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白疑惑的道:“难道不是让奴婢前往长门宫吗?”
刘彻笑了笑道:“当然不是,朕自有安排,你且去吧!”
“诺!”
阿娇听了这心中好似明了了大半,去年冬日施太医无故被贬,今日却在这里为自己诊治!这也是刘彻安排的,可她不明白当日刘彻明明送来了毒酒,可为什么自己没死呢?阿娇道:“就只有你和施太医吗?”
“还有阿奴!”
“阿奴?叫他进来我见见!”
当阿奴进来之后阿娇惊道:“是你!”
“阿奴参见娘娘!娘娘长乐未央!”
“当日给本宫送酒的是你,这是怎么回事?”
“当日娘娘服下的假死的药,七日一过娘娘便会醒来!这是皇上交代的,以后阿奴就是娘娘的侍卫!皇上还说以后天大地大任凭娘娘驰骋!”
“是吗?他还说什么啦?”
“皇上说这是当年他应过娘娘的,可是只能要娘娘自己去走!皇上说若是娘娘愿意那么他的心将与娘娘同在!”
“心与我同在,与我同在!”阿娇喃喃重复着那句话!
“娘娘,皇上在洛水边为娘娘盖了一座房子,皇上说若是娘娘想安定的住下来那里景色不错!”
“既是如此,那就先去洛水吧!”
“诺!”
阿娇坐在马车上泪就如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下,尔白在一旁服侍也不言语只是轻轻的送上丝绢!
阿娇的心情很是复杂,她与刘彻之间她越来越不懂,她恨他可是现在刘彻做的一切,阿娇也确实觉得他有为难之处!可是为什么当年刘彻不说呢?阿娇又想起那个梦,梦里她怎么也跟不上刘彻的脚步,阿娇喃喃的道:“彻儿,你看不管阿娇姐怎么追你果然都跟不上你的步伐!”
刘彻知道阿娇已经离开了长安,只是刘彻不知道阿娇是去了洛水还是去游行天下了。他本可以时时刻刻掌握阿娇的行踪,可是刘彻再也不愿这样去监视阿娇,阿奴走前刘彻交代若是娘娘愿意,可时常与他书信,若是不愿也不用阿奴他们将阿娇的消息告诉他,可是如今已经过去三个多月了,阿娇连一封书信也没有给自己,刘彻想阿娇还是如此恨自己!看着天上繁星光点今日是七夕,往年都是阿娇相陪,就算是阿娇身在长门的那几年刘彻也是独自一人呆在漪澜殿,到了深夜刘彻总是要策马前往长门宫,长门宫外刘彻看着宫里灯火彻夜通明,刘彻多少次都抑制不住的想冲进去,可是她知道面对的只会是阿娇的冷言冷语!可是在夜深人静时他们之间多少的欢乐时光怎么就会轻易抛去!
今年也是如此,只是刘彻不再前往长门宫,刘彻看着漪兰殿里的陈设和小时一摸一样。刘彻慢慢走到一个栏杆前,看着窗外的夜色,当年他与阿娇尝青梅就是在此!阿娇拿着一个酸涩的梅子递给刘彻道:“彘儿,给你吃梅子!”
当年的小刘彘伸出胖胖的小手接过梅子道:“味道如何?”
“好吃的不得了呢!”等着刘彘将酸涩的梅子放进嘴里,脸上的表情顿时皱成一团,引来阿娇咯咯的一阵笑声!
刘彻想着当年自己在阿娇的笑声中说的那句话,刘彻张嘴自言自语道:“梅子酸涩,彘儿不喜!”
刘彻慢慢走到漪兰殿的柱子前慢慢的蹲下看着当年刀刻的痕迹,伸手抚上刻痕!当年阿娇和他常常比高低,每次都是站在柱子前,一开始阿娇总是比小刘彘高,后来两人慢慢长大,已是太子的刘彻也已比阿娇高出许多,可那时刘彻的母亲已经入住椒房殿了,可是两人还是常常跑到漪兰殿里玩耍!又一次两人在漪兰殿待至天黑,不知不觉两人睡着了!害的宫女舍人四下找寻!害的还是太后的窦氏大发雷霆!刘彻抚上刻痕道:“如今大了真是不若小时候快乐!阿娇你还好吗?你为什么不给彻儿书信呢?可是还在责怪彻儿?”
刘彻慢慢坐下仰头望天道:“阿娇,今日是七夕!又到了七夕啦!”
刘彻拿起身边的酒壶仰头喝下一大口道:“阿娇!阿娇!愿与卿结百年好,不惜金屋备藏娇!阿娇!阿娇!”
尔白将茶水端出放在亭子里的石桌上,拿出手中的薄衫披在阿娇身上道:“娘娘,刚才那一阵雨下过夜凉了,披件衣服吧。”
阿娇披上衣衫叹道“今日是七夕!混蛋织女天河会见!”
“娘娘,喝口参茶吧!”尔白轻轻递上热茶道。
“尔白,你去吧,我一个人待会!”
“诺!”
阿娇看着天河的混蛋织女星神思恍惚。阿娇对着刘彻的情意越来越复杂,阿娇不明白,可现在的她也不想明白!就这样每日的看看天空,看看月亮也是挺好!阿娇把自己的身心完全的封闭起来!谁也不再接纳,谁也不再思念,每日弹琴读书,偶尔也与尔白一块做针线女红,心思比着以前倒是沉静不少,七夕雨多因着织女混蛋一年才见一次,总是有说不尽的话流不完的泪!
尔白端着汤药推开房门,急急的将房门又重掩上,生怕外面的寒气进得屋里!阿娇端坐在火炉旁边手里拿着一本书!间的尔白进来道:“可是又下雪啦?”
“是啊娘娘,今年这雪可是真多!”尔白将汤药放在阿娇跟前道:“娘娘先把药喝了吧。”
阿娇看了看汤药道:“****进食这些汤药,弄得我现在浑身都是一股子药石味!”
尔白知道阿娇不想喝便端起药碗抵到阿娇面前道:“娘娘,良药苦口,这样您的身子才能好啊。”
“我这身子我自己个最清楚,吃再多的药也没什么用处的!”
尔白听得阿娇的话一阵伤感递上药道:“娘娘一定要吃。”
阿娇拗不过只得接过药碗吃下!
元狩三年春刘彻在宣室殿老是觉得自己心神不宁,刘彻这几年是得意之极,大汉对战匈奴连战连胜!元狩二年霍去病出陇西,歼灭匈奴浑邪王的部队,越过焉支山一千余里,取得了河西之战的胜利,获得陇西,刘彻设置凉州四郡。霍去病少年英雄,卫氏一族又是骁勇善战,可是刘彻不明为何自己今日怎会如此焦躁不安。刘彻看着手中的书简心中烦闷便扔了出去,吓得宣室殿的一众宫女舍人连连跪地!刘彻甚是恼怒甩手出了宣室殿对着杨得意道:“给朕备马去上林苑!”
“诺!”
尔白看着常常嗜睡的阿娇对着施太医道:“难道真的没有办法了吗?”
施太医摇摇已经花白的头道:“娘娘如今已是油尽灯枯,老臣也是无能为力!”
尔白守在床边对着一旁的阿奴道:“阿奴你有什么办法吗?”
“送娘娘回京。”阿奴对着老太爷和尔白道。
施太医点头称是,可是尔白却摇摇头道:“回京之事我早就与娘娘提过,可是娘娘不愿回。”
施太医道:“既是如此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啦,阿奴,不如我们飞鸽传书给皇上,让皇上再派太医前来。”
阿奴也是面有难色道:“当时出宫皇上就曾交代若是书信与他必须经得娘娘同意方可,若是娘娘不准我们不能私自做主!”
三人都是面目担忧。阿娇已是悠悠醒来道:“尔白。”
“娘娘。”尔白扶着阿娇做起。阿娇道:“给我梳洗一下,我出去看看!”
施太医和阿奴对着阿娇施礼退出。
尔白扶着阿娇做起给阿娇梳洗,阿娇选了见红色的曲裾穿上,尔白扶着阿娇慢慢走至小院落外的洛水之边,阿娇看着周围满树的桃花已经开放道:“春天来啦!”
阿奴搬出一个躺椅放下,尔白扶着阿娇慢慢走过去躺下。阿娇躺着看着身边桃红柳绿,还有一眼望不去的洛水心下平静,尔白小心伺候着柔声对着阿娇道:“娘娘,要不我们回京看看吧。太主可是念着您呢!”
阿娇听得尔白的话道:“阿母以为阿娇已经去了,我若回去不是又要阿母再尝一次白发人送黑发人之苦吗!”
“可是娘娘您的身子也不能拖着啊。”
“算啦,生死由命。”
“娘娘,您就不念着皇上吗?”
“曾经念着,现在忘啦!”阿娇听着尔白的问题默不作声,好一会才悠悠的开口,声音仿佛很近却又很远。
尔白端着汤药出来慢慢要上房门,阿奴上前道:“娘娘如何?”
尔白看了阿奴一眼垂泪摇摇头。阿奴转身对着正在煎药的施太医道:“太医可还有更好的法子?”
施太医站起对着阿奴道:“现在所有的汤药也是只能给娘娘续命而已,药救不死病,可不治已死心。”
阿奴听着施太医这话跑到院落中跪着重重的叩头仰天道:“阿奴有负圣上之托!”
尔白看着阿奴道:“阿奴,现在我们不能再想着……”尔白话未说完就听得阿娇在屋内喊道:“尔白!”
尔白看了一眼阿奴把没说完的话咽了回去转身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