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真是痛快!”这时,站在不远处的任天横抬手抹去嘴角边流出的一缕鲜血,双眸精芒暴绽道:“小子,你很对我的脾气。再来呀,千万别让我扫兴!”言毕,他见巫凡丝毫没有起身再战的意思,于是索性主动出击:“既然你不先动,那我可要上啦!”高喝声中,他已经迈步来到对方三人近前,跟着二话不说,举拳就往巫凡的头顶砸去。
拳风扑面压至,同伴性命堪忧,刑子俊再也无法袖手旁观。只见他左掌闪电般探出,迅速勾住敌人的手腕,仅一搭一扯间,便将那刚猛无俦的拳头黏连牵引,甩荡开去。
任天横重拳轰击,本以为能逼得巫凡出招硬拼;但怎料,只是被旁边一个不起眼的小子随手一拨,自己的千斤拳力竟像泥牛入海般,消弭地无影无踪。而他更在这一拨之下,不由自主地向前倾斜,若非其腰力强劲,重心沉稳,恐怕早已身形失衡,露出破绽来了。
“功夫?”任天横收回臂膀,向后倒退数步,仔细打量了对方几眼,阴沉的目光中突然流露出一丝不屑与鄙夷之情,冷冷地嗤道:“哼——又是个喜欢取巧的家伙。”
刑子俊单手化解危机后,立刻挺身站起,护住两名同伴道:“你要打,我奉陪!”虽然嘴上说得硬气,可他心里却暗暗吃惊:“好厉害!适才我以柔劲借用他的力量,居然也不能扯动他分毫……看样子,这块‘刚’不易‘克’啊。”
“大哥!”面对眼前的境况,古剑锋心知刑子俊除了应战之外,再无其他选择,故忍不住最后告诫说:“不到万不得已,千万别用‘那一招’!”
刑子俊默默颔首,头也不回地讲道:“放心吧。我比你更了解,也更惧怕过度使用‘那一招’所产生的严重后果!”说完,踏步而前,直面对手。
古剑锋抬眼望着刑子俊孤高而坚定的背影,心想:“自从结识大哥以后,虽然他只‘超负荷’过一次,但在有生之年……我真的不想再看见第二次了。”
正当他思绪飞转间,巫凡忽地长吁一口气,缓过劲儿来道:“烂铜铁,你大爷的!我刚才明明……明明给你打了那么……那么多遍暗号,你为什么不让……不让大哥上阵帮忙?如果大哥能……能早点出手,两面夹击任天横,咱们现在可能都收工……到家啦!”或许是怒火上涌,亦或是气息未匀,他连喘数次,方才断断续续地把话讲完。
“哎呀——你还恶人先告状!”古剑锋圆睁双目,生气道:“如果不是你逞能、吹牛,发暗号说‘敌人很挫,我占尽上风’,大哥和我能袖手旁观吗?”
巫凡听得一怔,皱眉道:“不对呀!伸中指不是代表:敌人相当给力,我快抗……”话语及此,他蓦地眼前一亮,然后咧开大嘴,干笑道:“哦——可能是我记错了。”
“可能?你这样的,打死都不多!”古剑锋白了他一眼,举右臂,竖中指道:“你给我好好看清楚了,现在这个手势所代表的是它的‘国际通用含义’!”
就在他们俩斗嘴的时候,刑子俊已昂首立于任天横面前(其实并非他狂妄傲慢,而是对方实在太高,不仰头不行。),平声道:“听你刚才的话外之音,似乎很看不起功夫啊?”
“当然看不起。”任天横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轻蔑地笑了笑道:“所谓的功夫,只不过是弱者用来拉近自己和强者之间实力差距的一种手段罢了。”
面对敌人的出言不逊,刑子俊丝毫没有介意,反而还认真地点点头,轻声应道:“你说得倒也有理。武功和拳术的确是弱者们为了保护自己,而逐渐变强的一种方法,但是我同样相信:只要能够不断‘拉近’差距,‘超越’总有一天会出现的。”
任天横大嘴一撇,森寒的眼神就像两把锋锐的匕首,直刺对方的脸孔:“超越?难道你没听说过一个成语叫‘望尘莫及’吗?”冷喝声中,他的拳头已猛挥了出去。
这一记重拳虽然杀性霸道,无可匹敌,但拳路过于简单、直接,在刑子俊看来根本不足为惧。因此,他待到拳头攻至胸前三寸时,方才身形一侧,脚下发力蹬地,整个人趁机切入了对手的中门;紧跟着,双臂一抖,手掌上银光闪现,于眨眼间在任天横的肋下、肘腕和肩头等处连拍数掌,手法之快,施力之巧,当真令人大开眼界。
刑子俊出招得手,一个旋身闪到敌人背后,心里暗舒一口气道:“呼——搞定!我已经用银针封住了他身上的几处大穴,他现在应该动弹不得……”突然间,脑后劲风骤起,惊愕之下,他不及细想,赶忙弯腰前扑,险险避过这突如其来的一击。
跃离险境后,刑子俊第一时间回头观望,赫然瞧见对方正慢慢收起平扫而出的右臂,接着伸手捏下一根插在左肩上的银针,仔细端详道:“哦——这是什么玩意儿?莫非,你想用它来给我治病不成?”
古、巫二人忽听任天横之言,心头俱是一惊,皆暗忖道:“天呐,我不是在做梦吧?大哥的‘针灸技法’神乎其神,诡秘莫测,银针一旦入体,纵然是大罗金仙也得乖乖听命,又何曾失过手?难道,那个姓任的果真不是人类,所以才能对‘针灸封穴’免疫?”
恰在此荒诞念头闪过两人脑海之际,不明筒中缘由的任天高看见对方竟以银针作为武器迎战,当场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你有没有搞错?连枪炮都伤不了我堂哥分毫,而你居然想用一根细针去戳……戳他……哎哟、哎哟……”他越说越觉得可笑,最后一不留神笑大了劲,触发起伤痛,这才不得不止住笑声。
但是,刑子俊并未去理会敌人的嘲讽,而是难以置信地盯着任天横,心头思绪飞转:“怎么会这样?他的西服虽然是用‘钛合金丝’制成,能抵挡枪炮,但布料之纹理皆有缝隙,绝难阻碍那细如发丝的银针穿过其间,直抵皮肉。难道……难道,此人真的天赋异禀,体质独特,竟能克制我的‘针灸封穴’之法?”
任天横见对方站立原地久久未动,不禁轻哼一声道:“跳梁小丑,不堪一击。”言罢,双臂陡然展开,纵身前扑,冲着刑子俊拦腰抱去。虽说任天横打心眼里瞧不起习武之人,可他也深知对手步履轻盈,身法灵巧,倘若一味地闪躲下去,不等自己将其杀败,警方的大队人马便已蜂拥而至,到那时大家谁也讨不了好。因此,他才决定使用一招“熊抱”,双臂自外向内合拢,逐步缩小空间,务求将敌人的退避之路尽数封死。
望着对方像一头黑熊似地猛撞过来,刑子俊急忙凝神屏气,右掌轻飘飘地探出,刚好拍中敌人的肩头,进而双足骤然蹬地,整个人顺势腾空跃起,“嗖”的一声从任天横的头顶上翻身掠过。几乎与此同时,他的左掌又闪电般摁下,在对手宽阔的脊背上连插数枚银针,且咬牙忖道:“人体背部的穴道极为敏感,我挑了六处大穴下针,看你如何应付?”
可谁知,银针刺穴非但无效,反而还惹恼了这头“巨兽”。只听他暴吼一声,蓦地扭腰发劲,左臂携千钧之力横扫出去,结结实实地轰在了刑子俊的腰眼上。
反手拳奇袭建功,任天横的心中忍不住得意道:“哼哼——人在半空,无处借力,这回我看你如何卸掉我的拳劲!”可是说来也怪,恰在他的手臂触及对方身体的一瞬间,刑子俊的周身上下忽然爆出一阵“噼噼啪啪”的骨骼摩擦、交错之声,而他的臂肘则全无扫中、击实之感,就像打在一片迎风飘起的帆布上一样,空荡荡地毫不着力。
“真是活见鬼了!”莫名惊诧之余,任天横立刻回身张望,刚好看见对方满面“红”光地飘然落地,随即脱口而出道:“小子,你修炼的究竟是功夫,还是妖术啊?”
“对你来说,这二者有区别吗?”刑子俊一边从地板上缓缓站起,一边微微喘着粗气苦笑道:“不过,我也想问问你。方才我明明扎中你十几针,为什么你仍然可以行动自如?你究竟是人类,还是妖怪啊?”
任天横听完这番话,终于明白了一切,遂朗声笑道:“原来,你是想用银针‘钉’死我呀?嘿嘿,创意倒是不错,就是智商低了点儿。”刚进屋时,他还怒气冲冲,板着脸孔面对所有人;可眼下,随着战斗的延续,他反而越发地开心和兴奋起来:“小子,你想知道为什么银针伤不了我吗?其实,道理很简单:因为这些玩意儿根本连我的肌肉都扎不透!”此言一出,现场众人无不骇然。要知道,针尖之细,犹胜蚊喙;再加上刑子俊的武者手劲,居然连他的肌肉都刺之不入,其坚硬程度恐怕只能用“如钢似铁”来形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