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大师傅穿着醉仙楼伙计的衣服,看起来十分普通。不过又有点不同寻常。能成为像醉仙楼那样名声在外的酒楼的大厨,对厨艺的要求是非常之高的。而想要拥有能独挡一面的厨艺,没有十几二十年的功力是很难做到的。可是,这位薛大师傅看起来,顶多也就二十一二岁光景。难道,他打娘胎里就在学怎么烧菜了么?或者,他就是一位不出世的天才?
小乞丐仿若对周遭的议论纷纷毫不在意,他似乎对桌子上的菜比较上心。只见他毫不客气地拿起面前的筷子,对准了一块糖醋排骨就下了手。小乞丐三两口就解决了一块排骨,骨头一吐,他又砸吧砸吧嘴,“这菜式虽然普通,可是这味道却不同凡响。薛大师傅,能不能回答小爷我一个问题?”
“请说!”薛大师傅不卑不亢地道。
“恩,我只有一个问题。若是你答上来我的问题,我手中的这颗夜明珠就是你的了。”小乞丐扬了扬手,道。
“哎,哎,小爷,看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王掌柜在一旁急了,“你刚才不是说,只要菜做出来,这夜明珠就是我的了。这会儿,你怎么说要给他了呢?”
“呵呵呵!掌柜的!我刚才只是说,你若是做得出我点的菜,这个珠子就归你。可是,现在明摆着是薛大师傅做的菜。我这珠子不给他,给谁啊?或者,你能答得上来,我问的问题?”
“你这不是……不是讹人嘛!”王掌柜指着小乞丐,说话都不顺溜了。
“我可没有讹你。而且,你刚才也说了这一顿饭是你请的。我先在这儿谢过王掌柜了。”小乞丐一抱拳,冲着王掌柜拱了拱手,“好了,王掌柜。我找薛大师傅有点事,能不能借用一下你的大师傅啊?”
“这位客官,后厨琐事繁多。我可没空招呼你,你有什么问题还是问王掌柜吧!”薛大师傅显得有些不耐烦的样子,眼神连瞟都没有瞟那小乞丐手中的夜明珠一眼,便径自往大堂外而去。
“等等,哎,你等等。你难道不记得柴大了么?”小乞丐眼疾手快地拽住了薛大师傅的衣袖,一副你不从我就不罢休的架势。
薛大师傅的步子明显停顿了,他转回头,打量着小乞丐,“你说柴大?你认识他?”
“薛大师傅,要不移一步说话?”小乞丐眼神扫了扫周围的看客,道:“人多嘴杂,不好谈事情啊!”
薛大师傅慢慢点了点头,“好吧。我就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喂,喂,你这算什么?过河拆桥嘛?”王掌柜想要上前拉住小乞丐理论,却不知道为什么,小乞丐只是随意变换了身形,这掌柜的便连他的衣角都没有摸到。小乞丐,仿若不经意间挥了挥手,那颗一直扣在他掌心的夜明珠流星一般飞上了房顶的横梁,嵌在其中。“掌柜的,这珠子也有薛大师傅的一半哦。先给我们找一间上房吧。”
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嵌在横梁上的夜明珠给吸引走了,没人注意到消失的两人。
薛大师傅领着小乞丐上了二楼,在木质的走廊间穿行,两人七拐八弯的,最终停在了一间房的门口。
“这是你要的上房,请进吧!”薛大师傅侧身,让小乞丐先行。
小乞丐不以为意地一推房门,还没等他将脚跨进房门,就听到耳后传来了凌厉的掌风。小乞丐伶俐的一个侧身,闪进了房内,避开了身后人的一掌。
“薛大师傅,你这是什么意思?”小乞丐气呼呼的道。
“什么意思?”薛大掌柜冷冷地笑了笑,“姓柴的老家伙自己不来,却让你这个黄口小儿来,不就是让你来送死的吗?”话还没说完,他抬脚踢上了房门,手上则杀招又起,直奔小乞丐的胸口。
“哎,哎……你怎么这样?”小乞丐边闪边退,围着房内的桌子绕圈圈。虽然薛大掌柜掌风伶俐,却似乎沾不到小乞丐的衣角。
“看不出来,那个老不死的居然死而不僵,还有你这样的为他出头。”薛大掌柜恨恨道。
小乞丐听了这话,本来一直挂在脸上的笑容隐没了,正色道:“柴大是你打伤的?就为了一本《菜异志》,你就能干得出欺师灭祖的事来?”
“你知道的还真不少!可惜啊可惜,你小小年纪,却要命丧于此。你做了鬼可不要怪我,要怪就去怪那个老不死的。问问他为何不死死透,还要遗祸人间?”
“哼,想要小爷我的命,你还不够格!”小乞丐双手起势,迎了薛大掌柜的利掌而去。只见他使出的招式漂亮优雅,那手势施展开来就像一朵朵花开般,看似信手拈来,却能在进退间化开对手凌厉的掌力。
薛大掌柜从未见过这样的招式,他攻得越厉害,心下就越着慌。如此心浮气躁自是占不到半点便宜。虽如此,他嘴上却仍是逞强:“今日,你就别想走出这醉仙楼。”
“那要看你留不留得住人了!”小乞丐轻蔑地一笑,“或许是本小爷将你这个欺师灭祖的不肖之徒给收拾了,也说不定。”
两人正缠斗间,房门突然被踢开了。王掌柜站在门外,讥讽道:“薛衡啊薛衡,你真是越来越没用了。费了那么长时间,居然连个小鬼都搞不定。还要我亲自出手吗?”
“你们原来是蛇鼠一窝!”小乞丐恍然道。
“小鬼!你太嚣张了!居然单人匹马来踢我醉仙楼的馆,你以为你能来去自如吗?”王掌柜完全不似刚才在大堂时的巴结谄媚,换了一副凶神恶煞的面貌。
“我不来怎么知道这醉仙楼居然是一个贼窝,窝藏了一个欺师灭祖、谋害皇嗣的恶徒?”小乞丐波澜不惊的话音,掀起的却是平静水面下汹涌的暗流。
听了这话,王正和薛衡不禁对视一眼。这一眼间,两人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怒。自己的老底就这么给一个不知底细的人给掀了,是谁都会感到恐惧的。
薛衡微微皱眉,“小鬼!老匹夫是死了吧?不然,他怎么会把这么大的秘密告诉给外人知晓?”
“真的是你们!”小乞丐眼中闪出狂喜,一瞬间,他眼中却又是充塞了满满的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