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姐姐等他老妈蹲完厕所,便把椅子拖进去一把,然后关上卫生间的门,把他老妈的全身脱光,扶她坐在椅子上,然后开始给她洗澡了。
她先给她洗头,然后给她洗全身。
小边就站在外面看电视。
洗了一会儿,小边听到他姐姐似乎在卫生间里喊妈,小边再仔细一听,他姐姐喊的是他小边。
他姐姐喊到:“小边,你快进来把老妈扶一下,老妈好象喊不应了!”
小边心一跳,急步推门进去,就看见他老妈光条条地坐在木椅上,头发湿漉漉的,垂头不动,整个卫生间里水气弥漫。
原来他姐姐给老妈洗了头之后,正在给他老妈洗身体,可是洗着洗着,却见他老妈垂着头坐在木椅子上,不动了。他姐姐喊了几声老妈还是没有反应,他姐姐这才慌了,急忙把小边喊进来。
可怜的小边跑进来看见这一切,他又有什么办法?
他姐还在旁边颤抖着声音继续喊妈,可是他们的老妈真的没有回答,水汽缭绕之中,她垂着头坐在那里,好象是睡着了,慌得两子妹都不知怎么办才好。
见到姐姐那样惊慌的样子,这一下小边也着了急,知道他老妈八成是昏迷过去了,他得立即采取行动,于是他拼命从椅子上抱起他老妈,想让他姐姐先把他老妈的屁股擦洗干净,因为他看见他老妈的屁股底下还有很多的大便,正从椅子上流了出来。
他姐姐手忙脚乱地擦洗着他老妈的屁股,又一边洗着毛巾又一边擦洗着椅子,然而他老妈的大便还在一条条地从她屁股里掉出来,溅在卫生间的地上,弄得到处都是,甚至两人身上也沾上了。
这一下可真是乱成一团了!
最大的急迫问题是:小边根本就抱不住他老妈,他老妈全身光溜溜湿漉漉,又软又滑,象一条努力下坠的软棉虫,根本就抱不住。小边努力向上,他老妈却带得小边努力向下,甚至小边自己也有滑倒的趋势,这一情况令小边惊慌万分,而与此同时,他老妈屁股里的大便还在一条条地往下掉着。
意识到危险的这一刻,意识到担子落在自己身上的这一刻,小边拿出了他最大的力气,尽了他自己最大的力量,好不容易他让老妈重新坐回到椅子上,松了一口气。
他姐姐则手忙脚乱地清理着掉在地面上还有衣服上的大便,小边说:“来不及了!快,先把老妈扶上床再说!”
他姐姐就放弃了清理粪便,两子妹合力抬他老妈,又如何弄得动?看见他老妈昏迷不醒的样子,两子妹真是焦急万分……又愁苦万分!
又一次,小边拼了命!他拼命将光溜溜的老妈抱了起来,他姐则赶紧在后面忙着擦干净他老妈的屁股,低头看他老妈是否还在往外跑大便,小边则急着把他老妈抱住往门外拖。
他姐还要把衣服给他老妈穿上,小边说:“顾不得了!”他拼命把他老妈抱了出来,一直站在门外的姐夫这才把护垫放在了床单下,小边又让姐夫把护垫拿出来放在床单上面,这样一折腾,然后几人合力才把他老妈放在了床上,然后用被子盖住了湿漉漉昏迷不醒的他老妈。
小边急忙跑去喊护士,说:“老妈昏过去了,你们快给我老妈插上氧吧!”
护士也慌起来,就忙忙地跑来把氧插上,然后出去了。
小边低头凑近看看他老妈,发现她还有呼吸,这才不由松了一口气。
他看见老妈的脸色惨白,嘴唇乌紫,心里知道他老妈这次的亏吃大了,或许病情更为严重了也未可知。
小边心情非常沉痛,看见他老妈的头发把枕头打湿一片,小边就为他老妈把枕头换了一面。
他看看没什么可做的了,这才坐在他老妈床旁边,一边动手把自己的痔疮托回去。
他姐姐也吓得不轻,此时正全力清理着卫生间,好半天才把卫生间清理干净,又开始埋头洗衣,因为不少衣服上都沾上了粪便,因此她洗了老半天才从卫生间出来,把洗干净的衣服晾起来,擦干手,这才平复了一些惊悸的心情,脸色也恢复了一些正常。
此后,他老妈躺在床上一直在吸氧,没什么明显的动静。
下午,小亚下班过来,小边便向他讲了老妈昏过去的经历。
小亚瞪圆眼,望着他问:“你报告医生没有?”
小边一下子呆住了,他发现他真的没有报告医生。
小亚说:“出了情况就应该报告医生嘛!”他把他哥哥瞪眼望着,好象从不知道小边如此地无知,小边非常的尴尬,不知说什么才好。
小亚见他哥呆若木鸡,他便苦笑了一下,转身朝病房外走去喊医生,小边尴尬地站在那里,意识到他在这里是严重地失职,他确实是什么也搞不清楚,也不知怎么搞。
姐姐与姐夫则都已经回去了。
一位医生走过来看了看情况,此时他老妈已经醒了过来,但还是显得很虚弱。
医生不耐烦地问:“不是病情已有好转吗?怎么又成这样了?”说着把小边瞪眼望着。
小边说了灌肠的事情,那医生没发一言,转身去了,然而走了几步,他又回过身来,说:“以后出了情况要随时向我们报告,听见了吗?”
小边听了很尴尬,只好呆在那里不动,心里真不是滋味。
为自己的无知,为他老妈的痛苦。
原来报不报告可以撇清很多责任,报告护士与报告医生又有区别,小边是混为一谈了。
晚上迈克同学来了,他是小亚的儿子,正在上初中,小边帮助迈克同学解决了一个海伦公式的推导问题,这才从难堪中活转过来。
当小亚与他儿子迈克走后,小边就在他老妈病房外的空床上合衣睡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他老妈醒过来了,小边买来二个包子,他老妈吃了一半,上午打过针后她却不想再吃饭,也不想说话,极度无力的样子。
小边试图与她交流,她却不耐烦地伸手打了他一下,把小边打到一边去了,弄得小边非常尴尬,只好坐在那里,不知怎么办才好。
昨天他老妈灌肠吃了大亏,今天他老妈的心情似乎也很不好。
似乎她将责任都怪到小边的头上了。
中午曹大姐来了之后,问昨天还是好好的,怎么现在成这样子啦?小边告诉了她灌肠的情况,曹大姐说你老妈前天晚上不是拉大便了吗?旁边床上的一个病友也说他老妈晚上拉大便了,其实不用灌肠……
大家都把他瞪着……
小边就无话可说,她们并不了解情况,小边想,她们以为我多事呢。
小亚的爱人也送来了中饭,可是他老妈没吃,小边吃完,在床边呆站了一会儿,听见曹姐在那里抱怨着,意思是不应该对他老妈灌肠,语气中对小边很有些指责,小边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对曹姐的抱怨似乎充耳不闻。
到了下午一点多钟,他便起身回宜昌去了,下午六点他则按时出现在辅导教室。
晚上十点下了班后,小边回到自己的单间,上网时,他便把他老妈中风的情况告诉了朋友们,有人说要来看他妈,小边说:“老妈可能认不出来人了。”
那朋友便没来,以后也断了联系。
小边痛定思痛,排开满心的纠结,想着还能为他老妈做点什么呢?
想来想去,他发现,他老妈最终还是得由他来照顾,这是必然的事。
随后,小边决定马上把家搬到新的租房中去,为他老妈的到来早些做好准备。
为此,他在电话中与小丁老师约好,请他帮忙,明天帮他搬家,小丁老师在电话中很痛快地答应了。
他真是一个好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