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玉珂还是在调戏孟苹,可是说着说着话题就说深了。
他不准备往下再说了,因此故意闭上眼睛,双手枕在了脑袋下面,微笑不语。
孟苹好奇心极强,是典型的好奇狗,因此看玉珂又想耍计策逃避了,就掀开被子移了移身子,挨着玉珂磨蹭着,嘴里还恳求着:“玉珂,说出来吧!你不说我急得慌!”
玉珂依旧闭着眼睛,享受着孟苹温香软玉的挨擦,孟苹越是这样,他是越不会说的,一是为了多享受一点福利,另外就是他预备做的事情有伤阴鸷,他不打算让孟苹参与。
孟苹忙活了一会儿,发现玉珂无动于衷,终于开始暴走了。她从床上坐了起来,伸手撑开了玉珂的眼睛,气咻咻道:“好你个玉珂,你逗起了我的性子,却不再往下说,你起的什么心啊你!你到底说还是不说!”
玉珂睁开了眼睛,却依旧是一幅“说不说就不说”的样子,斜睨着孟苹,翘着二郎腿,晃啊晃的,贱兮兮的。
孟苹是最能捏住他的软肋的,她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凑到玉珂耳边,低声说了几句话。
玉珂的神情马上变得,幽黑猫眼变得亮晶晶的:“真的?”
孟苹一脸的正经:“真的!”
玉珂小心翼翼地瞟了孟苹的红唇一眼:“说话算话?”
孟苹下巴抬得高高的:“我从来都是‘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玉珂的脸马上轻松了下来,他依旧是那幅不大正经的模样:“你知道的,我母亲葬在金京玉家墓地。我怕祖母也葬了进去,她会欺负我母亲。”
孟苹:“……。”
她此时是靠着软枕倚在床上的,而玉珂是枕在枕头上平躺在床上的,从孟苹的角度看去,玉珂的长睫毛眨啊眨,掩映得眼波格外的幽深,嫣红的唇也是微微抿着,一看就是在打坏主意。
孟苹试探着问道:“阿珂,你不会正在想,如何在太夫人的墓葬上做手脚吧?”
玉珂故意眨了眨眼睛,做出一脸无辜的表情。
孟苹这下子断定说中了玉珂的心事。
对于鬼神,她一向是半信半疑的,可是却知道玉珂平时是不信的。
孟明白只是这件事牵涉到玉珂的母亲,不由得他不在意。孟苹能理解玉珂的心——对于一个借刀杀人害死自己母亲的人,若是她,也不会轻易饶了这个人的。
玉珂心里已经有了成算,却不肯在孟苹和大姐儿面前说,怕损了她们母女的阴德。
他正要出去布置此事,睡在床里的大姐儿却醒了,发出一阵哭泣声。
父女连心,玉珂顿时慌乱起来,忙提醒孟苹:“苹果,大姐儿饿了吧!”
孟苹比他有经验一点:“大姐儿怕是要换尿布了!”
说罢,她抱过大姐儿的襁褓,眼睛却看着玉珂。
因为要给玉珂和孟苹夫妻来单独相处的空间,所以明珠郡主把房里侍候的人全都带了出去,因此房间里只有玉珂、孟苹和大姐儿一家三口。
孟苹还不能动,大姐儿又哭个不停,只有玉珂能帮她换尿布了。
这些是难不倒玉珂的,他无论什么时候都有一颗求知若渴爱学习的心。
在孟苹的指挥下,他帮大姐儿换去了沾满屎尿的尿布,用温水给大姐儿干干净净洗了小屁屁,然后把大姐儿用大丝巾裹住,开始细细擦拭。
孟苹眼巴巴看着,生怕玉珂哪个地方做得不好,还指挥着:“把腿窝里屁股缝里用丝巾轻轻沾几下,不要留下水分!”
玉珂毕竟聪明,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些手忙脚乱,可是很快就动作熟练起来,他在孟苹的指挥下把大姐儿用新的襁褓包好,放进了孟苹怀里。
看着大姐儿开始吃奶,玉珂这才离开了。
到了外书房,玉珂命谢佳叫了惠璟过来。
他向惠璟交代了一番,吩咐惠璟去寻找这方面的能人异士,务必要禁锢住蒋太夫人的灵魂,免得她去骚扰自己的母亲。
惠璟刚离开,清远侯的小厮明洛和明信就过来了。明洛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里是一个刻花红木匣子;明信手里端的托盘里放的是一个稍小一点的红木匣子。
玉珂先打开了大一点得红木匣子,发现里面是一张叠得整整齐齐的红笺,他打开一看,发现上面写着大姐儿的生辰八字,以及“玉润”两个字。
他顿时明白了,“玉润”是父亲给大姐儿起的名字。
玉珂把玉润念了好几遍,觉得发音也好,意头也好,心里很满意。
红笺的底下是一个玉质细腻碧绿纯正的翡翠佛手。玉珂拿起来看了看,发现佛手手心里隐隐约约刻着“玉润”两个篆体字。
他的心里这才满意了一点,把翡翠佛手放了回去,又打开了另一个红木匣子,这个匣子才是他老爹的风格——满满一匣子的银票!
玉珂这大致看了看,觉得自己老爹的小金库怕是要大大失血,心里总算得到了安慰,含笑看向明洛明信:“替我谢谢父亲,就说他的心意,大姐儿知道了!”
“是!世子!”明洛明信行完礼退了出去,外面自有谢佳取了赏银给了他们。
春节快要到了,往年这个时候玉成秀和玉珂都很忙碌,忙着陪侍天昊帝,忙着见送礼的人,忙着准备过年,可是今年因为太夫人的去世,玉氏父子三人皆在守制期间,需要保持简朴,不得穿华丽衣服,不得进行喜庆活动,因此整个清远侯府难得的清净了起来。
因为是武将,所以玉成秀和玉珂父子都得了一百天的带薪假,把太夫人的棺椁葬下之后,父子都闲了下来。
玉成秀是个假正经,因府内豢养姬妾甚多,觉得自己只不过去博雅苑转了转,连亲生儿子玉珂都要误会他,那么别人怕更是要误会了,因此他命人整理收拾了金京城外玉氏墓园的房子,自己带着几个亲随搬了进去,准备住够一百天的假期再回来。
玉珂则是天天陪着孟苹和大姐儿。
大姐儿玉润快满月了,可是因为处于太夫人的丧期,所以满月宴是不能举行了,玉珂觉得大姐儿大大地受了亏待,老想着要好好补偿大姐儿一下。
孟苹是顺产,恢复得非常好,早就能下床走来走去了,身子也复原得很好。
腊月二十二那日,因为明天就是腊月二十三小年了,虽然清远侯府不能大操大办,但是明珠郡主还是指挥着人做了不少孟苹爱吃的食物,陪着孟苹用了。
明珠郡主本来和柳郡马说好了,要等腊月初六大姐儿玉润满月了再回家的,可是她正看着孟苹吃东西的时候,天昊帝的亲信总管太监秦玉衣居然把圣旨宣到了清远侯府——天昊帝宣明珠郡主进宫!
虽然舍不得孟苹,可是明珠郡主不得不离开侯府进宫去觐见天昊帝。
临行前,她把侍候孟苹的人都叫过来交代了一番,然后又和孟苹单独谈了一下,最后一个话题是——要求孟苹,满月之后才能同玉珂同房!
孟苹这才明白为什么明珠郡主照顾自己坐月子,却坚持住在自己房中的窄榻上,原来好似怕玉珂同自己提前如何如何啊……
她的脸一下子红了。
明珠郡主看了一眼孟苹红得快要滴血的脸,移开脸继续提醒她:“你们年轻小夫妻亲热一点没什么,可是为了自己的身子,一定要坚持到满月之后!”
“知道了!”孟苹面红耳赤地推明珠郡主,“烦死人啦,快走吧,秦总管还在外面等着你呢!”
明珠郡主含笑看着她,在她肩上拍了拍:“傻丫头,记得听我的话!”她早就知道玉珂很疼爱孟苹,身边并无姬妾,即使孟苹身怀六甲,他也未曾召人侍候。这虽然很好,但明珠郡主却担心他们小夫妻守不住,将来影响孟苹的身体。
她忧心忡忡进宫去了。
明珠郡主当然不会知道,玉珂虽然不能像以前那样通过某种房内运动在某件事情上得到满足,可是却被孟苹用别的方式满足了,并没有欲求不满之意,反倒兴致勃勃,不断挑战孟苹的底线。
晚间和夜里明珠郡主陪着孟苹的时候,玉珂总是觉得里面都是女人,自己进去很不方便,因此很少进去,只在白天的时候抽空过去,最多也只是陪着孟苹和大姐儿睡个午觉,他老是觉得意犹未尽。
得知明珠郡主被天昊帝宣进宫去了,玉珂大为欢喜,当即就回了内院。
孟苹把大姐儿的襁褓包好,递给玉珂让预科看。
大姐儿还没满月呢,可是玉珂觉得大姐儿已经张开了,白白嫩嫩的苹果脸,好看的丹凤眼,红红的小嘴巴,还有那粒小小的梨涡,当真是大金最美丽的女婴啊!
看了一会儿之后,他轻轻俯下身,在大姐儿的脸上亲了一下。
大姐的眼睛黑灵灵的,被玉珂亲了一下,眼睛眨了眨。
玉珂爱得极了,就对准大姐儿的小嘴轻轻亲了一下。
孟苹取笑他:“阿珂,到时候闺女长大了,得知初吻被老爹亲去了,看不埋怨你!”
玉珂一脸的理所当然:“大姐儿才不会埋怨的,大姐儿最疼爹爹了!”
看着玉珂逗弄大姐儿,孟苹提醒他道:“爹爹住在墓园里,条件一定简陋,你带点好吃的去看看他老人家吧!”
“老人家?”玉珂挑眉望着孟苹。
“呃……。”孟苹想起才三十五岁正当年富力强的公公玉成秀,也觉得“老人家”这三个字无论如何不能用在玉成秀身上。
她想了想道:“我命人准备了很美味的素菜,虽然是素菜,可是吃起来却有肉的味道,已经让人装进保温食盒里了,你干脆亲自送去好了!”
孟苹当了一段时间清远侯府的家了,知道府里诸人的口味——公公玉成秀素来喜欢食肉,平时是无肉不欢,有菜无肉毋宁死;小叔子玉琳虽是男孩子,却极厌吃肉,一点肉都不能吃,最爱吃青菜和豆腐,每次被逼着才吃一点点肉;而玉珂则介于他俩之间,是荤素皆可的杂食动物。
因为守孝,爱吃肉的公公却不能吃肉,孟苹觉得对无肉不欢的公公来说,这真是太残忍了,因此命人请了望江楼的素菜师父,专门给公公做了一套素菜,想着让玉珂带过去,顺便看看公公。
玉珂点头称是,他又交代了两句,这才离开了。
已是傍晚时候,玉珂带着人骑马奔驰,终于在城门关闭前出了城门。
他虽然有出城金牌,可是用起来怪麻烦的,他每次都是尽量赶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出。
玉珂来到墓园的时候,天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到了墓园门口,玉珂等人刚下马,就看到一个黑影正在往墓园里面跑。
玉珂看了一眼玉箫:“玉箫!”
玉箫会意,从腰间取下了弓弩和小箭,极快地瞄准,射出了连珠箭。
随着“嗤嗤”两声破空声,那道黑影闷哼了一声,双腿一软,倒在了地上。
谢佳上前把那人提溜了回来,禀报道:“是侯爷的小厮明信!”
明信的两个腿肚受了伤,可是玉箫的力道把握得甚好,只是皮外伤,伤势并不是很严重。他眼巴巴望着玉珂:“世子,不要为难小的了……。”
玉珂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他的眼睛看向墓园内侧的树丛——树丛里隐隐约约是一辆璎珞檀香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