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被这么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娃娃,喊化了心。因为大儿子长年驻守边关,这个小孙女很少在身边,本来她还有一点担心会陌生。没想到,这小娃娃这么贴心,嘴还甜得很。
再加上,老夫人看姬无双虽然年纪小,但是举止进退有度,是先与屋内的人打了招呼后,才来哄自己的。真是人小鬼大,机灵得很。
于是,老夫人笑逐颜开,假装认真地上下打量起来,笑呵呵地摸着姬无双的小脸,点着头吩咐跟前立着的孙长媳:“孙媳妇,今天中午吩咐厨房多加几道菜,是得好好给双丫头补补。”
然后,老夫人又吩咐贴身大丫头,“素云,先把鸡茸燕窝粥端份给五小姐。”
姬家长房的长媳孟静瑛起身上前,拉了姬无双的小手轻轻拍了一下,笑着说:“老夫人就偏心五妹,瞧瞧,这粉团团的脸,胖嘟嘟的,再补就要成小猪了。”
姬无双嘟起嘴,“奶奶,你看嫂嫂笑话我。我哪有胖啊~”
屋内的二房的二太太和两个堂姐姬晴香,姬晴云;三房的三太太和三房之子姬子勃,姬子谦都被逗乐了。
老夫人笑着抚摸着姬无双的头发,“不胖,我家柔丫头最可爱了。小孩子,肉肉的,多好啊。”
二太太和三太太也附和着说:“我们家的五小姐,粉装玉砌的,可爱得紧呢。”一个目光闪烁,一个目光真诚。好一派其乐融融的景象。
姬无双笑得眯起了眼,然后看到的自己的亲四哥姬子文也在屋内,好奇地问:“四哥,今天不用上学吗?”
姬子文,年十三,求学国子监,聪敏好学,博览众书,在此年秋闱乡试中考得头名,成为本朝最年轻的解元,明年准备参加春闱的会试。
他长相极为清秀,若不是两道浓密的眉毛,容易让人误以为是女子,年纪虽小,却已具儒雅公子的气度,一身淡蓝色的长袍下围以银线绣着深谷幽兰,腰带用的是靛蓝色苏锦,腰带上还挂着羊脂白玉坠和青玉笛,玉冠束发,以浅蓝色的绸带绑着发尾。
别看他对别人都是彬彬有礼的,可就是最喜欢和姬无双斗嘴了。
坐在位子上,他挑挑眉毛,闪出整齐雪白的牙齿,说:“今晨,宫里来人,说妹妹回府。祖母特地准了我,子勃,子谦休息一日。四哥,这不来听小妹说书来的。快,吹下皇宫里的见闻吧,也不枉我喝了好几杯茶啊。”
听姬子文提到宫中,比姬无双大三个月的姬子谦饶有兴趣地问道:“是啊,无双妹妹,你说说宫里是怎么样的,你怎么救的六皇子啊?”
哇,自己救了六皇子的事,这么快就传出了皇宫啊~姬无双心下暗叹,看来以后再进皇宫,做事一定要小心。
姬无双看着屋内众人期待的眼光,一边给老夫人捶腿,一边眉飞色舞地讲起了这十日所见所闻,却简略地带过搭救六皇子的事,眼风不时扫过姬晴香,姬晴玉的脸上。
前者,虽是一脸羡慕的表情,但偶尔嘴角会向下一撇,露出不平之色。后者,倒是一派向往的神情,只是眼光偶尔会与其生母李姨娘交汇,然后不露痕迹地挪开。
听着姬无双生灵活现地描述宫殿的雄伟辉煌,美人的如仙姿容,精致华丽的衣饰,繁复美味的宫中美食,众人如临其境,连连赞叹。
“无双妹妹,你还看到了怡亲王?他长什么样子?”
望着姬晴香憧憬的神色,姬无双故意夸张地说,好引起她的兴趣:“丰姿脱俗,翩翩风采,好比谪仙,笑起来如春风拂面,一个字—美……”
“双丫头,不可妄论皇亲。”老夫人打断了姬无双,瞟了一眼姬晴香,略带薄嗔:“好好的闺阁女子,谈论什么外男?”然后,将话题引开,“娘娘,现在如何啊?”
“好得很,肤色特别红润,可美啦……”一提起二姐,姬无双又是一顿猛吹啊。
这日中午,老夫人留众人在“春晖园”用午膳,满满一桌菜大多是姬无双喜欢的。她“叭”得亲了口大嫂孟静瑛,以表谢意。
膳后,姬无双让绿萝打开首饰盒,把宫中赏的首饰分送给女眷,给老夫人的那份最多,最贵重,老夫人笑得更加慈祥,眼角的鱼尾纹都舒展开来。
“妹妹送给母亲和三婶的簪子是一样的啊,真好看。”纤巧身材的姬晴玉,体态轻盈,总是一幅楚楚动人的样子,凑到二夫人身边假装观赏,轻轻地飘出句话。
姬无双在姬晴玉动的时候,也跟了过去,听到了这句话。这死丫头,还是跟梦中一样,爱挑拨生事。要知道三夫人是三房的。三房不是老夫人亲生的,自然比不得二房尊贵。
二夫人脸色迅速飞过一丝愠色,也落入姬无双的眼中。
“姐姐,是不是妹妹做的不合礼数?莫是怪我给姐姐生母李姨娘的与婶娘们的不一样?”姬无双站在两人身后,大声嚷嚷起来,把众人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姬无双跑到老夫人身边,粘了过去,大眼睛里委屈地蓄起了泪水。姬晴玉,看谁会装可怜?!丫的,以为喊二夫人为母亲,就真是嫡出的了?今天,就点出你是一个姨娘生的。
嫡庶有别。老夫人虽然偏爱二房,可是只针对嫡出的。
正满心欢喜的老夫人眼风一扫,不满地看了一下姬晴玉,心疼地拍着姬无双的头:“我的双丫头最懂事了,这姨娘的东西当然和夫人们的不一样了。”
姬晴玉愣了一下,面色一红,万没想到姬无双会听到那句话,还当面指出她是姨娘所出,心下的恼怒,脸上却不能表示丝毫。她用丝巾按了一下眼角,怯生生地说:“祖母,孙女不是这样意思。”却没人理会,只得讪讪地退到一旁。
姬晴香脸上闪过的一丝爽意,没逃过姬无双的眼睛。
姬无双一下子明白了,两个堂姐之间并不像表面上这般和谐。梦中,姬晴香虽然施计顶替自己嫁了,但后来还是败在了擅长扮柔弱,扮清纯的姬晴玉手中。
也不知道姬晴玉使了什么法子,勾到了卫国公的世子,成了侧室,后来还顶了姬晴香,成了正牌的世子妃了。
嘿嘿,现实中,她们两个都别想捞到好。姬无双虽然对那个卫国公的世子妃没兴趣,但是打定了主意,不能便宜这一对贱人。
老夫人有午休的习惯,饭后,众人看她有些倦意,就都先行告辞了。
至于在宫中拘束了很久的姬无双,则兴奋地拉着姬子旭和姬子文要上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