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像许多年前一样,冰儿再一次昏倒在现场。她被同伴们抬到了医务室,医生检查了一下,说她患有眩晕症。
晚上,冰儿躺在床上,周围全是舞蹈队的同伴们。大家七嘴八舌地为冰儿鸣不平。冰儿紧闭着眼睛,她不想听也不愿意参与。她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要排挤孙导的意思,现在也没有想要把孙导怎么样,可屎盆子偏偏扣在了自己的头上,可恼的是,有人竟然利用她与在峰的关系做文章,把她冰儿一人搭上还不够,还要扯上一个已经离开的人,这是她不能接受的。
赵团长和办公室的小春进来了,小春的手里拎着一大包水果和奶粉。一进屋,赵团长就替孙导赔礼道歉:
“哎呀,真是对不起。我把孙导批评了,哪能这么做呢,冰儿一向不是招惹是非的人,怎么就硬说是冰儿干的呢。”冰儿强打起精神坐起来。
“别动,千万别动,我想看看你,别气坏了身子,那可就不值当了。你可是咱团的宝啊,哈哈,大伙说是不是呀?”大家附和着团长的话。
赵团长又跟大伙说笑了一会儿,嘱咐同寝室的几位照顾好冰儿,然后和小春一起走了。
赵团长对孙导演的批评不但没有起到什么好效果,反而让冰儿以后的日子更难熬了。他很少给冰儿上台的机会,即使安排她的节目也是大帮哄当中最边边角角的一个。每场演出,她都是台上最轻闲、台下最忙碌的一个,大多时间,她都是在为大家搞服务,搬道具,整理衣物,甚至是在一旁看堆儿。鲜花和掌声离她远去,留给她的是失意,是落魄,是无限的伤感和自卑。她成为团里最受冷落的人。
团里搞改革,只发一半的工资,剩下的百分之五十就靠你为团里创造的效益和导演队员们为你打分的高低来确定,分为三个等级,六个级差,有孙导在,冰儿理所当然地拿最低那档。很多同伴对她的境遇感到不平,但也只能对她投去同情的一睹,却不敢多接近她,因为大家都知道孙导演是个报复心极强的人,谁要是违背了他的意愿,他会让你跟冰儿一样生不如死,谁还敢在这个关节眼儿上得罪那个“太岁”。
冬天来了,团里的演出黄金时间也来了,他们要下基层进行长达一个月的巡回演出。巡演一结束,元旦和春节的各种大型演出就要开始了,整个文工团忙碌得要命,惟独冰儿还是一个“闲人”。
爱军很久没有见到冰儿了,没办法,自从踏进研究所的大门,他的时间就由不得自己了。他每天埋进一大堆数字和仪器当中,一干就是几天几夜。饿了,有人送便当,困了就在楼下的休息室里睡一会儿。所里的其他人也是这样,大家都在拼时间,拼体力,一定要在预定的时间内把各自的任务完成,决不能因为自己的一个环节拖整个项目的后腿。
今天晚上总算是有点时间了,他回宿舍洗了个澡,换了身干净衣服,然后直奔文工团大院。
见到冰儿,已经是晚饭时间了,爱军带着冰儿走进一家门脸儿很气派的大饭店。
“哥,你今天是不是捡到金子了,怎么会这么破费呢。”一落座,冰儿就挖苦起哥来。
“冰儿,告诉你个好消息,我调到研究所以后,工资比在厂里翻了一番呢。”
“真的?哈哈,这可真是个好消息,那我以后不是可以经常吃大餐了!”
“还有,我们每天都在加班,都有额外的补助,也是一笔不小的收入。”爱军兴奋地说。
冰儿简直太高兴了,很长时间以来,她都没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了,她不快乐,不开心,却只能自己闷在心里,她决不告诉哥,包括上次的昏倒,她对哥也是只字未提。当然,哥对她的处境也就全然不知了。
兄妹俩尽情地享用着高级餐厅里的美味大餐,他们开心极了。吃过晚餐,哥带着冰儿来到一家手机专卖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