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寒让李广贵进了屋,自己合上了门。她觉得也是,毕竟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李广贵年纪大了,也是到了睡眠浅的时候。
“要不要让厨房做些安神的甜汤,外公喝了静静神?”郑寒说着,走到了桌边,摸了摸桌上摆放着的茶壶。
茶壶里的茶水是温的,郑寒摆了摆手,让程绣过来:“帮忙差人换壶茶吧?”
程绣点头,刚准备端走茶壶,却被李广贵制止住了。
“不用麻烦了,”他说:“程绣啊,你去找找你哥,问问我上回让他准备的东西准备好了没有。”
程绣扭头看了眼郑寒,而后对着李广贵点了点头。
她转身出去了,离开房间的时候,顺手将门给合上。
郑寒眨了眨眼,看着此刻正到处打量屋子,并发出“啧啧”声的李广贵,轻声问了句:“外公可是有什么话要与小寒说?”
郑寒这院子里配有小厨房,若是换茶水,她片刻就能回来。李广贵将程绣支开,肯定是有些不便外人听的话要告诉她的。
可是,程绣按理说也不是外人……
李广贵眯着眼笑了笑,也没有直接回答郑寒,开口却说着完全不相干的话:“你这屋子,倒是没用心拾掇拾掇。”
郑寒一怔,扭头环视了一下自己的屋子。
可别冤枉人了,她这屋里干干净净整整齐齐,院子里的丫鬟将屋里收拾得几乎纤尘不染好不好!
“库里还有个琉璃屏风,是之前太后所赐,一会儿你差人去拿来,放在……这个地方。”李广贵继续说着:“还有你这个桌子,眼色死气沉沉,倒像是我这个老头子该用的。”
郑寒嘴角一抽:“这可是拐枣木的呢,外孙女儿倒觉得这桌子不错。”
李广贵戳了戳桌面,嫌弃地撇了撇嘴:“姑娘家家的,屋里放个这木头的桌子……不好,不好!我记得库里还有个金丝楠木缀了玳瑁的,待会我去问问,让人给你抬来。”
郑寒心里越发古怪,老头子从未来过她房间,这头一回过来,竟像是要将自己手里的那点儿好东西全搬来她这里?
“外公,到底是怎么了?”郑寒忍不住,开口询问。
李广贵抬起头,看着郑寒,而后笑意更深了些:“瞧着你……可比那个老婆娘年小的时候要漂亮多了。想必你娘也周正得很,只可惜,她最后长成啥样,我却是没见过的。”
突然提到母亲,郑寒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娘长得确实好看,我爹说,他们那会儿年轻时候,我娘待字闺中,提亲的人来踏破了门槛。”
李广贵嘿嘿笑了起来,那笑声很是古怪,可却能听得出来得意:“好啊好啊……”
郑寒看着李广贵笑,心里古怪的感觉越发严重——她从未见过李广贵有这么多笑容过。
“丫头,你也年纪不小了。”李广贵的笑渐渐平息,他伸手给自己倒了碗茶:“咱们东厂的有些事啊,你也得知道知道。”
终于说到正题了吗?
李广贵喝了一口茶,然后点了点头。他将茶碗放在桌上,开始往怀里掏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