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传来清晰的骨头折断声,那巨大的疼痛感,令他的身体瞬间布满汗液,他强忍着疼痛感没有呻吟出声,眼神疯狂的看着面前那比他魁梧的赵军,竟然不顾及伤势,再次出拳向赵军的腹部打去。
赵军任凭陷入疯狂的少年击打着自己的腹部,眼神中则渐渐升起一种莫名的兴奋。他不想知道这个忍了七年的废物今天为何像吃错药一样,开始学会反抗。他只知道,这个废物,即使如何如何反抗都会被自己踩在脚下。
赵军带着这种兴奋,一把抓住少年的脖子,“哈哈,废物居然也开始知道反抗和挑衅,老老实的做一个窝囊废不是很好。”
说到这里,他缓缓将手里的少年提起,看着不断挣扎,眼神愤恨且疯狂的少年,那股积压在心底里长达七年却依然没有宣泄的某种怨气,突然散去那么一丝。
他就这样像提着小鸡一样,然后一拳又一拳的像那少年的腹部疯狂的击打,那弥漫在空气中的浓重血腥味,那不经意间沾在衣服,沾在脸上的温和血液,如导火线一般引燃他身体内的狂暴分子,令他兴奋,让他沉迷。
“你不是说要将自己的命掌握在自己手里吗!”
“你不是一个不可一世的天才吗!”
“你眼神里那种所谓的不服与坚毅哪里去了!”
“哈哈,看,你现在还不是如同小鸡一样任我宰杀。“
二狗子看着那狂暴的赵军,心底升起一股惊恐,那弥漫在空气中挥之不散的血腥味,令本就怯懦的他,身体不由颤抖,“军,军哥,他,他已经昏过去了,在这样的话,他真的会??????。二狗子的话还未说完,就被赵军那转过头,布满血丝的双眼吓的瘫坐在地,生生的将后半句咽在肚子里。
那从拳头传来的触感,那如同小鸡一样被他任意殴打的少年,令他的心莫名的升起快感,这种感觉占据了他的内心,令他上瘾。
就这样殴打了不知多久,赵军的动作开始变的缓慢,他将手中不知死活昏迷的少年如同丢弃垃圾一样丢到路旁,狂暴的心也开始渐渐归于平静。他缓步走至眼神中异常惊恐的二狗子身边,随后拽着他的衣领向某个小巷深处跑去,那有些慌张的脚步,却是暴漏了他那颗并不平静的内心。
天渐渐昏暗,云石测试也在细雨中结束,人们说笑着纷纷向家中奔去,脸上或带着沮丧,或带着满足的笑容。
南城的回家时,恰巧看到了全身血迹斑斑的少年,而后好奇的靠近观望,一个,两个,随即越聚越多。
凑热闹或许是人类的的天性,从云石测试回家的南城人纷纷聚拢在街道,将一个身在血泊的人团团围住,天空的细雨淋湿了他们的衣服,但是却没有人因此离去。
“哎呀,这是谁,怎么倒在这里。”
“这不是那个废物吗?肯定又是跟人家打架了,快谁去叫一下慧远老和尚。”
“你看,这孩子这也太可怜了,谁快去看看他有没有事。“
“瞧你这话说的,你看他可怜你怎么不去看看!“
“我,我这不是怕他万一死了,惹得自己一身不是。“
南城的人们将倒在血泊中的梦逍遥团团围住,但是却没有一人上前,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着,脸上的表情或怜悯,或厌恶。
不知何时一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快步从人群中走出,快步跑到梦逍遥的身边,而后跪坐在地,推着他的身体,声音稚嫩的说:“逍遥哥哥,你醒醒啊,躺在地上会
得病的,你看你身上都流血了,娘,你快来啊!看看逍遥哥哥怎么了。“
人群中的一个妇女面色尴尬的从人群中快步走出,而后有些粗鲁的将女孩抱起,向
人群外走去,呵斥着说:“你说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听话,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许乱跑。”
“可是,娘,逍遥哥哥他???”
“其他人都没管,你个小屁孩装什么大头蒜!”
小女孩的脸上渐渐升起委屈之意,随即泪花在眼眶处打转,她不知道为什么娘要这样训斥自己,她只是想去帮帮那个平时沉默不语,但是却总是让她骑在脖颈托着他的大哥哥,难道她真的做错了吗?
眼前的世界温馨并且平静,每一个脸上都挂着强烈而又幸福的笑容,他看到了那个如莲花般令她动容的女孩嘴角微微的笑,他看到赵军笑着拍着肩膀,二狗子在另一边嘿嘿的笑个不停,城中的大叔大婶看着他的眼神带着如同对待自己孩子那般的温馨。
没有嘲讽,没有冷言相待一切那般美好,他傻笑着向那些人跑去,周围却突然进入个黑夜。
耳边开始传来阵阵绝望的惨叫,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许多房屋在燃烧,映照着整个夜色下的城如同白昼。街道边到处是残肢断臂,路面则散发着黑红色的光芒,他惊恐而无助的望着这一切,给予他答案的却是一道明亮的寒光。
“啊”
他猛地坐起,惊恐的看着四周,那破败的墙壁,以及鼻子边传来的淡淡的焚香之气,让他长须了一口气。
“原来是在做梦。”
他本想下床,但是身体却传来巨大的虚弱感,以及右臂和腹部传来火烧般的阵阵刺痛令他倒吸了一口气,随即骂了声娘,说道:“赵军这个竖子,竟然下死手,多亏我抗揍,要不非让他活活打死。“
他再次骂了声娘,从新躺在床上,而后看着房顶发呆,陷入某种沉思。
师傅说他是个生来知之的人,但是他却记不得自己来这座城以前的记忆。他的师傅是个和尚,喜欢喝酒吃肉打妄语,所以他的话他一般只当是哄小孩子,不过有一点,他的记忆力确实很好。
他记得自己来这座城里的那天夜里很冷,城墙上的藤蔓枯黄的耷拉在墙壁上,他的师傅背着他拉着藤蔓进入城南的这座破庙里,而后开始了将近十年的枯燥生活。
城中前三年的生活简单到记忆犹新,每天只知抱着不知从那里来的木头,刻着佛像,然后在城中人熟睡的时候,一个个放在他们家的门前,这期间他认识了一个叫苏筱雨的漂亮小女孩,那也是他城里第一个朋友。
后来八岁那年他去给师傅打酒,莫名奇妙的被城中衙役抓去广场,然后莫名奇妙的回答一个长的像个女子一样漂亮的男子出的问题,又莫名奇妙被选中去京都书院读书。
当时他一听读书脑子都大了,二货师傅每天逼他念诵经文,书里那些如同蝌蚪一样的黑色字体让他想想就浑身难受。
而且他走了,谁给那个老糊涂师傅打酒,并且他答应筱雨,陪她一起习武的,师傅说过,男子汉答应别人的事如果没做,******会长不大的,所以他当然选择了拒绝,然后习惯性的借用了一下糊涂师傅的酒后疯话。
后来他还把这个事情跟糊涂师傅说了,本来以为会被师傅夸一夸,谁想然糊涂师傅竟然听着听着睡着了。
那一年还有一件事就是他可以跟筱雨一起去习武,当时他跟师傅说的时候,师傅莫名其妙的发火把他臭骂一顿,但是最后还是同意他去了,不过是在答应他一些现在想想都很胡闹的要求下。
“什么是气?”
“什么又是道?”
“而你们为何习武。”
‘气’藏于身,肉眼不可观,凡刚出生婴儿自带先天元气,护周身而不被诸邪所侵,平常之人后天元气会随个人锻炼与造化随之增加,反之亦然。而天赋异禀者,若得上乘功法,便可以体内元气为引,吸天地灵气,逆天道,为己身。
‘道’不可言,古人有云“众生皆在道中,而入道容易修道难。”可想而知‘道’的提升是多么艰难,但因此随之而来的却是每次‘道’的提升,则必然引天地之气灌入己身,从而实力大涨。
因修‘气’与‘道’的皆非凡人,实力高低以一为始以九为终,选择入此路者必然身入江湖,一生在剑与火交织中挣扎生存,故此世人皆称其为江湖客。
为何习武?这个问题虽然每一个人都在询问本心,但是却无法真正给自己或他人答案。
这三个问题是习武第一天,叶师傅唯一教他们的东西,也是梦逍遥每天都会反问自己的问题,因为他至今无法给自己答案,就像叶师傅对于‘道’与‘气’的回答无法令他满意一样。
不过此时他只能无奈的摇摇头,现在这些已经对他遥不可及,八岁那年他信心满满,而现实却一次又一次将他打落在地,云石测试他测了七年,可是却依然没有达到要求。
云石测试太过关键,它会为测试者单独构建出一个梦境,从而考验测试者,无论是道还是气,只要两者有一个达到它的要求令,它就可以助测试者指引方向,明悟本心,从而为江湖客铺平第一步修炼道路。
梦逍遥的眼睛渐渐湿润,而后夺眶而出,他不知道自己以后的路该如何走,难道就真的要这样在城里平凡的度过一生。
正在梦逍遥陷入沉思之时,一道身披破旧袈裟的白眉老和尚却不知何时来到梦逍遥的屋内,看着少年那留下的泪水,不由叹息一口气,声音苍老而浑厚,询问道:“怎么哭了?“
陷入沉思的梦逍遥被这声音搞的一惊,随即连忙将头侧过去,回道:“谁,谁哭了。“
“唉,今日的事,为师已经知道。”说这话时声音微微一顿,叹息一声又道;“既然结果已出,那便姑且断了这念想,安生的过日子吧“
“我???我不想一辈子都在这座城里。“梦逍遥说这话时微微一顿,又道:”我想走出这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假如你真的想出城,八岁那年你又为何拒绝书院的那位先生。“
梦逍遥听闻词语肩膀僵硬了一下,而后回答道:“假如时间可以倒流,我还会拒绝,因为我不想跪着活着,我若是真的去了,命还是我的命吗?。“
听闻此语,慧远微微一愣,随即突然想到了些什么,皱着眉,摇头说道:“没有云石的认可和帮助,这条路,你又该怎么走,你坚持了七年,还不是在原地踏步,毫无进展!”
“我所坚持的,为何一定要让那块该死的破石头来决断!”
“唉,徒儿,你为何还这般执迷不悟,你可知你选择的这条路有多凶险。“
梦逍遥缓缓转过头,看着慧远苍老的双眼,声音中平静且坚定,说道:“这条路无论有多艰险,既然我选择了,跪着也要走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