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晓怒气更甚:“你这厮,纵马撞人,还不赶快下马道歉!”
男子居高临下的打量着元晓,散漫的说:“错不在我,我为何要道歉?”
“错不在你?”元晓差点被空气噎到,“你的马差点从我身上踏过去,你居然有脸说错不在你?”
“当然。”男子戏谑的说:“听到马蹄声人人皆知道躲避,唯独你,小爷我还以为你想寻死呢?若不是我的马不杀生,早就成全你了。”
“你个蛮不讲理的无赖。”元晓感觉自己肺都要炸了,吼道:“天知道你的马怎么叫?我又没有听过。”元晓只在书中见过马,至于马叫声,今天头一次听。
“我没听错吧?”男子似乎来了兴致,打趣道:“你没听过马叫?那你是不是也没见过马呢?真是个怪人,你该不会是从地底下爬出来的吧?”
四周的人们在男子的感染下,也开始了各种讨论,“这姑娘居然没见过马”、“作为咱北魏国的子民居然没听过马叫”、“这个女人太诡异了,你看她穿的那衣服,那不是嫁衣吗”、“她该不会真的是从地下来的吧?”……
元晓看着这群大惊小怪的人,场面似乎有点混乱,必须得控制一下,她对男子吼道:“没见过马怎么样?没听过马叫又怎么样?现在是你的马弄脏了我的衣服,我要你马上道歉,否则,别想走。”
男子凤眸半眯,这小女子确有些不同之处,就这无赖的劲头,可以和自己媲美了,他侧身下马,暗红的身影翩然落地,如飘摇的枫叶。
他站定于元晓面前,享受着居高临下的感觉:“姑娘言之有理,弄脏姑娘的衣服理应做赔,只是不知姑娘是否消受的起啊?”
元晓望着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人,近距离看,他美得像只妖,配上那身暗红的袍子,又添了几分魅惑,与这样的人对峙,万不可输了气势,元晓高高扬起下巴,不甘示弱道:“又不是金缕玉衣,有何消受不起。”
话音刚落,元晓便觉得眼前红影掠过,只是眨眼的瞬间,元晓目瞪口呆,尚未反应过来,那暗红的袍子便披在自己肩头。
“姑娘果然豪爽!”男子嘴角弯弯,似是诡计得逞,“只是祖有家训,披风只赠我的女人。”
元晓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你休要胡说。”伸手欲扯掉外袍。
只是那男子先她一步,抓住外袍的衣领,将其死死地禁锢,他大量着如蚕蛹般的元晓,评头品足道:“姑娘随面如桃李,只是这眼角的泪痣,使容貌大打折扣,姿色如此平庸……”男子衣服嫌弃的表情,“不过小爷今日心情好,这袍就赏你了。”话尽,方才松手。
“吱呀”朱漆的大门慢慢打开,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接着露出一个小脑袋,是个小伙子,他鞠着身子行到那无赖身侧:“敢问公子贵姓?”
“财神爷是也。”说完大摇大摆的走进府邸。
“原来是财神爷来啦,快请快请。”那小厮极尽谄媚的紧随其后,还时不时的提醒道:“小心台阶。”
元晓愤愤的将披风抛于脚下,对小厮吼道:“什么财神爷啊,他就是个无赖。”
“姑娘有所不知,新年第一天商人家里都会雇佣一名为“财”的人候于门口,意在图个好兆头。”来者羽冠束发,一身青葱色外袍,慢慢白雪中的一抹绿,让人分外舒缓,那举手投足之间透着文雅,元晓不禁多看了几眼,小哥哥也该如他一般吧。
元晓碎碎念道:“还有这种习俗啊!”
青衣淡笑:“看姑娘满面倦容,不如去寒舍休息一下。”
顺着青衣男子的手臂望去,这正是刚刚那无赖去的府邸,元晓抬眸,门匾上赫然写着“白府”二字,这等府邸也叫寒舍,“白公子客气,这不合适。”
“今日初一,开门是客,没有不合适。请。”男子爽朗道。
如此,元晓也不与他客气,迈进高高的门槛。
檀木柱子稳稳的支撑起厅堂,四个炭炉有置的分列四角,中间的三足鼎香炉溢出袅袅青烟,在空中打着旋。
元晓脚跟尚未站稳,一黄衣女子便来到她面前,将手炉递给元晓,关切道:“外面清冷,姑娘先暖暖身子吧!小心着凉。”
元晓握着手炉,暖暖的气息立即沁入肌肤,还未来得及道谢,那女子有道:“姑娘外袍溅了污泥,先褪下来吧!”说着去解她的衣服。
看着眼前这个无微不至的人,元晓倍感亲切道:“谢谢姐姐。”
“姑娘客气,女婢韩伊。”说完退至一旁。
“还未问姑娘芳名?”白二爷边请元晓坐,边问。
元晓想了一下道:“我叫袁初晓,清晨的意思。”
“这么巧,我叫翌晨。”不知那无赖从何处窜了出来,说话间已坐在初晓身侧。
初晓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叫财神爷吗?怎么这么快就改名啦?”
“我姓毝,毝神爷的毝。”毝翌晨一字一顿,故意将口型描绘的十分精准。
“二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该是个活泼的丫头。
“巧丽,休得无礼,二爷有客人。”韩伊厉声喝道。
很快,一绿衣女子来到前厅,肩头的青丝沾染了几片白雪,圆滚滚的大眼睛表示着委屈。
“不碍事。”初晓道:“我来贵府歇脚,已经很叨扰了,实在算不得客。”
“此言差矣。”翌晨放下手中的茶盏,故作正襟道:“初晓若是在此长住,那才是真正的算不得客。”说着用余光扫了眼白二爷,调侃道:“这白府正缺位女管事呢。”
“闭嘴。”元晓面露羞涩,无奈道:“你这人怎么什么话都讲,真是个无赖。”
“他就是个无赖。”白二爷道:“你不必理会他。”
“这么快你们两个就开始一致对外了?”翌晨坏笑道:“初晓姑娘可有婚配?在下正好做个媒人。”
初晓拿无赖没办法,真想给他一拳,不过说到婚配,自己早已将心许给了小哥哥,此生非他不嫁,“已有婚配,你这媒人做不成了。”
翌晨惊异道:“你已婚配?”转而又戏谑道:“不知你未婚夫婿高姓大名,这洛阳城里的公子,还没有小爷我不认识的。”
初晓唇瓣微启,本欲脱口而出,可话到了喉咙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自己竟然不知道小哥哥的名字!
正是尴尬时,白二爷笑着道:“初晓姑娘莫与他计较,不然定会将你气病。”
初晓识时务,顺着台阶往下走,“白二爷说的对,我才不与你计较呢!”
白二爷对立于一侧的巧丽道:“你有何时禀报?”他没有把初晓支开,显然是把她看做了自己人。
巧丽恭敬道:“回禀二爷,刚刚车骑大将军府派人来传话,说是要于上元节同二爷商议要事,这刚过了晨省,似乎连府都没有回,很是着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