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小的时候,就算雅卿从未踏出过家门,便已经知道西树林跨越不得,四岁进入西树林,看到那一场屠杀,她以为西树林是无边炼狱。
没想到现在,夜君临带着她,不过片刻功夫,不但离开了西树林,甚至已经来到有人烟的地方。
夜君临带着雅卿来到一个院落,有些破败的院落,一个衣衫有些破旧的女子正在院中水井边打水。
落地的那一瞬,雅卿心中就漾起别样情感,这样破败的院落,似乎有几分熟悉感。
雅卿诧异,正想问夜君临到她此处的用意,却看到他神情认真,“这世间有很多和你命运相似的人——”
随后雅卿便听到一个凄惨的故事。
他们现在身处凡人之界尧国地界,院落里的那个女子,她的父亲原是尧国大将军,常年征战在外,抱着一腔热血,每每都亲上战场。
一次与邻国的战役中,中敌方诡计身中剧毒,却依旧坚持上阵指挥,最后虽凯旋,但中毒已深无法根除,无论多么名贵的药材用下去,依旧只是命不久矣。
尧国国君感念大将军多年忠心,特赐大将军老家大宅,让大将军带着家人安享晚年。
大将军在时,还有和睦假象,大将军辞世后,大将军的胞兄,这女子大伯不但霸占家产,更把女子和她的娘囚禁在这破败的院落中。
无奈大将军老家远离帝都,天高皇帝远,且此刻大宅中大伯只手遮天,这对孤女寡母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我给你七天时间改写这女子的命运。”夜君临看着雅卿,勾起嘴角,“这七日,我都会在路口茶楼等你,你可以任由她被命运摆弄,随时让我带你回到神族。无论你在做什么,七日之后我便会离开,那时你若还没来找我,也就再无可能回到神族。”
说罢,夜君临离开。
雅卿沉下心来,看向那个女子。
女子正吃力的将水桶往井外提,可却好似没有气力,最后手中绳子一滑,水桶落入井中,女子也重重的跌坐在地上。
“嘤嘤嘤……”良久,女子并没有站起身,还在坐在地上低声呜咽。
雅卿皱起眉。
哭了?哭有什么用?
现在的她有足够的能力改变女子的命运,却不屑去帮一个只知道哭的娇气小姐。
这样想着,她又猛然想到自己。
与夜君临相识后,他一直在帮她,但是不是每次看到她向命运低头时,都会有怒她不争的心情?
神游片刻,再回过神来时,女子竟然已昏倒在原地。雅卿一惊,跑到女子身边,扶着女子,才发现她周身滚烫,难怪没有气力,原来是病了。
雅卿按了她的人中,女子醒来,眼神迷离的看着雅卿,“你,是谁?府中丫鬟吗?……来这里做什么,被发现,定会被责骂的。”
“你娘呢?”雅卿问道。
方才夜君临不是说,女子与她娘都在这院落中,怎么女子重病昏倒,她娘也不出来。
女子面露苦涩,“娘病了,门口的看守说大伯不会见我,也不肯为我们请大夫……大伯,巴不得我和娘死了吧。”
雅卿心口不自主的一疼,她也有巴不得她和娘死了的亲人。
“这里是尧国皇帝赐予你爹的大宅,纵使你爹不在了,这里的主人也该是你和你娘 ,为什么任由他人霸占?”
不想雅卿此问,触及女子伤心之处,她眼中噙着泪,“以前大伯不是这样,爹仙去后,他为爹的后事尽心极力,我与娘都是妇道人家,哪有什么主意,便将家中事务交由大伯处理,不想有一夜,他的人便叫我们关到了此处,我和娘根本无法与外头传信。”
雅卿诧异,“府中就没人愿帮你传信?”
女子摇头,露出手臂上的淤青,“如今哪还有愿意帮我的人,自是跟着大伯才有荣华富贵。大伯随便派个打手,我与娘便无招架之力。”
原来如此,神族以灵力强弱定地位高低,凡人就看谁的拳脚更有力。
雅卿一笑,为这女子改写命运何需七日。
将女子安顿在屋中休息,女子还不忘叮嘱雅卿离开时要小心,从这院落中走出的人定会被门口守卫教训,她以前有个忠心丫鬟就是被那些人活活打死,也是那以后,再无人敢轻易接近这里。
走出屋子的雅卿冷冷一笑,小心?到底是谁要小心,片刻就见分晓。
雅卿淡然的向院门走去,两个看守正在聊天,显然知道里面两个女人已掀不起风浪,直到雅卿站在他们身边,才反应过来。
两个守卫皆是一怔,他们都没见有人进去,怎么就有人出来了?不对不对,既然没看到她进去,她现在应该才要进去。
难道里面那小姐还有忠心到不怕死的丫鬟?
其中一个满脸横肉的守卫淫笑一声,“这小丫鬟长的真俊,你让哥俩快活快活,哥俩不但不告诉老爷你来这里的事,还让你给你家小姐请大夫……啊……”
另一个守卫原本正跟着淫笑,只感觉有红光一闪,随后定睛一看,就发现那个守卫瘫软靠在墙上,头上的墙面满是鲜血。
他惊恐的看向雅卿,却发现眼前女子从头至尾并没有动过,甚至连看都没有看那个死人一眼,只是静静的站着而已。
“你……你……他,他……”惊恐到舌头打结。
雅卿面无表情,“没看清他怎么死的,对吗?”
木楞的点点头,一想不对,赶紧要摇头,却感觉到一股无形之力,重重的打在他的胸口,他根本无法抵抗,后脑勺撞在身后墙上,眼睛瞪得滚圆。
在死前那一瞬,他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子,她的身后展开了红色的……翅羽。
她是神仙?
不,这妖异的翅膀……她一定是妖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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