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寒从不怀疑,李广贵绝对非常清楚她每天都做了些什么,和以后想要做些什么。可是李广贵从未插手,只要郑寒要做的,他偶尔还会给与帮助。
而这一次,郑寒想要做的事情……有点儿大。
她想将皇帝的亲儿子拉下马。
自六扇门回到东厂,郑寒便秘密开始筹划了起来,第二天晚上,李广贵便再次召唤郑寒去了他的书房。
在去书房的路上,郑寒已经做好了再跪一晚的打算,心里也是忐忑不安。可到了书房之后,李广贵见了她,只是让她坐。
此刻,李广贵正在练字。
自从大权落在了他的身上之后,李广贵便很难有清闲时光。原本这藏拙府内,有一片三分多的地,是专门留来给李广贵平日里种菜用的。只是如今忙碌,这田里的菜秧子,早就被府里的花匠接手,打理得精致无比,几乎不像是用来吃的东西。
而此刻,李广贵难得清闲的时光,一边抓自己外孙女儿来培养感情,一边抓紧时间练练字,也情有可原。
只是——郑寒心中哀嚎,她如今心情忐忑,李老头儿一时不说话,她心情便一时好不了啊!
“天儿越发热了,你夏日的衣裳绣儿可曾替你准备?”李广贵手里很稳,一边盯着纸上的字,一边开口说道。
郑寒赶紧回神:“回义父,平日衣衫府里一直有旧例,绣儿早已为我准备妥当。还有平日出门要穿的,礼部总是最先送来东厂……”
“就咱们两个,喊我外公吧。你毕竟是个姑娘,总归也得穿些花衣裳的。”李广贵说着,将笔丢进罐中搅动洗净,而后拿起来,眯着眼睛盯着毛笔尖儿捏。
郑寒暗中抽了抽嘴角,她如今还要穿女装?
“……外孙女儿如今穿不着女装,做了也是浪费。”
李广贵抬头,看了郑寒一眼,笑眯眯地问:“你外公连件花衣裳都给不起了?”
郑寒赶紧摇头:“主要是没什么场合能穿,而且我已经穿男装习惯了,平日里就是在房里关上门,也习惯穿件长袍……”
李广贵摇了摇头:“我俏生生的外孙女儿,怎能辜负这大好年华。若不是因为我这老头子,如今你也该定门亲事了才是。是我耽误了你……”
郑寒丈二摸不着头脑,李老头儿今日是吃错药了?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你怪不怪外公?”
郑寒摇头:“这也是没法子的事情,我哪里能怪您?”
李广贵轻笑一声,他将手里笔尖儿里的水捏干净,而后挂上笔架:“嘴上说得好听,心里未必这么想哟……丫头,说实话,你是不是有心上人了?”
郑寒头皮顿时发麻,整个人立刻炸毛:“谁说的?”
李广贵没有回答,只是似笑非笑看着郑寒。
郑寒脑子里都乱了……她此刻脑海里突然浮现出沈孤城的身影,但这又毫无理由,于是她回忆了半天,自己到底在哪里做了什么事,能让李广贵得出这样恐怖的结论。
“罢了罢了,姑娘大了,心里总是要藏小心思的。”李广贵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