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翻过一座山就到家了,秦妈看着眼前熟悉的情景,百感交集。她挑了一块大石头,放下简单的行李,坐了下来,歇歇脚。
“小姐,对不起,以后不能陪在你身边了,你自己保重!”秦妈喃喃自语。秦妈和文慧到底什么关系?这事还得从说起1920年说起。
江南自古就是人杰地灵之处,浙江一带的纺织行业闻名世界。江南一个古镇,有两纺织大户。周、尹两家是当地有名的纺织大户,尹家的拿手绝活是织造绸缎,那绸缎光滑如脂,色彩艳丽,远销国内外。
周家擅长织造云锦,织出的云锦薄如蝉翼,光彩华丽,精妙无比,堪称一绝。一传十,生意更是红红火火,逐渐成了市场供不应求的产品。上门求货的客商,每天天不亮就排着长长得队伍,生意上盖过了尹家,成为当时赫赫有名的首富。
尹家很多老顾客,也纷纷转向周家。尹家打起周家的主意,想偷学云锦织造技术,挑了老妇人的一个聪明机灵的丫头去周家去学织云锦。去周家三个月后,她对云锦的织法只能学了皮毛。于是,她按照周家主子指示,去偷云锦秘籍。
这秘籍一共两部分,一部分是织造,一部分就是缫丝。尹家只知道织造秘籍,不知道还有缫丝秘籍。
拿到云锦秘籍后,周家大为欣喜,连夜找来优秀织工,他们认为,纺织从理性上是一个道理,只是经纬线的配对,密度多少问题,没想到连续多少天都以失败告终,因为始终不能缫出周家那样的蚕丝。
再说学艺丫头莫名其妙从周家失踪后,周家觉得事情蹊跷,暗中打听,原来这丫头竟然是尹家的贴身丫头。在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潜入尹家,杀了丫头,盗回秘籍。从此,两家明争暗斗,愈演愈烈。
尹家租代单传,只有一个儿子,而且是聪明有余,却一直病恹恹的。周家一共三个儿子,认定旺盛。尹家势单力薄,要想打败周家,谈何容易?
193年,七七卢沟桥事变,随着东北三省沦陷,日本兵更是嚣张,烧杀抢掠,无恶不作,在中国的大地上犯下了滔天罪行,江南这座古城也未能幸免。
尹老太爷年轻时在日本留学深造过,会说一口地道的日语。
尹老太爷认为报仇的机会到了,决定投靠日本,借日本的力量消灭周家。于是,做出了令人痛恨的事情,投靠日本,为日本杀人头子上田太郎当起了翻译,甘做日本的走狗。
副官提醒上田太郎,这个尹老太爷绝不是真心帮日本人做事,上田太郎眯着双眼,望着副官,这个尹老太爷是朋友推荐的。尹家投靠的目的,他是清楚的。可是,尹家对上田的打算却浑然不知。
上田太郎早就听说,尹家有两宝,一个是绸缎,一个是美人。不仅如此,还可以利用尹家在商业街界的威望,拉拢更多的商人为日本服务。
副官听了上田的话,连连称妙,真可谓一躲三宝。上田搞了个隆重的中日联姻新闻发布会,在新闻发布会上,他亲自把日本勋章挂在尹老太爷的胸前。各大报纸头版头条,登出上田和商业街大亨尹老太爷的照片。
尹家做日本走狗,这引起了很多爱国商人对尹家不满,纷纷改买云锦。尽管上田想保住尹家生意,可是,尹家生意还是渐渐衰败,最后彻底破产。
本来尹家想借日本之手除掉周家,没想到反而断送了家族企业。尹家老太爷暴跳图雷,他把全部的责任都记在周家身上。
“都是因为周家,如果不是周家的云锦,我怎么可能去投靠日本为?周老爷子,你等着,我一定会让你全家死无全尸,云锦从此从世上消失。”尹家老爷看着周家红火的生意,嫉妒像毒蛇在他心头撕咬。
一个借刀杀人之计在他心中形成。
“还不赶快把你家的宝贝拿上来?”一个三十多岁的日本军官——正是上田太郎,这个双手沾满了中国人民鲜血的刽子手,对站在前面正哈着腰的尹家老太爷——一个六十多岁的鹰鼻狗眼的瘦老头说。那老头连忙站直、哈腰、立正、点头,一挥手,后面跟着一个小伙计走了进来。把最好的几块绸缎放在上田太郎面前的桌子上。上田手摸着面前的几匹绸缎,暗暗赞叹中国人的智慧。看着面前的瘦小男人,上田太郎慢慢悠悠地问:“这是你家织造的?”
“是的!”这个上田太郎自认为是中国通,苏州刺绣他看过,没想到着么光滑艳丽的绸缎竟然是机器制造出来的,他兴趣来了。这么靓丽的布匹做成大和服装,穿在身上,那该是多么舒服。
他连连称好,不愧是尹家一宝。另一宝呢,他更垂涎已久,看着这瘦老头,他哈哈大笑。
尹老天爷一看时机已到,立马上前一步,点头哈腰,“太君,我们这绸缎好,可是您还不知道,有比这绸缎更好的丝织品呢。”
上田太郎瞪大眼睛,“真有此事?”尹家老太爷看上天眼里冒绿光,不觉好笑。这个日本也真孤陋寡闻。
“快拿来给我看看!”上天太郎恨不能一下子就能看到。
“太君有所不知,这云锦需要提前订货,而且只定给老客户,我想买可是买不到。”尹家老爷这话说得倒是不假,这云锦不是谁都可以买到的,周家“四不卖”一不卖奸商;二卖汉奸走狗;三不卖强盗侵略者;四不卖贪官污吏。买云锦的人除了外国客商,如邻邦俄罗斯。买云锦第一步必须取得周家信任,尤其现在国难当头之时,想买周家云锦那真是比登天还难。
尹家老头鹰眼翻了翻,“除非太君您亲自去!”
有这等宝贝,上田太郎听了,真是喜出望外,果真叫他带路,直奔周家。
周老天爷正在客厅和客商谈货,管家急匆匆地跑来,和他耳语几句。周老太爷急忙来到门口,一看门口站着很多日本兵。作恶多端的上田太郎手拿日本武士刀,几条大狼狗着瘆人的红舌头,死死喘气。
“就是他!”尹老太爷指着周老太爷,上田太郎一挥手,几个日本兵上去绑了周老太爷就走。
周家老大、老二两个儿子,因为日本侵略中国,带着很多热血青年秘密投军报国去了,家中只剩下老三,就是周泽宇的父亲周阴雷。
因为周泽宇的父亲从小得多百日咳,身子比较虚弱,要像老大老二那样拿枪舞棒不行,只好在家学织造云锦。
别看他身子柔弱,但是天资聪明,一学就会。周老天爷看着满心欢喜,周家织造后继有人。老大老二整天在外,不知踪影,周老太爷怕断了周家香火,在周泽宇父亲19岁那年就成了家,次年生下周泽宇。
周老太爷被日本兵带走,周家上下慌作一团。周家三少正在外面谈商,闻讯后火速赶回。
听周夫人一说,三少心里明白,这是尹家出的鬼。想靠日本击垮他家云锦,让他家绸缎垄断整个纺织业。
他四处奔波,营救老爷子,他清楚老爷子的为人,宁死也不会让尹家和日本从他身上得到一点东西。因为东西没得到,老爷子暂时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当务之急,赶紧带着宝贝离开。
正如他想的那样,三少还没走出家门,尹家老头领着一群日本兵堵在他家门口。
“死啦死啦的有。”日本嘴里叫嚣着,开始砸门。周泽宇父亲开门出来,“周三少爷,没想到吧!”尹家老老太爷歪着细脖子走到他跟前,“今天若不再交出十匹云锦,你就等着给你爹收尸!”
“你这个日本哈巴狗,今天非得教训教训你!”周泽宇父亲大声怒骂,冲过来对着他的面门就是一拳,尹家老头没有防备,一下子仰八叉,倒在地上。尹家老头捂着脸,哈着腰叽里咕噜和日本兵说了几句,上来两个日本人,站在三少面前,抡起一枪,打在他的腿上,“给我跪下!”
周三少爷晃了几晃,咬住嘴唇,忍住疼痛,站住身形。两个日本兵嘴里吼叫着,两把雪亮的刺刀,刺进三少腿部。三少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日本兵哈哈大笑起来。周府的人围着三少,哭成一团。
“进去,给我搜!”全府上下,连同伙计,打杂的共四十余口,都被赶到门口,“快把云锦全部拿出来,还有你家祖传玉麒麟,一同交上来,否则就叫他们一同去见阎王。”
周老太太看着儿子惨状,心里合计,救人要紧,于是吩咐下人按照日本人要求,去拿宝贝。
三少看着母亲,宁死不同意。周老妇人看着儿子,安慰他,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前这情景,若不交出东西,恐怕会血流成河。
周泽宇母亲被逼无奈,把云锦和玉麒麟交了出去。尹家老太爷这才随着日本兵趾高气扬的走了。
日本兵一走,周三少爷知道,日本兵不会善罢甘休,立即吩咐众人,拿些盘缠,各自散去。他们连夜找车,决定去找他的两个哥哥。
再说上田太郎看着云锦,眼都直了,他怎么也不相信薄如蝉翼的云锦是如何织造出来的。他拿着放大镜,嘴里只喊:“幺西!”
尹老头拿着放大镜又看玉麒麟,这是元朝忽必烈身上佩戴的一对,忽必烈死后,被盗墓人偷走。
上田太郎祖上就喜欢收集古董,他看着看着,发现不对,原来这确实是赝品。气得哇啦哇啦乱叫,亲自带人到周府夺宝。