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 往事再忆心间
“落日,都怪我,都怪我。”颜玉看着昏迷不行的男子,泪不禁又盈上眼眶,“我不该来晚的,我该先把药给你送来的,为什么要想着连带任务一起完成呢?都怪我,都怪我。”
男子没有任何反应,仍是静静地躺着,好像灵魂已经远离了这幅躯壳。他面色惨白中泛着青紫,嘴唇发黑,却仍可看出是一个非常英俊的男子;他面容宁静,似乎对生死已经看的很淡。他面庞削瘦,好像是历经病痛的折磨。他温文儒雅,连躺在床上都像保持着优雅的躺姿,但是在这份优雅之中又隐隐中透着一种尊贵,令人不敢轻侮。
宝贝王爷把人参灵芝雪莲外加厨房里备有的大青叶、板蓝根、大黄、薄荷、甘草等等一系列草药扔进药罐子,然后生好火就开始熬药了。
他在那拿着个芭蕉小扇,轻扇微火,自嘲道,“落星啊落星,你真是灾星临门啊,居然还有帮人熬药的一天。”说起来也奇怪了,这女人居然不会熬药,不过能让她那么软言相求自己,也挺高兴的,哈哈。
心情轻松了,也就顺便观察起厨房来。这厨房外面看虽然很简陋,但是这里面都安排的却很细致,干净整齐,不仅不简陋,甚至都有些奢华了。更让宝贝王爷吃惊的是,这个厨房所有用具,居然都是上好的青瓷陶罐,一个深山之中竟有这些东西!
厨房也就是有一天没有用,微微落了些灰尘。
那个男子,落日?宝贝王爷轻皱眉头,真的是他吗?怎么会呢?可是他却那么像。
药终于熬好了,宝贝王爷小心地倒在碗里,不漏一滴,这可都是钱啊,这一碗估计少说也有个万儿八千两的,咦,简直就是在吃金子,这样即使是金山也会被吃光的。
宝贝王爷把药端进卧室,颜玉还在目不转睛地看着落日,满眼的柔情和怜惜,以及自责和愧疚,心思全放在落日身上,连宝贝王爷走近都没有发觉。
宝贝王爷假咳嗽两声,才引起颜玉的注意。颜玉见他进来,激动地跳起来,“药熬好了?”
“嗯。”宝贝王爷点头,暗想,你看不见么,还问!但他就是说不出那句,“你眼瞎呀,看不见么?”
颜玉接过药碗,小心翼翼地舀起一勺,轻轻地吹一吹,再用舌尖轻舔一下,感觉温度适宜,才喂向床上昏迷不醒的落日。药喂进落日嘴里,却又都顺着嘴角流了出来,他连喝药的能力都没有了。颜玉咬紧下唇,泪又开始打转,怎么办,要怎么办?
“别太伤心了,节哀顺便吧。”宝贝王爷双手搭在颜玉肩上,叹口气劝道,连药都不能喝,这个人恐怕凶多吉少了。
“闭嘴!”颜玉对他大吼,“他不会死的,绝对不会死的。”颜玉神情激动,浑身颤抖,看着那没有丝毫变化的落日,又看看手中的药,突然想起了看过的电视场面,于是喝下一口草药,俯下身子,嘴对嘴,以舌将药水推入落日口中,让他喝下去。
宝贝王爷简直要呆住了,震惊、怪异、心酸、无奈,通通涌上心头,其实他早就应该知道,她都二十三岁了,怎么会没有成婚,怎么会还是处女?即使她是,她也有喜欢的人,这个落日,不是她的丈夫,就是她的爱人,哪有他宝贝王爷的份!就这么几天,怎么会有什么感情,一定是因为她总不拿自己当回事,自己才会更关注她,才会想方设法要她对自己倾心。宝贝王爷安慰自己,怎么可以为了一片叶子放弃整座森林,那么多美丽的鲜花巴不得他去吮吸,干嘛要在一个有夫之妇身上浪费魅力呢。
宝贝王爷离开房间,走到外面去,躺在草地上,衔根草叶,陷入了沉思,脑海中一再出现颜玉的面孔,他摇摇头,甩掉那个画面,让自己竭尽全力去想那个落日。
大皇兄,真的是你吗?你还活着?为什么不回皇宫?
时光仿佛倒转回到小的时候,他们兄弟三人一起学习练功玩耍睡觉的时光,是那么美好。大皇兄落日温和优雅,二皇兄落月严肃认真,但他们都是极其宠爱自己,自己恶作剧后总是他们来帮自己料理后事,二皇兄虽然会板着脸教训几句,但是下次犯事后还会来帮自己。大皇兄总是不温不火,那温柔的笑容,总是让他感觉最最温暖的。
但是在他13岁那年,噩耗传到了皇宫。
大皇兄落日以太子身份去视察全国事务,返回中途却遭到江湖黑道分子暗算,手下全部被杀死,他自己也重伤坠落悬崖,从此就再没有了消息。他的贴身侍卫李幕侥幸装死逃过一劫,赶回京城禀报,父皇伤心欲绝,勃然大怒,因李幕保护不周,致使太子身亡,惩以株连九族,多亏了母后劝阻,才只是将李幕贬为庶民,逐出京城。然后父皇下令肃清江湖组织,一大批有黑道色彩的帮派被强令解散,尤其是暗算太子的巨鲸帮,更是被大军夷为平地,胆敢谋害太子,就有谋逆之心,绝对不能留情。那一年,腥风血雨,血流成河。
而他也是在那一年开始闯荡江湖,他始终不相信落日已经死了,毕竟没有看到落日的尸首,没有亲眼看到的事,他是不会相信的,更何况那还是自己最敬爱的大皇兄!所以他在江湖暗访,希望能找到大皇兄还活着的蛛丝马迹,却始终没有任何消息线索。这么多年过去,他也死心了,如果大皇兄没死的话,不可能不露面的,那么,唯一的解释就是,大皇兄坠崖身亡。
三年前,二皇兄登上皇位,本来父皇是属意他的,但他却是个浪荡公子,根本不喜欢那种君临天下的威严,更不愿意受到皇帝地位的束缚,所以他死乞白赖软磨硬蹭求二皇兄救他出水深火热,然后略施一小计,让父王认为自己只爱美人不爱江山,将来肯定会耽色误国,因此传位给了二皇兄落月,而他就真正开始了自己逍遥自在的江湖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