凉感从百会而出流遍全身。周围的寒冷此时仿佛与陈厉隔绝,陈厉睁开眼,只觉浑身发热。
不觉陈厉和清圆到寒山已经近一个月,节气从立秋跨入小寒。由于修炼的缘故,陈厉慢慢感觉不到了当初刚到寒山时那种凛冽的寒冷,倒是清圆,整日裹着陈厉借给他的兽皮披风,冻得直咬牙。
两人在山中的吃食基本都有似海定时送来,偶尔阿彩会上山借给二人填菜之由,顺便望望山下的似海。但在山上喝水却需要陈厉和清圆自己动手,靠融化山中的冰块。清圆看了看桶中剩余不多的水,起身披上兽皮披风,背着竹筐往外面走去。
幸好平时生活有清圆照料、操劳,渐渐的陈厉也习惯了在山上的日子。没有多事之人打扰,更为清闲。陈厉继续端坐在地上,调整呼吸,练起心法来。
山洞附近的冰块,清圆嫌脏,他像往常一样往冰块多又较干净的山上走去。捡了大半筐冰后,清圆擦擦汗,不禁背靠着一块长形巨石休息起来,打算一会儿再回去。可就在清圆背靠上巨石时,一种后背被硬物硌到的感觉让清圆不禁回头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清圆立马尖叫起来,连筐也顾不上,直接往半山腰跑去,同时还大喊着:“有鬼呀有鬼呀。”
陈厉老远就听见了清圆的喊叫声和凌乱的脚步声,他赶紧起身往外走和清远迎面撞到一起。清圆抓着陈厉胳膊,恐惧地说:“师兄!山上有鬼呀!”
陈厉耸耸肩并不奇怪反而笑道:“这个世界猫都跟虎一样,虎跟蛇都能凑到一起,什么样的怪兽没有?别说鬼了!有什么好害怕?”说起鬼,陈厉又不是没见过。他刚到这个世界时,不还与这具身体主人的鬼魂聊天了嘛。
清圆摇摇头,声音哆嗦着,“可是师兄,那是具会行走的骷髅呀!”
听到这儿,陈厉蹙了蹙眉,要说气体形态的鬼,陈厉还真不害怕。因为气一般的鬼魂不具有什么攻击力,只能吓唬吓唬人。但骷髅就不同了,骷髅有实体,爪子还尖,古罗马不就有骷髅军团吗?想到这儿,陈厉问清圆:“什么样的骷髅,你看清楚了?”
清圆连连点头,“看清楚了!看得非常清楚!我背着冰块,本想靠着石头休息休息,谁知道一回头就看到了一只骷髅手扒在石头上,吓死我了!”
“只是一只骷髅手而已。”陈厉嘟囔。
“要只是只手我也不会吓成这样!我刚要仔细去看时,发现那手动了,上面还连着胳膊,胳膊也是白森森的!我就立刻转身跑了。咱的筐还在上面。”
陈厉撇撇嘴,对清圆描述的骷髅好奇起来。这个世界还有会行走的骷髅?虽然有点恐怖,但陈厉还是道:“我们再上去看看,说不定是你眼花了,去确认下也好。顺便把筐拿回来,这不都要没水了。”
“嗯嗯!”清圆点头,小心翼翼地跟在陈厉身后。
陈厉一路谨慎地观察四周,连一只野兽都未看见,更不要说骷髅之类。很快,那只被清圆丢下的筐出现在不远处。清圆指着筐后的巨型条石,结结巴巴地说:“厉海师兄,就是那里!”陈厉快步走过去,绕着条石走了一圈,因为地上都是碎石,脚印无法留下,因而也不能判断出这儿到底有没有人来过。
清圆拾起筐,警惕地看向那块条石,“刚才就是在这里,真的是骷髅。”
陈厉道:“会不会是从山上滚下来的碎冰挂在石头上了?”
“这——”清圆一时不确定起来。
忽然,一声微弱的呼救声从山下传来。陈厉耳朵动了动,忙朝声音发出的方向跑去。清圆并没听到任何声响,但见陈厉开跑,以为骷髅出来了,便吓得紧跟着陈厉而去。
“厉海师兄,师兄你慢点!”清圆上气不接下气地跟着陈厉跑到半山腰稍下的位置,只见一名长发女子侧卧在地上,头部流着血。
陈厉已通过身形认出女子是阿采,他忙将阿采扶起,抱进怀里呼唤。但此时阿采已陷入昏迷。
“阿采姑娘怎么受伤了?”清圆看着阿采头上的鲜血,惊恐地掩口。
陈厉立即封住了阿采的几处大穴,并撕下袍子的一条,将阿采的伤口缠绕起来。
清圆见陈厉将阿采抱起,立马问:“师兄,你要下山?”
“废话!难道让她在这儿等死嘛!”陈厉迅速判断了一下,从此处下山到村里比到寺里方便,于是陈厉决定直接将阿采送回青玄村。
“可是师兄,你是被罚上山啊!万一被发现······”
“发现就发现,他们能拿大爷我怎样?”陈厉看着清圆顿了下,“你就别下去了,好好在这儿守着,我把她送回村立刻就回来。”
清圆点点头,因为担心骷髅的缘故,他也不敢往上走,就近躲到了挡棚下。
陈厉疾步下山,跑到青玄村时已是满头大汗,他站在村口大喊:“有人吗?阿采受伤了!”
不一会儿,几个村民走了出来,确定是陈厉和阿采后,忙帮着陈厉将阿采抬回屋内。之前见过的那位身着白袍,蓄长髯,主管祭祀的长老匆匆赶来。“厉海师父,你是在哪里发现阿采的,她是怎么伤的?”
“我在寒山上看到她时,她已经满头是血的倒在地上了,我没看见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我听见她呼救了!”陈厉正是听见阿采的呼救声才赶了过去,但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白袍长老喂阿采吃了颗保命丹药,将陈厉缠着的布条掀开,替阿采清理伤口。伤口处的血渍去掉后,陈厉赫然看见三道抓痕一般的伤口。伤口非常深,恐怕若不是陈厉及时赶来,这手爪的主人是想将手指弯进阿采的头骨。
见状,白袍长老也倒吸了一口凉气,沉声道:“好险。”
村长郭勒晋听说阿采受伤,忙从村外赶了回来。此时,阿采头上的伤口已被包好,但看着女儿卧床昏迷不醒的模样,郭勒晋心痛地大声道:“是谁伤我闺女!”
本想立刻返回寒山的陈厉被郭勒晋拦住,死活要他将事情经过说个明白。但陈厉真的什么都没看到,说什么啊?
陈厉瞄着郭勒晋铁青的脸色,估计他要说不出个只言片语,恐怕郭勒晋就要以为伤害阿采的人是他了,于是陈厉想到方才清圆提到的骷髅,信口开河道:“寒山上好像有骷髅!会不会是骷髅干的?”
陈厉说完,白袍长老和郭勒晋对视了一眼,郭勒晋突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