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红云听到说的话,看了他一眼,也不回话,转身就要出屋子,那娉婷地身子就旋出一份妩媚的风姿来,乔锦林一看气坏了,声音如虎吼地一样冲着身后传进她的耳中:“你要敢出这个门,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桑红云往外门槛外伸出的一只脚就飕地收了回来,转过来身来有些小意地问他:“爷,可是出了什么事?”
乔富抽了抽嘴角,站在一边不说话,桑姨娘的脸上带着阿谀奉承又像是懵懂地样子,带着几分讨喜,又带着几分憨实,看着这两人在他面前要掐架,便呶了呶嘴,身边的明眼人儿看到了,急忙进了里屋,不一会,从里屋里抱出一床卷着的被子来,被子里伸出的半个人头,披着长长的发丝遮住了整个脸蛋,看不清是谁。这个样子像极了在家里时吃的煎饼卷儿。
看着几个人在自己眼前抱着煎饼卷儿出了门,桑红云拿眼去问乔富,乔富却低下头,刻意地避开,她只好又把眼睛瞄向乔锦林。
乔锦林看着她缩头缩脑的样子,很少见到她这样,大概她也是知道这事与她脱不了干系。乔锦林有气也发不出来了,便对着乔富道:“直接送出府去,交给东城门的黄婆子!”
乔富道:“这就让人去传话!”
刚铡桑红云让开了地儿,让那些人抬着这煎饼卷子出了门,伸长了脖子也没看清楚里面是谁,等到一屋子里忽然走了个清静,乔锦林这才转过身来对着桑红云:“说吧,怎么挨罚?”
桑红云梗起脖子:“我受什么罚?”
乔锦林从大炕上下了地,拖着鞋子走近了桑红云道:“你管着竹香院不是一天两天了,我屋里的事,你道是管过没有,就任有人在这屋里胡来,爷回来,你不说进来看一眼,竟还灭了灯,自个睡起来,爷醉酒了不知道吗?嗯……?”
桑红云被他逼着后退了两步,酸酒了怎么还知道自己灭了灯?看着乔锦林道:“爷又没打发人来说你醉酒了,我怎么知道”
她心虚地抬了抬眼睫毛,扑闪着向上看去,正看到乔锦林一双深邃大眼盯着自己,丫环要爬主子的床,这种事,大府里又不是没有,再说了,乔锦林之前不也有三房妾吗,通房什么的,倒是没的听说,现在看来也是没有的,难道说,如今转性了?
乔锦林看着她脸上的变化,暗道:“看来,你真是把爷不放在心上啊!爷试探了你几天,你竟然给爷装糊涂,过得还有滋有味的,今儿个去多宝阁,明儿儿去画铺子……害爷将天儿在青枫楼里跟那个沈混球在一起,那股子别扭劲别提多难受,沈培均一面见面说,你是不是欺负她了,你要是不想疼她,有的是人疼!一听这话,就恨不得给他两拳!这会子还这样嘴犟!”
“这么说,你身边侍候你的那玉萍,小米几个都是不尽心的?也好,一并打发了人出府吧!再买几个新的吧!新的听话!”
桑红云瞪大了眼睛看着乔锦林,想要看出他说这话是真的还是吓唬她的,可看乔锦林一脸冷冰冰的样子,有些慌了道:“你不能这样!她们什么错也没有,怎么就要打发了她们?”
乔锦林反回大炕前,坐在炕沿边上道:“没什么错?哦,哪爷回来,就没有告诉你?”
这货真是太坏了,逼着她承认是自己不关心他。
嘴一撇也不藏着掖着了,大大方方地道:“说过了,是我没看你去!”说着还挺懊恼侧过脸去。
乔锦林心气顺了些,忽而道:“给我倒碗茶!”
桑红云不情不愿地上前倒了碗茶,端给他。
乔锦林接碗的空当顺手也接住了她的小手拉进胸前道:“你个没良心的,就一个春香,你就冷爷到现在,要是其他的人,你还不逃开乔府去!”刚说完,忽然想起什么,将碗咚地一声放在桌上,揪着桑红云的脸道:“你早就这么想的对不对?”
桑红云被他揪得脸上有些疼,使了劲儿推开他道:“我没说!”
守在主屋外面的玉萍急忙进了屋子,就看到桑红云脸蛋上红一片,白一片,愣了下,不待回神,就听到乔锦林的吩咐她:“将你们姨奶奶的东西全部让人搬到这屋里来,从今往后,她就在这屋里住!”
玉萍惊喜地看着桑红云,桑红云惊愕地道:“这不行!”
乔锦林睨了她一眼道:“我说行就行!别想着再给我出什么妖蛾子!当凡要是我回来见不着你,见不着一次,我就卖她们一个!你要是想着她们的好,不愿意,就乖乖地待在这里!”
桑红云眼里含着泪,看着他不说话,脸鼓着腮膀子,乔锦林心里有些不忍,这一会,真真气得狠了,狠就狠吧,不这么看着,自己就得像她一样了!
桑红云一扭头就出了主屋,乔锦林疲散地退坐在大炕上,看着门有些失神!
玉萍和小米并几个丫环半夜没睡,将桑红云的东西一件不剩地搬到了主屋,乔锦林让玉萍将东厢房拿锁锁了,玉萍站在桑红云身边小声道:“走吧,姨奶奶,你都在这站了半个时辰了!这会子都到丑时了,鸡都快打鸣了,天凉,别着了风寒!”
桑红云暗叹一声,这货不知道怎么会事,好像知道自己有离府的打算,这是乘着这主屋里出事的机会,要让她去住屋住呢?可这主屋哪是她能住的,这不是更让人拿了话柄儿,收拾他,他这亲事,还怎么说?有自己这样一个骄宠跋扈地小妾,传出去,不让人恨死才怪,钟家的人,还不得将自己当做眼中盯,肉中刺?难道这货真的是不想再取了?京城的老爷可能饶过他?
想着,又听了玉萍的一声催,还没说话儿,便看到从主屋里出来的乔锦林,站在主屋前看了她一会,也不说话,大踏步地走近她,一弯腰,将她扛了起来,向主屋走去!
小米小小地惊叫一声,一直盯着主屋也一夜没睡的李倩姨奶奶,看着这一幕,慢慢将牙咬紧了下嘴唇,珠儿道:“姨奶奶,爷这是做什么?难道他不想再取妻了?将主屋让给桑姨娘住,这传出去,还不得让人将爷的闲话说上天了,这以后桑姨娘在竹香院里就更了不得了!姨奶奶可怎么办?”
李倩心里头一团乱麻:“什么怎么办?你要是羡慕地紧,去跟玉萍说也跟了去侍候她!”
珠儿一滞,窝在炕的另一边小声道:“姨奶奶,我也是担心你!”珠儿如今看着玉萍就眼红,看着小米就不服气,自己也是竹香院里的大丫环,要不是拨了来侍候姨奶奶,说不定如今也能跟在桑姨娘身后风光一把,可叹自己没那个命,跟着李姨娘,就是不死不活地煎熬着,等着乔锦林来一趟李姨奶奶这屋子,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心里真是为李姨娘不值。
可是之前看着那个煎饼卷裹着被人扛出去的人,又有些庆幸,还好自己是个安分的,没那么多想头。
李倩扒着窗户看了一会,往后一倒就斜三横四地躺在大炕上,眼睛盯着窗户一声不吭,珠儿不敢吭声,半弯着身子躺着,看着着李倩不敢闭眼!
“放我下来,这么多人看着,放我下来!”桑红云小拳头一下一下敲在乔锦林的后背上,头垂下来,一晃一晃地,乔锦林也不管她,进了屋子,几步过去,将她摔到大炕上,自己也上去,抱着她道:“就说了让你来主屋,你就扭着站在外面,这还不是为你好!”也是为自己好。
桑红云转身背对了他,不说话。
乔锦林看了一会道:“睡吧,我也折腾了一夜了,早累极了!”
乔锦林酒量不小,跟沈培均在一起喝了不少,刚开始出了青枫楼时可能遇了风,头有些晕,等到喝了醒酒汤,便一觉睡过去,梦里怀里钻了只猫,柔软无骨,一时便摸了几下,忽然一声轻轻的呻吟声传出,乔锦林一下子惊醒便看到春香正自脱光了衣服,往自己怀里钻,不由想到还在东厢房里的桑红云,怎么不是她呢?自己醒了,难道不是她来看着让人端得的醒酒汤,而是这春香?不想还好,一想,便伸出一脚将怀里的人揣到了炕下,这些天,不就是因为她,桑红云和自己别扭,跟他不说话都好几天了,偏这春香还要做实了这件事,心想着更狠,披了衣服出了外间,叫了人,去喊来了乔富……
春香被他一脚就揣得昏死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