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南看了沈家母子一眼,神情淡然,“我已向富陈两家允诺,此事由师家一肩扛起,玉其娶了李家姑娘实是双喜临门,一来,玉其有妻管着,往后也惹不出大乱子来,二来,师家与李家结亲,对师家有利无害。”往后要用钱,手头必定宽多了。
“李家只不过是生意人。”三娘沈氏冲口而出。
阿南又撇过去一眼,“照三娘的话,弟弟是要配个王侯将相之家?”
“玉其是师家长子,是当朝宰相家的长公子,配个侯王家的女儿有何不可。”商人满身铜臭,怎配得上师家,就算有一日,皇上下旨赐个皇族公主给玉其也不是不可能啊。
先皇长公主比玉其大了些,可还有个安公主未嫁,这等好事说不准就落在师家的头上。
“哪个侯王瞎了眼会把女儿嫁给师玉其,”当真是抱着不切实际的想法,以父亲的为人,未必能助人平步青云,将女儿嫁进师家能有什么好处,父亲非王侯,身后爵位不能袭,一旦父亲告老归田,师玉其本身未有所为,充其量就是个仗父荫官二子罢了,有才情可仗着父亲的门路一步一步更上一层,若无才情,以当今皇上的圣明,只怕,进官场太难。“十五岁了,连四书五经都未读熟,未来有什么大出息,京里有的是能人干才,他还闹出这种事来,名门之家断不会有姑娘再嫁给他。”
京人里皆好面子,讲德行,一旦此人德行有损,就算身家再厚,也配不上良家富户之女。
当然,若是屈就小家碧玉,仍是大有人在。
“祖母——,”被人如此贬低,师玉其可不情愿,他自认不差,同辈之中虽不至最好,也绝对不会是最差的,“在姐姐的眼里,只怕除了她自己,谁都不好,”师玉其冷冷一哼,“她就是把自己摆得太高,才二十二都嫁不出去。”
第二次——
已经是第二次了,师玉其当着阿南的面提她的年岁,提她未嫁之事,真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易言之,就是不知死活。
“玉其,”沈氏唤了儿子一声,知是又犯了阿南的忌讳。
“我又没说错,她本来就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师玉其早看长姐不顺眼,他才是师家长子,何以处处受制于人,没有一点自由,稍有一步行差踏错就要被指责的颜面无存,他心有不甘。
“玉其,”师玲兰也听不下去了,瞧这孩子当真不会看人脸色,阿南的脸色已经越来越难看,他还不知死活,“别再说了。”
“说,为什么不说,”阿南懒洋洋眯眼看她,她二十岁那年就已经是大龄女青年,外头内家的人说得不少,也有当着她的面以为她没有听到直言的,倒不曾有像师玉其这么大胆,当着她的面大声说出口的,“我是嫁不出去,为免你娶不着,这门亲事就这么定了,明日,我亲自上李家提亲。”
“不——,”师玉其怪叫,“我不要,你就算提了亲,我也不会娶的,要娶你自己娶去。”师少爷大发少爷脾气。
“娶不娶,我说了算。”脸上的笑,一顿,起身甩袖离开,免得留在这里被个毛头小子气得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