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表面没有利刃的伤口,不是利器所伤。死者肤色有些青黑,嘴唇微裂,指甲略显紫黑。”一身青衫的少年认真的看着床上的尸体,尸体为男尸,约四十左右,死者一脸安详,似乎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亡,想必是在睡梦中被杀死。
“叶小兄第,我家老爷怎么死的?”旁边一位中年仆人问道,他就是这死者的管家。
少年用手翻了翻死者的眼睛,转头看向门边那肥胖的身影,低声道:“眼中有血丝,看他的的状况,应该是中毒而死!”
他摸向死者的皮肤,然后闭着眼睛,感受到一丝温度,“死亡时间应该不超过一个时辰,也就是卯时左右死亡。”
少年查看身体其他几处,均没有发现可疑之处。这才缓缓站起身来望向四周,口中喃喃问道:“刘管家,你进来时门窗都是反锁的吗?”
那名穿着青衫的中年人回答道:“是的,我今天早上见老爷还未起床,心中就略感奇怪,平时老爷起得很早,今天怎么就睡过头呢?然后我来到老爷房间,敲了房门半天,都不见老爷出来,我顿时感觉怪异,于是撞门而进,然后,然后就发现老爷他,老爷他……”
说着,刘管家泪水也不由落下,一脸的伤心之色。少年微微点头,“放心,此事我们定会查清,还方老爷一个公道!”
“叶生,这件事你怎么看?”叶生身前走来一名官员,肥头圆肚,一身横肉。他就是这扬城县令杨达,此刻他紧蹙眉头,死者乃是扬城县著名画家,更重要是皇帝在几日前便宣旨觐见此人,可如今却横死在家,他该如何向皇帝交代。杨县令自然愁眉苦脸,弄不好自己官位不保,还惹来杀头之罪。
杨县令紧张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他的希望全寄托在这个少年身上。
这个少年他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只知道三年前这少年独身来到县衙,说他愿意为自己破案。当时自己拿到一件棘手的案件,本想草草了事,但见到有人愿意帮自己破案,于是就死马当活马医,没想到这少年只用了三天破了这奇案,这让他十分震惊,便收留了这位少年。此后少年为他破获不少奇案悬案,使自己名声也是大震。
“杨叔,先把尸体送往尸检处吧,看看中的什么毒。”叶生对着杨县令说道,杨县令点点头,对着身后的衙役说道:“来人啊!把尸体搬回去。”
叶生在屋内检查几番,并未发现有什么可疑的东西,心中不由疑惑:奇怪,身体并无伤口,他是怎么中毒的?难道是毒从口入?
“刘管家,半夜可给你家老爷送过东西?”如果是吃东西而中毒,那么房间内应该有饭碗或者茶几,可屋内的红木桌上空空如也。刘管家摇摇头说道:“没有,我家老爷没有半夜吃东西的习惯,而且昨天晚饭,他也吃了很多。”
“原来是这样。”这更加使叶生不解,毒从何处进入死者的身体?难不成是呼吸中毒?想知道怎么中的毒也只有等尸检官查出什么毒了。
忽然,叶生目光瞥向屋子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杨县令也发现了叶生的异常,目光也向角落看去,只见角落有个夜壶,“叶生,这夜壶有什么不对吗?”
叶生淡淡一笑,说道:“没有,我只是想知道,这壶口比寻常的夜壶小了不少,死者能尿的进吗?”
杨县令翻翻白眼,人都死了,你还关心他尿尿能不能尿进,你这查案手段,不明摆着让我脑袋搬家吗。
“杨叔先把现场保护好,我们去其他地方看看。”叶生踏出房门,转头对着刘管家说道:“听说方老爷的西画画很好,他的画已经达到以假乱真,看他的画就仿佛看实体一般,今日是否能让在下一观?”
刘管家回答道:“好吧!唉!老爷一生痴于西画,任何东西,他都要画的跟实物一模一样。”
“对!正因为这样,圣上才叫他去宫里画像。”杨县令想起皇帝,面色逐渐忧愁,时不时摇头,这件事确实让他烦忧。
“哦——,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去一观。”对于叶生去看画,杨县令没有阻止他,虽然他内心很着急,但这三年里,杨县令见识到面前这少年的厉害,能从毫不相干的事件中找出蛛丝马迹,对于这少年,他已经产生的依赖。
“好吧!我这就带你去老爷的书房,他平时都在书房作画。”
叶生等人路过大厅,隐隐约约听到哭泣声,这些人都是方老爷的家眷,为了方便自己办案,故此把人集中在大厅。
“这哭声是谁?”叶生停下脚步不由问道,从大厅的人得知消息到现在,已经有半个时辰,什么人能哭上半个时辰?或者有谁会知道死讯时不哭,过了许久再哭呢?
“听声音好像是二夫人的声音。”刘管家仔细听了许久,这才肯定到。叶生目光向大厅的方向看去,隐约从窗口中看到一名女子再哭泣。“平时她与方老爷的关系如何?”
刘管家摇摇头:“平常老爷痴于作画,所以跟大家接触时间不多,至于关系,我也不知道是怎样的?”
杨县令听到叶生提起二夫人,说道:“怎么?你怀疑是二夫人?听闻二夫人平时胆小怕事,但与方家老爷关系还不错,应该不可能是她吧!”
刘管家点点头,同意杨达的话。
叶生再次瞥向大厅,眼中有着数不尽的疑惑,可能女人就是水做的呢,喜欢哭呢,叶生这么想到。
杨县令看着呆着走廊的叶生,肥大的手掌拍拍叶生肩膀说道:“走吧!还是去看看画,说不定有什么发现。”
……
“这里就是老爷的书房。”门前,刘管家停住了脚步,对着叶生等人说道。
杨县令推门而入,叶生目光也随之瞥去,屋内很整洁,进门的最右边是一排书架,书架旁则是红木桌椅,但这些并不是第一刻引起叶生的注意,第一刻引起他的注意是一幅画,是叶生正前方的一幅画。
“果然画的堪比真人!”看着自己面前的画,叶生不由惊叹,仿佛这副画就是一面镜子,画中的人就如同镜子里的人,颜色,光线运用的丝毫不差。
“真是厉害!要不是刚才还见过你家老爷的……我还以为他就在我面前,”看着自己面前约人高的画,杨县令不由揉了揉充满肥肉的眼睛,一脸的不可思议。
刘管家点点头,对于自己老爷的画,自己第一次看见也跟叶生等人一般,满脸充满着不可思议。
叶生看向四周的画,最后目光突然锁定一副画上,更引起他注目的是画上有把钥匙,这把钥匙被画中的方老爷用食指和大拇指拎着,正递给那名站着的美妇。
叶生向前走去,来到这幅只有半个人高的画前,用手向那钥匙摸去,果然,这钥匙是真的!
其余人看着惊愕不以,“叶生,你,你怎么做到的,竟然可以把画中的东西取出来!”杨县令吓得退后三步,一双大肉眼紧紧地盯着叶生,想知道叶生是人是鬼。
叶生淡笑道:“我还能把他放回去。”叶生让开身子,让大家完整的看到钥匙又重回画中。
“你怎么做到的?”杨县令惊讶,看着画面的人拿着钥匙,再次询问道。
杨县令先看看刘管家,刘管家也是摇摇头,他也不明白。
“很简单,这钥匙是真的,至于为什么能让画中的人拿起钥匙,那是因为画的后面被固定了一块磁铁。”叶生取下画来,把背面对着大家,众人都看见画的背后有块黑色的东西。
叶生把钥匙放在这指甲大小的磁铁上,呼的一下就把钥匙吸住,“这就是磁铁,因为这把钥匙是铁做的,所以被吸在画的另一面。没想到你家老爷也喜欢玩这一手。”
叶生把画放了回去,钥匙也放回正面。
“原来如此!也只有如此逼真的画,才能达到如此的效果。”杨县令惊叹,换做其他画师的画,怕是早被他们看穿。
当叶生转身的时候,突然他的瞳孔骤然一缩,再次向这幅画看去,画中画的是方老爷自己跪着身子,把手中的钥匙递给一名穿着青衫的美妇。
跪着、递给、站着这些词突然冲进叶生脑海中,“怎么可能?跪着怎么给站着的人递钥匙?”叶生不停自语,目光看向画的背景,这背景就是这书房,方老爷正是跪在门前,也就是杨县令的站的位置。
“刘管家,这话中的女子是谁?”叶生问道。
“是大夫人。”刘管家回道。
“她人何在?”
“大夫人她,她三年前就死了。”刘管家低着头,用长袖擦去眼角的泪水,叶生感到自己有些失礼,说了声对不起又问道:“她是否跟这画中一样,身高如何?”
“画中的人正是我家大夫人,身高要比老爷要高一些。”刘管家奇怪的看着叶生,他问这些干吗?
“这就奇怪了,大家看,这幅画为何跪着把钥匙递给站着的人,而且站着的大夫人伸出接钥匙的手势,大夫人的手在方老爷手下面,两人手臂平行与地面,这不符合实际啊?”
众人这才发现,确实有些奇怪。杨县令皱皱眉头说道:“可能是近大远小的缘故吧。”
叶生摇摇头指着画说道:“若真是近大远小的缘故,这幅画就不会看着这么别扭。”
“是啊!我也感觉别扭。”刘管家同意的点点头,“这是为何?”杨县令同样感觉别扭。
叶生指向画中说道:“因为这些石板,你们看这些石板的缝隙,它就如同一条平行画边的直线,连接着方老爷和大夫人脚底,再看二人位置,方老爷在左边,大夫人则在右边。这说明二人是在同一个位置,而从我们的角度来看,同一个位置何来远近之分?”
两人同时点点头,听完叶生讲解,这幅画现在看来确实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