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铃声响起,是哥打来的。冰儿茫然地望着床头响个不停的手机,她不知该如何回答。铃声一遍遍想起,冰儿不得不打开了它。
“冰儿,是你吗?怎么不说话?”电话中传来哥急切的声音。冰儿顿时感到一股热流从对面传导过来,那是久违了的温暖。
“是我,哥。……哦,这几天信号不好,我就关机了。没有,我没病,嗯,我的声音?是,是刚才看剧时哭的……话剧,我回去时再讲给你听。过几天就回去了,嗯,放心吧哥,保重,再见。哎——哥,我很想你。”
撂下电话,冰儿的表情木木的,她不知道自己都说了什么,她的潜意识中只想着不能让哥知道真相,她还没想好怎样才能让哥接受这个残酷的现实。
是了,这样的残废,这样的凄怆,这样的生不如死,然而,又是这样的无能为力,哥无论如何也是不能接受的。他会比冰儿难过一百倍,一千倍!他会倾其所有来拯救自己的妹妹,可是,他却根本无法无法填满我这个无底洞。
她又一次拾起了这些日子以来在脑海中萦绕了无数次的念头,跟哥摊牌,承认事实,求得哥的原谅。这个时候,特别是这个时候,她更不能允许自己把哥当作救命稻草抓在手心不放,那会毁了哥。她的眼前常常浮现出哥可爱的笑容,而同时出现在哥的身后的,是舅妈那拉得长长的脸,还有她那特有的刀子一般的目光。
冰儿想,不能跟哥见面,那样一切隐瞒都将被哥看穿,可是,她又是多么想早日把压在心底的事情说出来,早一天说出来,就会早一天知道答案,就能早一天得到解脱。
她觉得,哥那么善解人意,那么疼爱她,一定会原谅这个从来就不懂事的妹妹,就当是妹妹又犯了一次错误,哥只管惩罚她好了。冰儿十分清楚哥的个性,假如哥得知了她的残疾,他会不顾一切地留住冰儿,甚至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是的,哥一定会这么做,他决不能在这个时候放弃冰儿,这就是哥。
她想到了写信,对,给哥写封信吧,约定三天,就三天等待哥的答案。她先给哥打了个电话,笑呵呵地跟哥谈笑了一会儿,然后告诉哥,她三天后回来。
于是,冰儿给哥写了一封信,扒下自己感情世界的所有的面具,把自己的真实情感向哥坦白,没有一丝保留。她诚恳地忏悔自己的错误跟背叛,衷心地祈求得到哥的宽恕。
信发出去了,约定三天,第三天她要得到哥的答案。她计算过,今天发出去了,明天上午哥就能接到信,他会考虑多久?如果能原谅她,他当天就会有答案了。冰儿给哥一个晚上的考虑时间,第三天,她必需得到答案,是去是留是死是活她必须得到个明确答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