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话一出口,长公主的神情已经开始扭曲了,那张经过精致妆点的丽容,扭曲得有些丑,真的丑,任何一个表情扭曲的人都不可能称得上美的,长公主咬牙,怒瞪着那个完全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奉扬,现在是天高皇帝远的,他就胆敢不把她放在眼里,“奉扬,你敢支使黑铁卫队的人对本宫不敬,这笔帐,本宫记下,必会传回皇兄那里,让他主持公道,你连皇家人都不放在眼里,又何偿会把皇上放在眼里,奉扬,你其心可诛。”
“本侯对皇上的用心,皇上自是清楚,”他有何可惧,公主的为人,皇上再清楚不过,往往三分的事到她的嘴里成了十分,容不得别人说清事实真相。
“哼,那是皇兄不知道你人在外有多嚣张,皇兄久居宫中,全都被你所骗,你装得一手好傻。”未免皇兄被骗,这件事,她定会一五一十的告知皇兄,“来人。”
“公主,”来的自是长公主带的随从。
“把她给本宫带走。”她指的,是阿南。
“是,”
底下的人自是受命行事。
“她是本侯的妻子,腹中更有本侯的骨肉,你们若想动一下,后果如何,各位想想,本侯是绝对不会对伤害本侯夫人之人宽容的。”此番话一出,倒是长公主的部下不敢再轻举妄动,安阳侯带领的是黑铁卫队,那神秘的队伍,他们只闻其名,根本就不曾见过其人,有太多人只连名都不曾闻过。
黑铁卫队的首领,光是这个名头就已经让人惊惧。
长公主见底下人迟迟不动手,顿时又怒火中烧,“你们这帮废物,还不快动手,难道要本公主亲自动手吗?”
他们当然不敢,可,那是安阳侯夫人,他们也不敢动手了,这不是存心为难他们嘛,他们只是下人,听主子吩咐,这样左右为难的事,比要他们的命还要难为人。
“安阳侯,得罪了。”他们也只能硬着头皮去做,否则,公主怪罪下来,他们还真的担不起。
“本侯倒要瞧瞧,你们有几分本事。”
其实,能跟在公主身边侍候的那都不是一群窝囊废,皆是宫庭守卫中身手不错的人,本身能成为宫庭守卫就不是简单的人,身手若不过关,是进不了宫,当不了差的。
分派到公主身边侍候,护卫公主周全,若没点本事,是万万不成的。
可,跟黑铁卫队比起来,还是要差了点,黑铁卫队更是精中之精,比一个都是宫庭侍卫首领的身手,甚至更高,他们哪里斗得过人家啊。
可,做不到也得硬着头皮做啊。
直接动起手来,耽搁了一些时间,长公主随侍不敌,无法把阿南带走,“好,奉扬,你既然不让本宫带走她,本宫就在此住下,别儿也不去了。”
不顺着她的意还想让她嫁到东齐国去,门儿都没有。
.....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是谁也没有想到的。
有人如意了。
也有人,头疼了。
步玉逍虽没有如愿把步飞乐带回步家,可终归是给奉扬添了些麻烦,加上公主已经夸下口,一定会还他妻儿的,他且耐心等着便是,玉儿身上的药,需要三个月施一次,此番离三个月之期还有时间,只盼着在三月之期到达之前,将人送回到他的身边才好。
至于长公主,将整个嫁娶队伍都安排住了下来,这桩事没有解决之前,她是不会踏出嫁人之路的,嫁到东齐的确是不易,以后要回一趟京里,太难。
她想要弄死新婚丈夫也得考虑两国交好,她的确是不能随随便便就任着性子把人给灭了,人家好歹也是个王爷,要死得完全没有一丝可疑,也的确不是件容易的事,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成的。
她是连一时半会也呆不下去。
长公主决定住下,奉扬倒是不好赶人,已经让人八百里快马回京告之皇上,长公主又任性了,连人都不嫁只想干涉别人的私事,婚事已定,她完全不想担起长公主的职责,实在是过份了些。
朝中没有一个公主有她这样任何不顾全大局,皇上的初衷是好的,可,最终的结果未必是可喜的。
她若当真不好好的嫁到东齐国去,东齐国的面子可搁不下。
阿南又被困在屋里了,为了避免常常遇上长公主麻烦,她也不想去冲撞那位长公主,一瞧她就不是个好脾气的人,再加上,她之前已经了解,她与奉扬之间的婚事完全是长公主一手促成的。
可不是好心促成,完全是因为恶意才促成他们夫妻成亲的。
所以,有很长一段时间,他们夫妻有很严重的心结,没有拼个你死我活的,已经够给对方面子,他们花了太多的时间,才对彼此稍稍的放下真心,才能成为真正的夫妻。
这些,虽然是奉扬的片面之词,呃——,她现在能相信的也只有奉扬的片面之词了,没有别的人。
奉扬身边的随侍屈时做证。
还有青姨——
青姨是个诚实又不屑说谎的人,她说的话应该是真的,她说他们之间的相处之道的确是这么回事,感情加深也是最近才开始的事,所以,他们才准备要孩子的,之前,两人甚至长期分房睡,哪来的孩子可要。
想要,还真的就要到了,也算是上天给他们面子吧,可,就在给他们面子的同时,还要加点波折,是觉得他们之前的生活过得太平静,非得自己找事,现在,上天总算要如了他们的愿,给他们找点事儿来做吗?
她什么都不记得,却不傻也不笨,有脑子会想的。
孕妇就该有孕妇的样子,不要去招惹长公主,以免引起她的怒火,于她,于肚中的孩子都不是一件可乐的事。
“楼主,你睡一会吧,长公主来了,青姨会替你推托过去的。”青姨瞧她已经开始连连打呵欠,实在是不忍心极了。
“好,”阿南很听话,她的确是死扛着,万一长公主来了呢,“有劳青姨了。”
“楼主别这么说,这是青姨该帮的,”她们之间,没有这么生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