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溪看他的反应,也知道了结果,“你既然没有想过要娶她,为什么没有在一开始就放手?或者,你和沈予墨一样,玩归玩,但是结婚的对象一定是要门当户对的?!”
“当然不是!我和桑榆在一起,从来没有抱着玩玩的态度!”他立刻否认。
这是他的真心话。
“桑榆不是你那些可以玩玩的女人,你别看她平时都嘻嘻哈哈的,但是她的心很脆弱。”
“我知道。”
“那你的答案呢?”
他再度沉默了。
“原来世上的男人都一样,我碰到了一个沈予墨,而桑榆,碰到了一个风清扬。”若溪苦苦的一笑。
“不,若溪,你误会了。”
他听她这么说,很想解释,但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作何解释。
难道要说,结婚也需要冲动?
是的,也许世界上真的有一种女人,能让男人有一种想定下来的冲动。
他不否认,当初若溪曾经让他有过那种冲动,如果结婚的对象是她,他想,他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但是现在,他和桑榆有了那回事,而若溪的心里,自始至终都只有一个男人。
这样的话,他已经说不出口。
若溪看她为难的样子,再度开口:“你放心吧,我不是来代替妹妹逼婚的,相信这也不是桑榆想看到的结果。我只是告诉你,桑榆是一个很单纯很善良的女孩子,那些情场游戏,她不会玩,她一旦投入了感情,她会认真的,这一点你想过吗?”
“看来我也不是一个值得信任的男人!”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不,在我心里,你比沈予墨更值得信任。”因为他总是出现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所以,如果你对桑榆是认真的,我很放心的把她交给你,我相信你!”
“那现在,你希望我怎么做?”
“我知道,爱情中,不受伤是不可能的,也许只有伤过以后,人们才会学会成长!”她深沉的叹息着,而后又说:“如果你对桑榆无心,尽早的让她明白你的意思和想法,还有就是,尽量的把伤害减到最低,好吗?”
“好!”他郑重的点头。
“不过在这之前,我想要你再为桑榆做一件事。”
“你说。”
“立刻带着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回到国内,那里在你的势力范围之内,你能更好的保护她,她是最纯洁的,最善良的,也是最无辜的,我不想她也被牵入其中,被莫菲伤害。你一定一定要把她保护好,直到一切风平浪静,可以吗?”
“当然!”他二话不说的点头答应。
“谢谢!”
“你够了吧?跟我说什么谢谢啊?”他像一个大哥一样,拍了拍她的脑袋。
她终于放心了!
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而风清扬,对她又多了一种感觉,这样一对没有血缘关系的姐妹,她竟然愿意这样去保护。
桑榆跟她相比,真的太幸运太幸运了。
“另外,还有一件事,我想请你帮忙……”
“什么事,你尽管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做到。”他答应的爽快。
即使是不能做到的,他也会想尽办法为她做到。
她犹豫再三,考虑再三,有些难于启齿。
“想说什么就说啊,跟我不用太客气吧?”风清扬看出了她的为难,刻意开玩笑。
“是啊!”她勉强笑了笑,“我知道我不应该把你也牵扯进这件事里来,但是我想,你父亲是银行的董事,而你人脉也很广,我想请你帮我查一下,王家,是不是收了莫菲一笔钱。”
风清扬没想到她会说这件事,顿时愣了一下。
早上的时候予墨还叮嘱他,这件事不要让她知道,她居然现在就来问了。
而若溪,是个心思细腻的人,看出了他的表情变化,立刻又说:“我知道两年前的单据可能很难着手,要是很为难,就算了,你不要跟沈予墨说起这件事。”
“为什么?”
“不要问为什么,不要让他知道吧!”
“你不相信他?”他试探性的问。
“我没办法再相信他!”
“我觉得,你可以再试试,我了解予墨,他不时那种阴狠手辣的人,你再试着信他一次,他可以保护你……”
说真的,沈予墨是个怎样的人,他心里很清楚。他也不是一个爱在背后搞小动作的人,对于若溪,他依旧没有完全放下,但是他知道,不可能的感情,不应该太执着。
“算了吧!”她淡淡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不敢冒险了,或许,他真的会保护我,但是不一定能保得了我的家人,我不敢再拿任何一条生命去冒险。”
一念之差,一次错信,害死了三条人命,她再也输不起了!
就连风清扬,都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她。这样的遭遇发生在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子身上,她要永远永远背负着良心的十字架,穷其一生都摆脱不掉,而过去那个单纯善良,永远都只会原谅别人的蓝若溪,怕是再也找不回来了。
“你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她硬是撑出一抹笑容来安慰他,“只要桑榆走了,只要我的家人不再受到伤害,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一个穷途末路的人,一个一无所有的人,一个深感绝望的人,她还怕什么呢?
风清扬同样无奈的发出一声叹息!
当然,他们也谁都不知道,还有一个人,在门外,听到了他们所有的谈话内容……
沈予墨从莫菲那里回来,回到酒店的时候,发现若溪和桑榆住的那间房里,房门竟然是虚掩着的,他奇怪的走了过去,没想到,却听到了里面传出的若溪的声音。
他无心去窥探别人的秘密,即使门没有上锁,他也不想偷听什么。
然而,就在他欲走开之际,却听到若溪低沉而惨淡的声音:
“我没办法再相信他……”
“我不敢冒险了,或许,他真的会保护我,但是不一定能保得了我的家人,我不敢再拿任何一条生命去冒险……”
他的脚像是顿时在地上生了根。
他无法走开!
我没办法再相信他!
这八个字,就像是八把锋利的刀,狠狠的扎在了他的心里,鲜血淋漓。
曾经那个无条件信任他、依赖他的女人,已经彻底的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吗?
她说,她没办法再相信他!没办法,远远要比‘我不信’来的更严重!
她是不敢再相信他了!
然后,又是莫菲的声音:
“是我告诉蓝若溪我怀了你的孩子,她才彻底的下定决心离开你的。我可是什么都没有对她做,只是找了一个人在她回去的路上,用眼神吓了吓她而已,她竟然吓得跑到大路上去……看老天爷多疼爱我啊,知道我想让你的孩子死,不,也不能说我想让你的孩子死,谁叫,别的女人怀了你的孩子呢……”
他的孩子,是莫菲害死的。
若溪当时到底看到了什么,为什么会那么害怕?
而该死的他,竟然把这一切的错都推到若溪身上。
可怜的她,她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适合怀孕,却从来没有跟他说过,难道只因为,他说想要她为他生个孩子吗?就连他对她那么过分的时候,一次次的欺负她,逼迫她,她还是不惜担负着生命危险,想要给他生下一个孩子。
他到底都做了一些什么呀?疯狂的报复,疯狂的发泄,从来不在乎,她是不是能承受,她却从来都不会埋怨他什么。
如果在她失去孩子的时候,他陪在她身边,如果他给过她一点点可以依靠的力量,是不是今天,她也不会对他如此失望?
“沈予墨,你在这里做什么?”
桑榆买饮料回来,看到他站在门口,很大嗓门的叫了一声,并且拿了一罐可乐出来,“给你喝。”
“谢谢!”他木然接过了可乐。
“你还没说呢,站在这里做什么?干什么不进去啊?我就出去几分钟,连门都没有上锁。”
原来门是她没有锁。
沈予墨望着她,眼中有一种深沉的痛意,她多幸运啊,有若溪那么一个姐姐,事事为她着想,也难怪她可以一直这样天真烂漫。
“你怎么了?”桑榆看他怪怪的,伸手摸摸他的额头,自言自语着:“没发烧啊!”
“桑榆,你回来了?”若溪听到她的声音,出来一看,也看到了沈予墨。
一时之间,大家谁都没说话。
桑榆笑嘻嘻的,拿出一罐可乐来给若溪,“姐姐,你不能喝太凉的,这是常温的,给你喝。”
“桑榆最乖了!”若溪微笑着摸摸她的头发。
沈予墨盯着她脸上的笑容,她总是这样,不管心里有多少的苦,总是往自己的肚子里吞,把笑容扬起来面对她的亲人。
她是那么重视她的家人,他怎么就害她一而再再而三的失去呢?
风清扬也从屋里出来,看到他们都站在外面,“你们都在这里干什么?喂蚊子啊?”
“是啊是啊!”桑榆拿出最后一罐可乐来给他,“都在这里了,满满的一罐,都是蚊子血,你大概不敢喝!”
“谁说的?”风清扬打开,当着她的面喝了好几口。
她又傻乎乎的笑起来了。
风清扬却在这一刻迟疑了,这傻丫头,永远都是笑嘻嘻的,他要怎么跟她开口?要怎么跟她说,其实他从来没有想过要娶她!
他怎么忍心伤害她呢?
“你们都怎么了?”桑榆看大家好像都怪怪的。
“没事!”风清扬沉重的笑了笑,又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们别总是揉我的头发嘛,要不然都不长了!”桑榆也摸摸自己可怜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