眨眼间,就到了九月中旬了,虽说离春闱还早,但是已经有许多人赶往京城去了。
沈云与一干精英好友约定了九月中旬在杭州相聚,然后一同前往京城赴考的,沈云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这时沈全推门进来说道:“公子,门外有一群人自称是公子的好友,请公子出门相见。”
“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肯定是他们。沈全去把我大哥叫来一起迎接。”
沈全应声而退,沈云则快步前往大门迎接。
人未到声先到:“周望兄、行叔兄、文宁兄、允贤兄、叔永兄,数日不见,别来无恙。”
沈府门前五人都向沈云回礼,作为东道主的沈云十分热情地请他们进入了沈府品尝知味观名菜,可谓是及其享受。不过享受归享受,正题来了,上京赶考。
“诸位兄弟,我已经准备了两条路线不知要走哪条?”
沈泰急了道:“云弟别卖关子,速速说来。”
“其一,走旱路正好我们家的商行要向北经商可以护卫一二。其二,走水路我已经备好快船准备好了一切,就等赴京。”
众人开始思考了,不过最终还是旱路票数多于水路,旱路的理由是可以欣赏大好河山。
走旱路还要等待数日,需等商行准备好货物才能出发,在杭州府待在家中也无聊至极,众人想着出去走走。
沈云便提议道:“杭州有个名寺灵隐寺,景色宜人,不如我们去那里欣赏美景。”
沈儆炌突然道:“光去欣赏风景多没意思,咱们相处多日,彼此性情投契,大是相见恨晚,不如带些祭品,去那里结个社吧!”
众人便问道:“何种社团,诗社?文社?”文人结社不该两者乎,当然主要都是吟诗弄赋、附庸风雅的。不像明后期的东林党、阉党乱朝纲。
沈儆炌摇头道:“值此国家危难,满目疮痍之际,诗词歌赋做得再好,于国于民有何益处?我等要结一个为国家效力,复兴我大明王朝繁荣的社团。”
众人都是青年俊才,一听沈一中这话,哪个不心潮澎湃,都纷纷道:“周望兄好提议。”说做便做,沈云让沈全去置办猪头、羊头、五六坛绍兴黄酒和香烛纸札等物,又封银一千两银子,叫沈全先送去灵隐寺,告知那里的主持,明日借宝地结社,要劳师父筹备一下,这一千两就当做是善银。
结社这是件很神圣的事,众人便各自回去沐浴焚香,等到了次日梳洗完毕,一齐出门登上数辆小车,径往那灵隐寺去了,灵隐寺乃是杭州大寺,是中国佛教著名寺院,又名云林寺,建于东晋咸和元年(公元326年),至今已有约一千二百余年,也是江南著名古刹之一。庙宇宏敞,建筑巍峨,古朴壮观,集精巧的建筑结构和精湛的雕刻艺术于一身,充分体现了古代汉族劳动人民的聪明才智和艺术创造力,是我国古代建筑的杰作。有乡贤林承强诗云:飞来岭下三生石,青洞岩边一线天。玉汝青坪横石戟,金莲碧水吐云烟。冷泉柳浪红花笑,辟塔莺歌白鹭旋。罗汉龙泓光万道,济公灵隐寿千年。
这灵隐寺的开山祖师为西印度僧人慧理和尚,他在东晋咸和初,由中原云游入浙,至武林(即今杭州),见有一峰而叹曰:“此乃中天竺国灵鹫山一小岭,不知何代飞来?佛在世日,多为仙灵所隐”,遂于峰前建寺,名曰灵隐。
又传灵隐寺原来叫“灵鹰寺”。始建于唐初。相传1400多年以前,今秦岭湾门前,有一座笔架山,笔架山左侧,是块凤凰朝阳地。原先这里荆棘纵横,荒无人烟。后有一吴姓僧人在山后住,打柴种地为生。一天,僧人在笔架山丛林打柴,因为天热,将道袍脱下,挂在树枝上,又去忙活。忽然,一只大雁凌空而下,将袍叼走,向南飞去,至灵隐寺落下。吴僧望空向南一路追来,但见此处绿树森森,翠柳成荫。绿影婆娑间,一岭土坨南头北尾;前饮碧水绿荷,后交浮菱青湖;左右两侧隆起两扇翼状土丘;整个地貌有如巨鹰卧地。吴僧人感悟为神灵指点,遂于此焚香祷告,搭棚立寺,故名“灵鹰寺”。
从此,灵鹰寺香火兴旺,庙宇初具规模。传至碧钵和尚时,寺内有僧人一百多人,耕地两百多亩,牛十余头,水井十多口,影响到上五府、下八县。唐朝贞观年间,有一天,碧钵大师在寺内说法,大将军尉迟恭受朝廷委派前来平叛剿匪,路过此寺,见寺庙巍峨庄严,井井有条,特进庙朝拜神圣,祈祷此去如能平妖剿匪,定禀告皇上拨款重修庙宇。尉迟恭果然一举平息叛乱。班师回朝后,尉迟恭元帅立即禀奏皇上。大唐天子李世民准奏,还钦命灵鹰寺改为灵隐寺。至南朝梁武帝赐田并扩建,其规模稍有可观。唐大历六年,曾作过全面修葺,香火旺盛。然而,唐末“会昌法难”,灵隐受池鱼之灾,寺毁僧散。直至五代吴越王钱镠,命请永明延寿大师重兴开拓,并新建石幢、佛阁、法堂及百尺弥勒阁,并赐名灵隐新寺。灵隐寺鼎盛时,曾有九楼、十八阁、七十二殿堂,僧房一千三百间,僧众多达三千余人。南宋建都杭州,高宗与孝宗常幸驾灵隐,主理寺务,并挥洒翰墨。宋宁宗嘉定年间被誉为江南禅宗“五山”之一。隆庆三年,灵隐寺全寺均毁于雷火,仅剩直指堂。其时正值海寇纷扰,无暇顾及,寺僧德明等欲图复兴,可惜心有余而力不足。所以现在的灵隐寺显得十分破败。
小车到灵隐禅寺山门前,那主持和尚早就等在门口,将众人引入里边,在庵堂奉茶后,又请七人往后院‘药师殿’中,帮着打点牲礼停当,便退出去,任他们行礼。
虽然此时的灵隐寺有点破旧,但是众人也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先是依长幼站在一排。七个人里陆长庚最长,其次项应祥、詹思虞、沈一中、董嗣成、沈泰,最幺的是沈云。站好后便点着祭盆,由年纪最大的陆长庚在熊熊列火前,展开祭词,朗声念了起来。
听陆长庚朗声念道:“维大明国浙江承宣布政使司人氏:姓陶,名望龄,字周望;姓应,名朝卿,字行叔;姓朱,名国祯,字文宁;姓沈,名儆炌,字叔永;姓徐,名彦登,字允贤;姓沈,名泰,字云墨;姓沈,名云,字云轩,是日沐手焚香请旨。伏为桃园义重,众心仰慕而敢效其风,昔刘关张结义,为救汉室。而今大明王朝,风雨飘摇,我等书生忧国如焚,恨不能肝脑涂地,还大明朗朗乾坤。苦恨无刘关张盖世之勇,方今之计唯有以吾等之合力。是以涓今万历十五年九月十六日,营备猪羊牲礼,鸾驭金资,瑞叩坛,虔诚请祷,拜投昊天金阙玉皇上帝,五方值日功曹及过往一切神祇,仗此真香,普同鉴察。我等心是忠诚,结此‘春晖之社’,期盟言之永固。”
众人便一起沉声道:“齐心协力,兴我大明,济世救民,如有背约,任众处罚。”
待众人念完,陆长庚继续道:“我等谨记富贵常念贫穷,欢乐常念悲苦,兴盛常念衰亡。我等愿自盟以后,互帮互助,安乐与共,颠沛相扶,苦难相助。更祈大明国泰民安,户户庆无疆之福。大明万历十五年九月十六日文疏。”
念完便将那文书烧掉,算是送给满天神佛审批去了。
众人又刺破指尖,滴在酒坛中,分作七碗血酒,饮下之后。依次又在神前交拜了八拜。然后送神,焚化钱纸,收下福礼去。
到正午,主持过来请沈云等人用午膳素席,毕竟沈云是捐了一千两善银的。七人按长幼分坐,开席之前,陶望龄道:“有道是鸟无头不飞。蛇无头不行。咱们须得推举出个会来,对内好办事,对外也好代表咱们春晖社。”
众人笑道:“长兄便是。”
陶望龄笑道:“我是不行,没有那等能耐。”众人便哄笑起来。沈泰发言道:“我推荐我弟沈云,云弟虽然年纪最幼,但是见识高卓,沉稳大度,家中产业打理仅仅有条,最适合当这个会首。且他又是浙江乡试解元,更是当仁不让。”
众人纷纷点头道:“不错,别无他选,就选七弟了。”
沈云连忙谦逊道:“承蒙诸位错爱,沈云只有尽心尽力为我春晖社发扬光大。”
众人敬酒向沈云,沈云这个会首算是确定了。
既然在位,沈云便不再客气,沉声道:“有远大抱负容易,难的是实现抱负的道路,肯定崎岖坎坷,艰难险阻,甚至还会有不小的风险,可能咱们的社团的口号,一打出就会被认为是朋党也不为过,恐怕直接遭夭折。”
众人皆沉默了,沈云继续讲道:“不如我们对外只称为一般文社,我们春晖七子只需对外宣称本社的目的是‘揣摩八股,切磋学问,砥砺品行’,再在科举上取得好成绩,天下士子还不趋之若骛。”
众人都道:“极好极好。”
膳毕,众人又游览了一下灵隐禅院跟飞来峰,至晚间方回沈府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