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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河珠

夜幕降临,圆月东升。

冷风在呼啸。

“涮~“

十二连环坞,莫家西偏院住所,破空声传来,一道人影闪掠而出,朝远处的山脉而去。

透过月光,看到的却是苏牧眉清目秀的小脸,咬着牙,在月色下前行,几个时辰之后,一阵阵哗哗的流水声传来,苏牧来到了青桑山脉余端,沧水河畔的青屏峰。

金玉紫香草,只在夜间开放,惟有盛开一个时辰内采摘下,药效最好。而据苏牧所知,这种药草,只生在青屏峰上。

这青屏峰,虽然只是青桑山脉余端的一座山峰,若是再往深处,就是无尽的险地,据十二连环坞老人传言,青桑山脉原是远古战场演变而来,在那山脉间,生存着大量灵气修炼之人的大敌,妖兽。

嗯?

望着山峰前灰蒙蒙的巨大阵法上,散发红光的四个大字,禁止入内!想起古老的传言,苏牧也是咬了咬嘴唇。

苏牧所在的十二连环坞,背靠青桑山脉,传承已久,十二水寨,明面上看来和一般村落并没有什么区别,其实纪律极其森严,这青屏峰除了踏入灵修一途的人之外,其他闲人,一律禁止入山。

而眼前这个阵法,大家都知道,一来是为了防止有些人误闯山中,惊扰了强大妖兽而丧命,甚至引来可怕的妖兽暴动、兽潮。其二,这才是最让十二连环坞人们在意的,防止山脉间的灵药丢失。

天地大劫之后,苍穹有缺,浮生界的灵气流失十不存一,剩下的稀薄灵气,除了漂浮在空中,也就凝聚在山间草木,地下矿石,而这些灵药灵石,对于灵修之人,拥有致命的诱惑。

将脑海繁杂的情绪驱除,苏牧深吸一口冷气,抬起右手,将玉简朝那光幕上一按,红芒消退一刹那,闪身进入了山脉间。

陡峭的山道上,古老的巨木遮掩斜射下来的月光,在这样漆黑的山路上前行、采药,靠的基本是人的本能,感知。

在青屏峰外围细细搜寻了几个小时之后,让得苏牧大失所望,这外围,别说三品紫香草了,就连一般的普通药材,都是没有看到一株。

苏牧停下搜寻的步伐,望着山色朦胧的青桑山脉深处,脸色变得凌厉。

“看来,想要找到灵药,只有冒险去更深处了,但愿在哪里,能够有所收获!”

苏牧给自己壮了壮胆,很快就作出了决定。十年前逃离京城后,在莫家见惯了人情冷暖,宗族的尔虞我诈,也锻炼了他坚决果断的性格。

几个跳跃,苏牧看似羸弱的身体,却是因为炼体,爆发出强劲的力量,闪烁间已向山脉深处而去,惊起一阵厉的兽鸣!

顺着山峰向上攀爬,站在一处陡峭的峭壁,苏牧望向一处山崖,眼中露出了沉思。

这处悬崖,四面光滑,借着月光依稀看到一些下垂藤条,再往前看一片漆黑,好似有一块突出的石台,隐没在视线之外。

明显的,这处地方,掉落山涧机率太大,是其他采药者也不愿涉足的险地,苏牧思忖,这或是附近最有可能留存灵药的地方了!

虽然危险,苏牧却是身体不由自主的紧贴山崖,小心地向前挪移。若是知难而退,立刻下山,虽然远离了危险,但不符合苏牧性格,这不仅完不成任务受到惩罚,还要承担莫山无尽的刁难,自己原先想要寻找几株药草的初衷,必然落空,这是苏牧不可忍的。

山风呼啸,苏牧悬立峭壁半空,五指紧扣山壁,死死的贴着山崖,一小步一小步蹑脚而行,初春的山风,带着无尽冷意,苏牧滴头却隐显汗水,凹凸不平的山石,割裂皮肤,血迹遍布了手掌,胸口。

依靠垂下的藤条,苏牧艰难来到,离那隐现的石台一丈远的地方停下身子,盯着月色下,狭小的石台,苏牧面沉如水,发狠喝道。

“拼了!!!”

双脚用力,猛地一踏一跳,苏牧身体脱离依存的山壁,身体在空中划过弧度,向着一处石台落去,风在耳边肆虐,如渊的山涧,吞没一切。

嘎嘣!

双脚落地,石台晃了晃,猛地下沉,苏牧大惊,右手急着拉住下垂的藤条稳住身形,却是没忍住脚上传来撕心裂肺的疼痛,轻哼一声。

望着下沉的石台,苏牧也是心有余悸,幸亏他只是一个少年,体重还轻,而且他是赌对了,能跳跃成年人到不了的距离,也是多亏炼体时苦修的惊鸿踏雪步法,没有白费。

惊鸿踏雪步,是一门一品轻身灵技,也是苏牧唯一会的灵修功法。

据苏牧所知,浮生界的功法,经过前人归纳统计之后,与天材地宝一般,从低到高按等级划分为一至九品,九品入玄,玄级之后为地、天两大罕见的强大功法,而天地级的功法,在浮生界几乎绝迹!

而极为讽刺的是,这功法居然是在莫家做事的侍女奴仆,为了能满足纨绔们速度要求,每人必须修炼的。苏牧无法吸纳灵气,却是格外珍惜,在苦炼不同于吐纳灵气的炼体术之余,苏牧发现,配合他肉身力量的爆发,这步法发挥出不错的效果。

勉强站起身来,苏牧视线迫不及待地在石台四周扫了一下,瞳孔猛然一缩,离石台五尺左右的上方,四、五株紫色的小草,在月光下闪耀生辉,一阵清香在风中弥漫。

“三品,两株!”

“四品,三株!!”

“居然会有如此多的金玉紫香草!!”

心中大喜,苏牧身体一时间忍不住的颤抖起来,口干舌燥,能找到一两株金玉紫香草,已是莫大机缘,何况在这石台之上,居然有如此之多,甚至四品金玉紫香草,太出乎他预料!

苏牧的小脸上,浮现了一抹笑意,如此多的灵药,不仅化解了莫山家族任务的刁难,剩下的,自己大可留下,虽然不能吸纳天地灵气,但苏牧苦修炼体之术,打熬身体也需要很多的药草恢复。

想到这里,苏牧激动的抽出放在袋子里的药刀,一株一株小心翼翼地,连生长的黑泥挖了起来,收好了全部药草,苏牧忽然生出一种危险靠近的警觉。

转过头去,但见在石台的左侧,一道残影掠过,月影豹独有的腥臭,在一米开外传来。

“果然不出所料!”

苏牧虽然惊讶,却是很快镇定下来,急忙提起药袋,右手拉起下垂藤条,整个人在半空猛地下坠,双脚同时向山崖猛地一蹬,借着倾斜的力道往上窜,就来到了原先的山道之上。

回过头去,望着石台上发出愤怒咆哮的月影豹,苏牧微微一笑,在莫家武经阁的第一层,他曾经看到警告,但凡灵物存在的地方,多会有它伴生之物,或宝物,或妖兽,在踏上石台的一瞬间,早就心中警惕。

不去管身后嘶吼,苏牧身影闪掠间,就消失在山道的尽头。

.

.

山道入口处,苏牧摸了摸身后鼓鼓的药袋,回头望了一眼山色朦胧的青屏峰,低声道,莫山,你这一次,想不到,我居然有如此收获吧!

“前面山脚下,就是沧水河,先把身上血迹洗干净,找一个地方休息,天亮就回去交任务。”

打定主意,苏牧穿过树丛,快步来到了沧水河边。

此时,月上中天,一轮明亮的圆月悬挂在天空,倒影流淌在沧水河里,明明晃晃。

“咦?”

“水里的是什么?”

苏牧眉头一皱,惊声道:“水中的明月,居然能幻化红橙黄绿青蓝紫七彩之色?”

抬头望了一眼空中的明月,漆黑的夜空,月色皎洁,纯净无暇。

低下头,苏牧再次望向水中七彩之色,此时风平浪静,睁大了双眼,这一次苏牧却是见到一颗浑圆的珠子,在闪烁生辉。

沧水河,也是和青桑山脉一样古老,远古战场的变迁,使得他们都蒙上一层神秘的面纱,这一段河流,以前苏牧也是来过,却是没有遇到如此诡异的事情。

“水中散发七彩之光的珠子,究竟是怎样的存在?”

看着水中的奇异光芒,不知怎的,苏牧生出一个坚决的念头,无论如何他都要得到这一颗珠子,竟然有下河一探究竟的想法。

这念头一旦生成,就牢牢占据苏牧思想的全部,让他鬼使神差的迈出了脚步。

“扑通!”

苏牧甩开背着的药袋,几步之下就跳入了沧水河中。

“嗤.嗤!”

初春的河水,冰冷刺骨,与苏牧的身体接触,加剧了苏牧采药,伤口流血的速度,一丝丝血迹,在河水中弥漫开来,可他依旧沉迷,一步一步,坚决向前走着。

与此同时,水底原本安静散发七彩光芒的珠子,仿佛收到了来自某种奇异的召唤,竟在水底慢慢浮现上升,直奔苏牧而来。

河珠逐渐上浮,飞离了水面,苏牧扬起脑袋,在离眉间一寸处停了下来。

陷入懵懵懂懂的苏牧,望着额头上的奇异珠子,流转着莫名的气息和七彩之色,水云、火焰、金雾、木藤、泥台这些五行之物,不断循环幻化。

“梦魂”

望着眼前的奇异珠子,苏牧目光温柔,低声呢喃。

话音刚落,那珠子猛地颤抖起来,一股漩涡在珠子表面浮现,瞬间天地色变,只见沧水河面四周的灵气,发了狂一般的蜂拥而来,汹涌灌注,不多时,一颗如水滴般晶莹剔透的灵气水滴出现。

珠子如梦似幻,水滴无暇,在月光下,犹如情人的泪水,苏牧仰着头,目光柔和。

踮起脚,苏牧慢慢的靠近那河珠,就在这时,一阵夜风吹来,水滴摇曳间,滴落在苏牧的眉心。

“啊.。”

苏牧惊呼一声,从奇异状态退出,感觉到脑袋中轰然一响,他居然能看到,那颗水滴出现在丹田心海处,一片灰蒙蒙中,那水滴,突破了原来的五彩封印,雾气翻滚间,风起云涌,苏牧感到无比震惊。

“那水滴,居然能破开我丹田十年的封印?让我重新感应到了天地灵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神秘水滴滴落眉间,就与十年前一直存在封印互相撕咬,吞噬,最后居然突破了重围,让得苏牧的丹田,没了封印的存在。

此时,山风呼啸,月光倾洒而下,河面雾气渐渐弥漫,苏牧一直仰望的神秘珠子,一愣神间,消失不见。

苏牧大惊。

一股雄浑的黝黑力量,突然在丹田处爆发而出,汹涌澎湃,直接冲击苏牧四肢百骸。

温凉的澎湃力量,让得苏牧全身一震。

惊呼道。

“灵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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